明朝年間,杭州府仁和縣有個許村鎮,這個鎮瀕臨錢塘江,風生水起,從東漢到唐宋,境內有個臨平湖,地跨鹽官、錢塘兩縣,為浙江最早出名的湖泊,比杭州西湖早得多。


    據說隋唐時期,臨平湖經常發生巨風,大家出去看時,卻見有一個小孩子,在安坐讀書,後來成為一代名臣,他就是唐明皇的老師褚無量,是大許村人。


    大許村是個好地方,大家族特別多,唐朝的許氏家族、褚氏家族、明朝徐氏家族等等,都是當時的大家族。


    許氏家族,在武則天時期出過宰相許敬中,名氣特別大,許村之名,也因此而來。


    徐家是南宋以來的大家族,宋高宗曾欽賜“詩書繼世”、“孝友傳家”兩塊匾額。


    有一個叫趙得意的男子,他的家鄉鬧了饑荒,就從老家逃了出來,本來父母和他一起的,可是他們一家三口身無分文,隻能啃樹皮度日,結果年邁的父母在半路的時候就餓死了。


    趙得意在他逃荒的路上找了塊空地就把父母埋葬了,繼續過著流浪的生活,他一邊過著乞討的生活,一邊感歎自己已經沒有根了,連父母葬在哪裏都已經找不到了,每天渾渾噩噩地度日。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聽見和他一起混日子的乞丐說有一個叫大許村的地方人傑地靈,出過很多名人,趙得意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因為以前他在家鄉的時候曾經接濟過一個落魄的書生,那個書生是這麽跟他說的:


    “如果父母家族很弱,那就要學著去經商,去改變命運;如果父母家族很強,那就要學會背靠大樹,去入仕為官;如果你出身於名門望族,那就利用家族名望留在本地發展;如果你的家境貧寒,那就要遠走他鄉,謀求出路。


    這就是母弱出身,父強做侍郎,望族留原籍,家貧走他鄉。


    切記,擇一業某食養命,等一運,扭轉乾坤。”


    趙得意想到此,就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個地方落腳,不能再每天虛度光陰了,他有手有腳,要找個能施展拳腳的地方大展宏圖,要是父母泉下有知,也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混出個人樣。


    下定決心之後他就去問剛剛提到大許村的這個乞丐,到大許村怎麽走,那個乞丐說自己也不知道,是聽別人說的,他也是路上無聊打發時間,就和別人隨便聊的,自己也沒有去過,怎麽會知道。


    趙得意不死心,一路問,一路乞討,終於打聽到了杭州府,打聽到了錢塘縣,而錢塘縣的附近就是仁和縣,大許村就在仁和縣,就這樣,他離開了乞丐的隊伍,獨自上路了。


    走了好幾個月,他終於到達了錢塘縣,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他坐在一條小河邊曬太陽,順便脫去衣服跳進河裏洗個澡,他正開心地在河裏玩水的時候,忽然看見前麵好像有一個腦袋在河裏浮浮沉沉。


    趙得意的水性很好,就往前又遊了幾米,他發現是個人,如果不救的話就要出人命了,於是趕緊往溺水者的方向遊去,用盡自己的力氣把這個人拖了上來。


    由於平時就是個乞丐,一路乞討,有時候還啃樹皮,趙得意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了,把人救上來之後整個人癱在了岸邊動彈不得。


    過了好久緩過來了,趙得意起身看看這個被自己救上來的人,是個老翁,處於昏迷的狀態,還喝了很多水。


    趙得意就在老翁的肚子上按了按,老翁“噗嗤”一聲,嘴裏吐出的水全噴到了趙得意的臉上,趙得意也不在乎,他覺得人活過來了就好。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這個老翁一醒過來之後,不但沒有感激趙得意,反而哭天喊地在那裏哭訴:“為什麽要救我,你怎麽不讓我死,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嗚嗚嗚嗚……”


    趙得意細問之下才得知,原來老翁是個木匠,把本事傳給兒子之後就準備享享清福了,可他的兒子在一次去鎮上的柳員外家做工之後,迴家的路上失蹤了,怎麽也找不到。


    情急之下老翁還報了官,縣老爺把他兒子迴家經過的路線都排查了一遍,可是怎麽都找不到,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了一般,仿佛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老翁說自己平時也沒有仇家,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木匠,他年輕的時候到現在,無論去別人家裏幹活還是和街坊鄰居,都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老翁去別人家幹活的時候會少收錢,這樣這戶人家下次還叫他,對於街坊鄰居,要是去做工的那戶人家送他點什麽,他都會拿過來和鄰居們分享。


    縣老爺調查了一下,在每個人的眼中,老翁都是個大善人,人緣很好,別人從來沒有拿他當外人看過。


    哪知道現在老了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的老伴也因為兒子失蹤,人一下子就沒了,好好的一個家,一下子就隻剩老翁一個人孤苦伶仃,他瞬間就白了頭,想到了輕生。


    在說完自己的遭遇之後,老翁又再次提起了自己的腳,準備踏入河中,趙得意趕緊拉住他,脫口而出:“大爺,您別想不開,不就是沒有兒子嗎?我做你兒子行了吧,我還年輕,我要是有能力我就好好孝敬您,我好幾天沒有吃飯,真的沒有力氣了,您能不能別再折騰我了?”


    老翁一聽趙得意要做自己兒子,頓時停下了步伐,問道:“真的嗎?你真的可以做我兒子嗎?”


    趙得意低下了頭,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地說:“我叫趙得意,是從老家逃荒來到這裏的,就想謀個生,父母在路上已經死了,我也是孤身一人,我怕你嫌棄我,剛剛隻是脫口而出,嘴太快了,您老不要介意。”


    老翁滿意地看著趙得意,卻聽到了一陣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老翁當即拉著趙得意的手,說了句:“跟我迴家,先吃飯。”


    走了好長的路,他們終於到了家,老翁讓趙得意先坐下,自己去廚房忙活了兩個時辰,終於做好了飯菜,看著趙得意狼吞虎咽的樣子,他們兩個聊開了。


    在老翁的介紹之下,趙得意知道了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原來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大許村,老翁姓許,他父親以前在村裏是給大戶人家當廚子的,他爹覺得當廚子沒有前途就送他去學木匠了,現在年紀大了,村裏的人都叫他許老漢。


    兩個孤獨的男人在一起互相說了自己的遭遇,許老漢看趙得意是個善良的人,又救了他,決定把自己的一身本事教給他。


    一晃三年過去了,趙得意由學徒漸漸變成了能獨擋一麵的木匠,許老漢對這個又當兒子又當徒弟的人很滿意。


    這一天,趙得意和許老漢正坐在家門口曬太陽,順便收拾一下平時要幹活的工具,村裏的裏正急急忙忙地跑過來,開心地說:“老許,小趙,來活兒了,鎮上柳員外要請木匠給她女兒打個木櫃,我幫你們把這活兒盤下來了。”


    許老漢伸了伸懶腰說道:“就做個木櫃的話還是讓得意一個人去吧,我老了,他現在已經能獨擋一麵了,遲早要自立的,這次就讓他一個人去曆練曆練吧!”


    裏正一聽,樂嗬嗬地說:“也對,可別忘了是我介紹的。”


    趙得意知道裏正的嘴巴又饞了,想叫他給帶壺酒呢,承諾道:“叔,我知道嘞,保證給你帶壺老酒,你在家準備花生米就好了。”


    趙得意把剛剛收拾好的工具都放在了工具箱裏,準備上路了,許老漢囑咐道:“孩子,路上小心,和人說話客氣一點,路上慢慢走,這是你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出工,可別出什麽岔子了。”


    雖然許老漢不是趙得意的親生父親,但是這幾年來,兩個人相互扶持,許老漢還把自己的所有本事毫無保留地傳授給自己,趙得意早就把對方當成了家人,感激地說道:“爹,我會小心的,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記得把門關好,晚上早點睡,別熬夜了。”


    趙得意就這樣帶上工具匆匆出發了,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柳府。


    趙得意敲了一下柳府的大門,出來了柳管家,柳管家帶著趙得意先在府裏住下,明天早上再去拜會柳老爺和柳小姐。


    趙得意吃完了柳府裏的下人送過來的晚飯,正準備泡個腳早點休息的時候,聽到了旁邊房間裏的吵鬧聲,好像是一個女人在摔東西,還罵罵咧咧的,


    趙得意覺得很奇怪,這大戶人家一般都是知書達理的,怎麽晚上這麽吵鬧,他想開門出去看看,正當他開門的時候,柳管家站在門外,連忙把他推迴房間,並且關上門,對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叫他別湊熱鬧。


    等過了一會兒沒有吵鬧聲了,柳管家才悄悄地對趙得意說道:“趙木匠,剛剛發出聲響的是我們柳家的大小姐,她以前也是溫柔可人,知書達理的一個人,可是三年前忽然就變了性,越來越尖酸刻薄,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你就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趙得意一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自己隻是來掙錢的,少管為妙,還好剛剛柳管家把他攔住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覺得自己真是榆木腦袋。


    他趕緊說道:“柳管家說得是,還好有柳管家剛剛的提點,不然我就衝出去看熱鬧了,我明天做完櫃子就走。”


    “對了,明天做櫃子的時候,小姐問什麽你就答什麽,盡量滿足她的要求,做完早點走,免得多生事端。”柳管家提醒道。


    趙得意趕緊答應著,就目送柳管家出門了。可是在他心中卻有了疑惑,他隻是來做個木櫃而已,能有什麽要求,聽柳管家的意思好像有點難搞定。


    還有就是木匠在古代可是個技術工,一般人家裏對木匠可是很尊重的,幹完活會留對方在家裏吃頓飯表達一下感激之情,然後再送木匠離開,怎麽柳管家叫他做完就早點走,真是太不合常規了。


    第二天趙得意和柳家父女見了麵,柳老爺打了聲招唿就出門了,讓柳家小姐自己和趙得意提要求。


    柳家小姐說自己不想要用木頭做櫃子,想要用竹子做個櫃子,因為木頭做的櫃子特別防潮,她不喜歡,她自己的衣服放在櫃子裏幹巴巴的,她穿起來很難受。


    趙得意從來沒有聽過這麽奇怪的理由,一般人都想要自己的衣服幹一點,這樣穿起來才舒服,確實用竹子做櫃子的話,拚接的時候縫隙會比木頭的櫃子大,衣物容易潮濕。


    趙得意心裏覺得奇怪,嘴上還是答應著照辦了,於是叫柳府的下人和他一起去後山砍了很多竹子。


    趙得意的動作很快,幾乎是一刀砍一根竹子,他覺得這裏不是久留之地,要盡快完成手上的活早點離開,如果可以的話,這活他都不想接,他想馬上離開,可是這是他首次自己一個人單幹,他想討個好彩頭,不然以後接的活運氣肯定會不好。


    他在賣力地砍著竹子,忽聽見前麵兩個幫忙砍竹子的下人說道:“這小姐是越來越奇怪了,前幾天還在罵老爺,今天又要做竹櫃,一天一個花樣,變著法懲罰我們這些下人。”


    另一個下人說道:“可不是嗎?這脾氣整天陰晴不定,以後怎麽嫁人,老爺可給愁死了,你聽說了嗎?前幾次來我們柳府做工的木匠都失蹤了,這個會不會也……”隻見這個下人說完,就和對麵的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趙得意在後麵偷偷地聽著,出了一身冷汗,他當自己沒有聽到,但是手上的動作倒是更加利索了。


    砍完竹子,趙得意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櫃子,趙家小姐很滿意,直接付了三倍工錢。


    柳管家見狀,對柳小姐說道:“櫃子也做完了,錢也給了,那小姐我們就不留趙木匠吃飯了吧!他家裏還有人在等他,晚了迴家山路不好走。”


    柳府陰森森的,趙得意才不稀罕呢,而且還給了三倍工錢,他準備去買兩壺酒送給裏正,感謝他介紹自己來幹活。


    在迴去的路上,趙得意急匆匆地趕路,一刻也不停歇,到了離村子不遠的小河邊,想要過河得經過一座搖橋。


    他到了搖橋邊想過橋的時候,看見一個人站在搖橋邊,戴著帽子,那帽子上還用一塊黑布遮著整個頭,看這穿著以及身高,應該是個女的。


    趙得意禮讓了一下,說道:“姑娘先請吧!”


    可是他等了很久,對方都沒有動靜,趙得意急著迴家,就說道:“那我就先過了。”


    “這位公子可否幫我一個忙,扶我過一下橋,我年紀大了,這橋一直搖晃,我很害怕。”隻見對麵的女子問道。


    趙得意從小就是個樂意助人的人,他聽見是個老婆婆的聲音,便答應了,他扶著婆婆的手,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過橋。


    過完橋,;老婆婆對趙得意說:“這位小哥,幫人幫到底,我那孫女晚上會過來,她很害怕水,想必也不敢過這橋,勞煩您能不能幫我接她一下,過了橋她就會自己來找我了。”


    趙得意看今天幹活發了三倍的錢,心情很好,再加上他就住在村口,反正也不遠,到時候來看看有人站在對麵肯定就是不敢過橋的,扶她一下就是了,就答應了。


    和老婆婆分別之後,又走了一會兒,趙得意就到家門口了,他看見鄰居才五歲的狗蛋在他家門口玩耍,就和他打了個招唿:“狗蛋,還不迴家吃晚飯嗎?”


    狗蛋迴答道:“還沒呢趙哥哥,馬上就迴去了,趙哥哥我剛剛在村口看見你過橋的時候一個人在那裏自言自語,你是在學戲班子裏的人演戲嗎?”


    趙得意愣了一下,他明明在扶一個老婆婆過橋啊,狗蛋看不見嗎?就半信半疑地問道:“狗蛋,你告訴我,我剛剛真的是一個人在橋上嗎?你沒有看見另外一個人嗎?”


    狗蛋揮了揮手說道:“我娘說過,要做一個誠實的好孩子,狗蛋是好孩子,從來不騙人,你就是一個人在橋上的。”狗蛋說完就被自己的母親喊迴家吃飯了。


    留下趙得意一個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想剛剛的老婆婆不會是妖怪吧,他這是見鬼了嗎?那老婆婆還叫他等下幫他接孫女,他這是去還是不去呢?


    “算了,不管如何,先把這兩壇酒送到裏正的手裏再說,他的酒癮肯定犯了,在家等我呢!”趙得意自言自語道。


    他送完酒迴到家,一推門,就看見一個道士坐在家裏和許老漢在聊天,便問道:“爹,這位是?”


    “這位是虛空道長,在村口路過,說我與道家有緣,我就請他來家裏坐坐。”許老漢忙起身介紹。


    虛空道長見到趙得意後,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皺起了眉頭說道:“你就是義子趙得意吧,最近要多加小心,你印堂發黑,有不幹淨的東西跟著你。”


    “難怪我今天整個人都不舒服,道長可有解決的方法,求你幫幫我!”趙得意緊張地問道。


    “你放心,雖然有東西纏著你,但是那些都是陰間之物,你有一顆善良的正義之心,那些汙濁之物是傷不了你分毫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覺得是對的就去做,正是你遇兇化吉的法寶。”道長說完便告辭了。


    趙得意吃好了晚飯就出門散步了,他聽完剛剛道長的話,不知道要不要去搖橋旁邊,根據狗蛋的描述,他的心裏還是有一點害怕的,萬一是個鬼怎麽辦?可是他內心的結解不開,而且道長說了他能夠遇兇化吉,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他正想著,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吊橋的旁邊,他抬頭一看,對麵真的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為了弄清事實,趙得意走了過去,站在了那人的旁邊。


    “你是阿婆的孫女嗎?我要扶你過河嗎?”趙得意問道。


    哪隻對方“咚”的一聲跪了下來,哭著說道:“趙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爹娘。”


    “你應該是阿婆的孫女吧!我怎麽救你爹娘?我又不認識他們?”趙得意問完這句話,覺得接下來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了解,於是他拿出了插在腰間的火折子,吹了一下,又找來一些枯葉和木頭,坐在橋邊點燃了火。


    火越燒越旺,他終於看清了對方的臉,害怕得叫了起來,一直往後退,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你…你…”


    女子見趙得意害怕了,解釋道:“趙公子現在看清我的長相了,應該知道我為什麽叫你救救我的爹娘了吧!我一個人在這裏做鬼沒關係,我隻希望我的爹娘別被人害了。”


    “你真的是鬼嗎?不然怎麽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要不然就是雙胞胎!”趙得意不敢確信地說道。


    原來這個姑娘的長相和柳家小姐一模一樣,所以趙得意才會那麽害怕。


    據姑娘所說,她才是柳家的大小姐,三年前的一個早上她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小河邊,當時她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求助路過的村民。


    奇怪的是無論她怎麽大喊大叫,這些村民都聽不見,更看不見她,她隨時都可以從別人身上穿過去,也能穿牆,她決定迴家看看,爹爹和娘一定很擔心她。


    可是當她跋山涉水迴到家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家多了一層結界,她根本進不去,心灰意冷的她在門口守了好久,發現自己竟然從家裏出來了,這什麽可能。


    她上前理論發現家裏的下人根本看不見自己,而父母的眼神呆若木雞,好像被人控製了,她以為大家都看不見她,但是對麵那個假裝自己的柳家小姐卻看見了她,並用隔空傳音對她說:“別看了,迴河邊做你的女鬼吧,現在我才是柳家大小姐。”


    無論她怎麽鬧都沒有用,就在大街上到處遊蕩,大概過了一段時間,她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一個魑魅,白天是無法在太陽底下待著的,要全副武裝不被太陽曬到才行,隻能躲在暗處,而且聲音還會變成老奶奶,到了晚上才會恢複原樣。


    她以為自己會永遠都這樣飄蕩著,可是最近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慢慢消失了,可能不久的將來就會灰飛煙滅,可在自己消失之前,她好想救自己的父母,卻什麽都做不了。


    直到今天白天她徘徊在柳家門口的時候,趙得意匆匆趕路不小心撞到了她並頭也不迴地和她說了聲“對不起”,她就知道趙得意一定可以幫她,因為趙得意看得見她。


    於是她把自己整個身體用布包好,頂著白天的陽氣,冒充老婆婆讓趙得意晚上過來,為的就是想晚上向趙得意說明一切。


    趙得意聽完之後,問道:“那我怎麽樣才可以幫你呢?”


    這時柳小姐的嘴裏吐出了一顆珠子說道:“這顆珠子是行善之物,我這三年來,在這附近徘徊,幫了很多有冤屈的魂魄,讓他們安心地離開,他們離開後的善念都留在了這顆珠子裏,有個魑魅奶奶告訴我,這顆珠子可以抵禦和消滅這世間的惡,可能是我一直幫魂魄們還願,才能遇見公子吧!我把這顆珠子給你,希望你去柳家救我爹娘。”


    接著這顆珠子自己飛入了趙得意的體內,他感到一股暖流在胸口流動,他還想問一下究竟怎麽使用這顆珠子,可是失去珠子的柳小姐化成了一股輕煙消失了。


    這可把趙得意難住了,他到底要以什麽名義再次去拜訪柳家揭穿柳小姐呢?現在想來,一切都有跡可循,難怪柳府的下人說柳家大小姐行為古怪,脾氣暴躁,因為她根本就是個假的。


    趙得意陷入了沉思,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抬頭一看,是李嬸,李嬸是裏正的老伴,李嬸看見沉思中的趙得意,說道:“小趙,我家那口子貪杯,喝了你送的酒已經睡著了,剛剛柳府的人過來叫你去一趟,說你今天做的櫃子有問題。”


    趙得意驚喜地說道:“我才剛剛迴來,那麽快,也好,省得我還要想理由。”


    他整了整衣服,繼續說道:“知道了李嬸,我明天一早就出發。”


    “什麽明天一早,柳府的人早就派了馬車停在不遠處等你了,要不然我這樣著急忙慌地過來找你幹嘛!”說完指了指後方。


    趙得意順著李嬸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輛大馬車,為了不讓車久等,他趕緊迴家拿了工具箱就上馬車了。


    來到柳府已經是三更天了,可柳小姐卻召集了所有下人在那裏等著趙得意,趙得意一到,柳小姐就拉著他說道:“趙木匠,不知道怎麽搞的,我的衣物放在櫃子裏櫃門總是關不上,還發出聲響,你趕緊給看看吧,要不然我晚上都睡不著。”


    柳小姐一邊說一邊拉著趙得意進了她的閨房,柳管家和下人看了之後一個個都不敢說話,不知道小姐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等柳小姐把趙得意推到房間以後,趙得意就蹲下了身子,打開工具箱說道:“柳小姐,我得仔細檢查一下,才能找出具體的毛病。”他說話的時候身體都是顫抖著的,要隨時注意周圍有什麽變化,不然肯定會有生命的危險。


    “是嗎?可能這個櫃子沒有問題,是修櫃子的人出了問題吧!我剛剛看見你們村的那個方向有一道金光閃出,是不是魑魅集結而成的還陽丹在你這兒,隻要你把它交出來,我的櫃子可能就好了呢!”趙得意站了起來,麵對著柳小姐退後了幾步,可柳小姐還是步步緊逼。


    “柳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不是說櫃子壞了嗎?”趙得意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害怕地說道。


    沒想到這句話惹怒了柳小姐,她伸出雙手,手上的指甲頓時變得和爪子一樣尖銳,一把扯掉了趙得意的衣服,惡狠狠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趙得意見狀想逃走,可是他的身體不得動彈,整個人被定住了,既然如此,他就攤牌了,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根本就不是柳小姐。”


    “那又怎樣?你現在去外麵問一下那些人,看看他們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柳小姐說完就用手施法從趙得意的身體裏取出了那顆珠子,接著說道:“看來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我送你赴黃泉吧!”


    柳小姐用力一吸,周圍妖風四起,嘴巴裏吐出了一團黑色的火焰,想置趙得意於死地,千鈞一發之際,一根墨線從門口處飛來,纏住了柳小姐的身子,趙得意的身體一下子又能動了。


    趙得意往門口探了探,救命恩人正是傍晚在他家的那個道士。原來這個道士不是別人,其實他是許老漢的師弟,趙得意要喊他小師叔。


    三年前許老漢被趙得意救了之後,覺得兒子的死另有蹊蹺,就一直默默調查,在他沒有頭緒的時候,他兒子最後接觸過的柳府柳管家派人暗中聯係上了許老漢。


    柳管家告訴了許老漢家裏的變化,他懷疑大小姐很有問題,但是他又不敢貿然行動,便隻好裝作順從的樣子。


    柳管家之所以找許老漢幫忙是因為他知道許老漢是個木匠,應該也精通周易之術,再加上他兒子的失蹤和柳府有關,許老漢肯定願意合作。


    可他們越調查越發現,此事沒有那麽簡單,因為之後柳小姐都以打造木櫃為名,陸陸續續請了好多的木匠來家裏,這些木匠都不見了。


    所以當趙得意來家裏做櫃子的時候他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要趕他走,因為他不想任何人再在柳府出事了。


    許老漢由於年事已高,沒辦法,隻得請師弟虛空道長出門,希望能幫他一把。當年許老漢和虛空道長都拜了魯班的後人為師,隻不過許老漢側重學習木工,而虛空道長則側重學習周易之術,之後遁入道教。


    虛空道長掐指一算,這附在柳小姐身上的是由怨氣凝結而成的怨鬼,她嫉妒一切生活美好的人,柳家是鎮上的大戶,柳小姐的美好生活被怨鬼看上了,她就趁月圓之夜,鑽進了柳小姐的肉身,把柳小姐的魂魄趕了出來,在河邊變成了水鬼。


    奈何柳小姐無論做人做鬼都很善良,集結了很多善良之氣,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她的付出,在她元神即將破滅之際讓她遇到了趙得意,能夠了卻她的心願。


    這怨鬼平時作惡多端,附在柳小姐身上陽氣不足,所以經常以做木櫃為由請很多木匠上門,把他們的陽氣吸走並且殺害。


    她之所以不能對趙得意下手是因為許老漢道行比較高深,在趙得意出發之前就在他身上掛了一塊除邪用的桃木,趙得意迴家的時候許老漢看了一下那塊桃木,上麵有焦痕,他就明白了一切。


    許老漢三年來之所以默默地調查就是因為不想趙得意擔心,現在怨鬼已經找上門來了,他不得不找虛空師弟幫忙,主動出擊了,他不能再失去這個兒子了。


    “就憑你這個臭道士也想捆住我,太天真了!”怨鬼怒斥完忽然一聲吼,墨線就這樣斷了。


    她吞下了手中的珠子,身體變得越來越大,還瞬間移動到虛空道長的麵前,掐住了他的脖子,賊笑道:“桀桀桀桀桀,你以為我這麽多年的怨氣是白白吸收的嗎?我要把整個柳府夷為平地。”


    趙得意急了,他心裏默念道:“那柳小姐不是說這珠子可以滅掉她嗎?怎麽還幫助她增加法力了呢?觀音菩薩,救救我們吧!”


    就在他祈禱的時候,柳小姐的身體忽然變小了,整個人暈了過去,一個醜陋的魑魅從她的身體裏分離了出來,那顆珠子發出了金光,在魑魅的身體裏炸了。


    “不!不!不!”隨著一聲慘叫,魑魅變成了一股煙,消失了。


    還陽丹滅了怨鬼之後,像是在淨化空氣一樣,發出了七彩的光,過了一會兒,又主動飛到柳小姐的身體裏,與身體合二為一。


    趙得意看見後連忙趕過去,推了推柳小姐,說道:“醒醒,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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