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月心中一動。


    金瑞獸足筋所鑄寶劍,一看就不是凡品。


    然而,她甩出的水袖還未碰到寶劍,就被灼熱的爐火燒成了灰。


    梅歡失望搖頭。


    現在隻剩下兩個人了。他又轉向寧姒:“去試試看?”


    寧姒探頭望一眼熊熊燃燒的劍爐:“你是想用這種方法把我們逐一擊破嗎?”


    梅歡睨她一眼:“就你們,還不夠資格讓我耍心機。”


    實力就是王道。計謀,是實力不夠的人才會用的手段。


    “那我們為什麽要試?試了有什麽好處?”


    “此劍認主,隻要是被它認定的主人,自然就能擁有它。”


    “哦?”


    寧姒眼前一亮,用胳膊撞了季牧之一下:“你去。”


    季牧之躍上架板,還未動手,寶劍就開始莫名震顫起來。此時,劍身發出的錚鳴,就連不通靈術的人,也能輕易察覺。


    梅歡無聲一歎。


    寶劍認定的主人,居然是他。


    季牧之望向寧姒,伸出的手有幾分遲疑。


    真的直接這樣拿?


    劍身一直埋在烈火中,肉體凡胎直接觸碰,肉不會被燙熟嗎?


    其實寧姒也不知道能不能碰,隻是看到汐月直接取劍時梅歡沒有阻止,這才慫恿季牧之去。


    畢竟,這就是他的劍啊!


    季牧之的手伸到劍柄上方,還未觸及,就聽得劍身發出一聲低吟,徑自而起,主動讓季牧之握住。


    劍柄果真滾燙,但並沒有達到傷及皮肉的程度。


    季牧之大喜,從架板躍下,朝寧姒走去。


    劍身低吟不止,季牧之能感覺到它處在十分亢奮的狀態——越靠近寧姒就越明顯。


    “給我看看。”


    季牧之駐足,寧姒卻自己跑了過來。霎時間,寶劍引導著季牧之的手,直接刺向寧姒胸膛。


    ……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反應不及。


    寧姒低頭,看到刺入胸口的那抹寒光,看到鮮血溢出,順著劍刃流過去,浸潤赤色鱗紋。


    寶劍瞬間安靜下來。


    疼痛襲來,寧姒蹙眉後退:“你……搞什麽呀!”


    痛到脫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汐月趕緊過來扶她。


    季牧之反應過來,劍尖直指梅歡。


    剛才那一瞬,分明是這把劍在主導。思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梅歡動的手腳。


    梅歡臉上看不出來是什麽表情,半晌冒出一句:“它是你的了。”


    還是有點可惜啊,鑄造這把劍可費了他不少工夫,然而並非其主,留之無用。


    雖然可以嚐試日後煉化,但成功率微乎其微,而且還會用上他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與其如此,還不如成全。


    不過,比起寶劍擇季牧之為主,他更好奇的是,為什麽它會選擇寧姒的心頭血來開鋒。


    這丫頭,到底什麽來曆?


    寧姒的傷並不重,汐月給她上了點金瘡藥,血很快止住了。


    她們從屋裏出來的時候,季牧之和梅歡好像剛談妥什麽事。


    季牧之起身說:“那就這麽說定了。”


    上個藥的時間,劍爐裏的火居然熄盡了。梅歡探了探茶壺的溫度,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


    “不送。”


    ……


    沒有拿到琴,得到一把劍。


    汐月本身就是想替非雁拿迴她的琴,根本沒想過據為己有。如今琴已毀,她也沒什麽好執著的。


    去找非雁的路上,寧姒鑽出馬車,問駕車的季牧之:“你跟梅歡說定什麽了?哎,你不會跟他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吧?”


    “誰說交易就一定見不得人?”


    季牧之專心駕車,目不斜視。


    “我把藏石蓮的地方告訴他了。”


    “你說什麽?”


    寧姒一激動,抓住他的肩膀,扯到傷口生疼,又趕緊把手收迴來。


    “你怎麽能把石蓮給他呢,那是給小滿治病用的啊!”


    “誰治?你治?”


    寧姒不說話了。


    給人渡靈力這種事說起來簡單,但是對施術人的修為有很高的要求。


    渡靈力的速度不能太快,否則容易傷著承受者;也不能太慢,延長過程,會增加施術人的負擔。


    寧姒自問還沒那個本事,她的渡靈術,還是在下陽莊時跟寧老爺子現學的呢!


    可是,好端端的,他怎麽會白給梅歡石蓮?


    啊,她知道了!


    “你讓梅歡幫小滿?”


    季牧之不說話,寧姒就當他是默認了。


    辦法是不錯,不過……


    “你就那麽相信梅歡?”萬一他把石蓮貪了怎麽辦?


    季牧之終於肯看她一眼:“你們這些靈士,就這麽不可信?”


    寧姒縮迴馬車:“當我沒問。”


    ……


    趕到汐月指定的地方,已經夜深。


    這是一個小村落,依山傍水,環境清幽。偶有犬吠傳來,不覺聒噪,反而愈發顯得靜謐。


    汐月在前帶路,來到村中一處民居。


    潘鄂帶人守在這裏。


    “你們……”


    “他們就是來看看友人,還望大人通融通融。”接話的是汐月。


    寧姒和季牧之一出現,就被團團圍住了。


    “可是殿下有令……”


    寧姒揚聲道:“潘大人,隻要見到非雁平安產下孩子,我們立馬就走,絕不給大人添麻煩。”


    生了就走麽?好像也行,反正那位又不會來……


    “那就說定了,孩子出生就走。”


    “一言為定。”


    二人進得屋內,見非雁躺在床上,麵色暗紅,滿額濕汗。


    潘鄂解釋道:“不知為何,人都已經累暈過去好幾次了,孩子卻一直生不下來。穩婆問保大保小,那位不在,我又不好主意,隻能這樣拖著。”


    寧姒環顧四周:“穩婆呢?”


    “穩婆說這孩子生不下來,怕出人命,不肯來了。”


    幹穩婆這一行,也是靠口碑吃飯。要是讓人知道自己出過岔子,以後就沒生意可做了。


    “人在哪兒?我去找她。”寧姒一邊擼袖子一邊往外走,其他人跟著退出來。


    生孩子沒穩婆可怎麽行,難不成讓門外那幫臭男人去接生?


    結果,一行人剛走到院壩,身後突然傳來異響。季牧之反應迅速,第一個衝進去,後麵的人趕來時,卻看到他僵在門口。


    “怎麽了?”


    寧姒擠到前麵去,一眼就看到非雁床前坐著一人,手中明晃晃的匕首橫在非雁頸下。


    季閔。


    “又是你們。你們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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