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寧公主,你現在享受的榮華富貴,是其他人拚命努力一輩子也無法得到的,比如我。”


    謝承誌聲音裏充滿了悲涼。


    “你隻是一個外人,一個臣子,憑什麽在我父皇眼裏比我這個做兒子的還重要?”


    他看著沈顏,滿臉的不甘心。


    “你身居高位,俯視眾生,自然不會明白像我這種爹不疼,娘不在的人的處境,我自己如果不努力,就會永遠被人踩在腳底下。”


    沈顏看到了謝承誌內心深處的自卑,她冷聲問,“所以,這就是你劫災銀,謀害我的理由?”


    “沒錯!”謝承誌沒有否認。


    事到如今,鐵證如山,他就算什麽也不說,也足夠定他的罪。


    既然如此,他不如都承認了。


    沈顏聲音冰寒,“你劫災銀,害大殿下四殿下,又指使人收買災民鬧事,想害我,你以為沒了我,沒了大殿下四殿下,你就能平步青雲?”


    “當然。”謝承誌絲毫不反悔,反而理直氣壯,“我父皇那麽信任你,器重你,就算災區鬧出了人命,他也不會殺了你,最多隻是冷落你,而我不一樣,我需要出人頭地,你查到是我,為何要揭穿我?為何不肯給我一條生路?”


    沈顏聽到這裏,直接氣笑了,周圍人也是一臉不可置信。


    怎麽會有這麽不知廉恥的人?


    “謝承誌,你王八蛋,沒有想到竟然是你要害我!我一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早知如此,我早就應該殺了你!”


    謝承霖破口大罵,指著謝承誌,如果不是他旁邊有侍衛拉著,他早就跑上去暴揍一頓謝承誌了。


    “嗬!”謝承誌冷笑一聲,“你不就是仗著自己有一個皇長子的身份嗎?除了這個身份,你還有什麽?”


    他滿臉嘲諷,“你知不知道外麵的人是怎麽說你的?說你是膿包!白白瞎了皇長子這個身份!”


    謝承霖氣得臉都紅了。


    謝承誌繼續道,“你憑什麽占著皇長子的身份,又如此不作為?貪圖美色!強霸民女!荒-淫無度!品德敗壞!像你這樣的廢物,就應該去死!”


    他一臉憤恨,“隻有你死了,我才能成為名正言順的皇長子!我做皇長子,一定比你做得好!”


    “他是皇長子,我不是,我平時待你不薄,你為何害我?”謝承軒冷著臉問。


    他是偽君子,表麵和善得很,對誰都客客氣氣的,雖然從未將謝承誌放在眼裏,但也從未表現出來過。


    謝承誌看著謝承軒,眼裏翻滾著滔天的恨意,那樣得恨仿佛能毀天滅地,但他說出來卻是輕描淡寫的。


    “你是中宮嫡子,除掉皇長子,也就是你對我威脅最大了,所以,你也得死。”謝承誌道。


    “放肆!”


    玄德帝怒拍龍椅扶手,氣得嘴唇直哆嗦。


    “你是被嫉妒蒙了心!成了瘋子!你嫉妒佑寧公主,嫉妒你大哥,你四弟,你為何從來不想想你自己?與其嫉妒別人,不如自己努力!”


    “父皇,兒臣努力了啊,這不,兒臣努力除掉阻礙,就能走到您麵前,讓您重視兒臣。這一次原本兒臣是可以成功的,要怪就怪佑寧公主,都是她,都是她毀了兒臣的一切!”


    謝承誌仰視著玄德帝,“父皇,兒臣才是您的親兒子啊,您為何把沈顏一個外人,看得比您的親兒子都重要?”


    “你是覺得朕不夠重視你?”玄德帝問。


    “難道不是嗎?”謝承誌反問,“父皇,既然您如此唾棄兒臣,當初為何要臨幸我母親,為何要生下我?既然生了我,又為何不管我?”


    “謝承誌,你太讓朕失望了!”


    玄德帝眸色冰冷,滿臉失望,“朕一直以為你是一個老實孩子,隻要你不做出格的事,你會平平安安度過這一輩子,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但朕沒有想到,你偽裝了你的狼子野心,犯下不可饒恕的死罪!”


    “平平安安?”謝承誌笑得無奈又痛苦,“父皇,何為平平安安?這些年來,您對兒臣不聞不問,這叫平平安安?讓宮裏任何人都可以欺負兒臣,這叫平平安安?”


    他知道自己這次必死無疑,索性也不偽裝了,將自己埋在心裏多年的委屈和憤怒都吼了出來。


    “世人皆道您是明君,卻不知道您不是一個好父親,您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好,又有什麽資格稱明君?”


    玄德帝看著謝承誌,他沒有發怒,也沒有說話,隻是一臉悲傷,痛惜,那是不被人理解的痛苦。


    “二殿下!”沈顏冷聲道,“你錯怪皇上了!”


    謝承誌冰冷的目光轉落到沈顏身上。


    沈顏繼續道,“若不是皇上授意,穆氏當年正得寵,她為何收養你?”


    謝承誌語塞。


    他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沒有利用價值,的確不值得被收養。


    “你說宮裏任何人都可以欺負你,可是,你可有受過傷?”沈顏又問。


    謝承誌依舊無法迴答。


    “皇上日理萬機,自然不能麵麵俱到,所以,皇上讓穆氏護著你,一開始穆氏不盡心,才會有人對你不敬,後來皇上知道以後,懲罰了那些人,二殿下心裏應該明白,從某一段時間以後,宮裏再無人敢對你不敬。”


    隨著沈顏聲音落下,謝承誌滿臉震驚,他不敢相信沈顏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二殿下,平平安安才是福,皇上能給予你的,便是平安和富貴,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


    奪嫡路上血雨腥風,玄德帝就是從這條路走過來的,他知道有多殘酷。


    他了解謝承誌,若是謝承誌參與奪嫡,必輸無疑,所以,他才希望謝承誌能夠平安。


    謝承誌聽明白沈顏話中的意思以後,他更加的憤怒。


    他不敢麵對事實,是自己誤會了玄德帝,沒有領迴玄德帝的心意。


    “佑寧公主,這些事連我都不知道,你一個外人怎麽會知道?”謝承誌怒聲問。


    “殿下不應該問問自己嗎?我一個外人都知道,你為何不知道?”沈顏淡聲道,“人與人之間是相互的,殿下隻認為皇上不關心你,可你有關心過皇上?”


    謝承誌無言反駁。


    這些事,沈顏自己查了一部分,謝懷景告訴了她一些,玄德帝偶爾會和她提幾句。


    玄德帝看向沈顏,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方才沈顏說的這些話,他是不可能說的,但,他又希望讓所有人知道,他不是冷血,不負責任的父親。


    所以,這些話必須有一個人替他說出來。


    沈顏果然是懂他心思的,說出了他的心裏話,維護了他的名聲。


    這樣的沈顏,叫他怎能不信任器重呢?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謝承誌劫災銀,謀害安平郡主,殘害手足,指使災民鬧事,動搖江山社稷,罪不容誅!”玄德帝喝道。


    “父皇,兒臣知錯,求父皇恕罪!”謝承誌磕頭求饒,淚流滿麵。


    他這才知道,他真的誤會玄德帝了。


    玄德帝冷聲道,“晚了!”


    “父皇!”謝承誌大聲喊道。


    玄德帝不為所動,厲聲下令,“謝承誌貶為庶人,淩遲處死!”


    他為謝承誌做了那麽多,謝承誌竟然當眾罵他不配為明君。


    這個兒子心裏真是一點沒有他這個父親啊。


    他最不能容忍的是謝承誌煽動民意,企圖製造暴亂,這和造反沒有什麽區別。


    誰動大秦民之根本,他就要誰的命!


    他是大秦的皇帝,他首要任務就是守護百姓。


    動江山社稷,就是要他的命!


    所以,謝承誌必死!


    “來人,帶下去!”玄德帝聲音冷厲。


    就在侍衛聽令去押謝承誌的時候,一道慘痛的聲音響起。


    “啊!肚子好痛!”


    眾人尋聲望去,見是沈玉。


    沈玉從椅子上滑落到地上,滿臉痛苦,裙子下麵全是鮮血。


    她早產了!


    “佑寧公主,去看看!”玄德帝很是關心他的皇孫。


    “是,皇上。”


    等沈顏到的時候,沈玉腹中的孩子已經露出了一個頭。


    在場的男子背過身去,沈顏讓宮女在旁邊圍著,她給沈玉接生。


    不一會兒,孩子整個身體都出來了。


    “哇!”


    孩子的哭聲響徹整個大殿,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皇上,是個小皇孫。”沈顏向玄德帝報喜。


    “好,太好了!”玄德帝大喜。


    “隻是……”沈顏欲言又止。


    玄德帝見狀,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怎麽了?”


    “皇上,小皇孫雖然看著很小,但,卻是足月的。”沈顏道。


    “足月的?這不是我的孩子!”謝承軒大喊,“父皇,這不是兒臣的孩子!”


    “沈玉,這是怎麽迴事?”玄德帝大聲問。


    “父皇,這就是您的皇孫,他這麽小,怎麽可能是足月的呢?”沈玉顧不得剛剛生孩子的虛脫,大聲辯解。


    “佑寧,你來說。”玄德帝隻信沈顏。


    “皇上,臣根據小皇孫的身體特征判斷,小皇孫已經足月,至於小皇孫看起來這麽小,是因為四皇子妃故意節食,讓孩子看起來小。”


    沈顏之前調查過沈玉,沈玉在府裏,一天隻吃一頓飯,而且,從來不吃肉。


    所以,隨著孩子月份越來越大,她卻越來越瘦。


    而且,她的孕肚看起來很小,是以,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她。


    “父皇,冤枉啊,父皇!”沈玉大喊。


    “父皇,兒臣要滴血認親!”謝承軒大喊,“隻要滴血驗親,就知道那孩子是不是兒臣的了。”


    玄德帝看著沈玉,想到她背後的太後,又想到這一切的事情。


    他沒有猶豫,“來人,滴血驗親!”


    沈玉滿臉絕望,她瞪著沈顏,怒聲喊道,“佑寧公主,你為何害我?”


    “四皇子妃,滴血驗親隻是為了證明小皇孫的身份,也是為他正名的機會,何來害你一說?”


    沈顏冷聲問,“四皇子妃如此心虛害怕,難不成小皇孫真的不是四殿下的孩子?”


    “他當然是四殿下的孩子,無需滴血驗親!”沈玉語氣肯定。


    “你說了不算,讓事實來說話。”沈顏道。


    很快,謝承軒和小皇孫的血一起滴入了碗中。


    無數雙眼睛都盯著那隻碗。


    沈玉臉色慘白,緊緊地拽著裙子,滿頭大汗。


    過了許久,謝承軒和小皇孫的血都融不到一起。


    “父皇,您看,血無法融合,他不是兒臣的孩子!”謝承軒大聲道。


    “沈玉,說,孩子是誰的?”玄德帝厲聲問。


    “父皇,小皇孫就是四殿下的,那水有問題,肯定是佑寧公主在搞鬼!”沈玉指著沈顏。


    “四皇子妃,這水是奴才親自準備的,不關佑寧公主的事。”陳公公站出來解釋。


    沈玉啞口無言,她可不敢說陳公公在搞鬼,那不就是等同於說玄德帝嗎?


    “來人!四皇子妃不貞,拖出去,直接杖斃!”


    玄德帝氣急,他心心念念盼望的小皇孫,結果不是他的血脈,他難受又憤怒。


    侍衛聞言,立刻上前拖沈玉。


    情急之下,沈玉哭著大喊,“父皇,小皇孫真的是您的血脈,我沒有撒謊!”


    是玄德帝的血脈,卻又不是謝承軒的孩子。


    玄德帝攏共就那麽幾個兒子。


    他一一望過去。


    “父皇,不是兒臣的,兒臣對她不感興趣。”謝承霖一臉嫌棄。


    謝承澤解釋,“父皇,她可是兒臣的嫂子,兒臣與她連話都未說過幾次。”


    “父皇,兒臣與四嫂從未說過話,孩子不是兒臣的。”一向沉默寡言的謝承潤也開了口。


    現在就剩謝承淵了,他前不久才剛滿周歲,沈玉的孩子當然不可能是他的。


    玄德帝氣急,“陳富貴,再驗!把這幾人的血都驗一遍!”


    “是,皇上。”


    那幾個皇子的話,玄德帝一個也不信,他要親眼所見,讓事實來證明。


    很快,眾人麵前又多了三個碗。


    謝承霖,謝承澤,謝承潤三人的血分別滴入三個碗中。


    小皇孫也滴了三滴血。


    片刻以後,三個碗中的血都沒有融合,和之前謝承軒的血一模一樣。


    玄德帝死死盯著三個碗,臉色冷到極致,渾身殺意。


    “皇上,還有一人沒有驗。”沈顏開口。


    玄德帝掃了眼前眾人一眼,目光落到謝承誌身上,滿眼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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