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一刀,從鱸魚腹部一個小孔處插入,順勢將魚肚破開。


    他順著魚肉的韌勁,將魚肚掀開,慢慢地掏著裏麵的內髒。


    清洗過後,陳重將鱸魚放在水中靜置。


    他隨手拿過一旁的生薑,將皮切除,開始切片。


    一刀,兩刀,三刀……,切的厚薄不均。


    薑大勝此時指著那些生薑。


    “你看,這都沒切好,厚的厚,薄的薄。雨蓉切的多好,一條條的,跟模子印出來的一樣。”


    站在一旁的薑雨蓉,本來看到陳重那抓魚、殺魚、洗魚的樣子,還有些吃驚。


    此時她看到陳重的刀工,這才鬆了一口氣。


    “大勝,別打擾他,第一次做飯,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


    薑小雨也在一旁責怪著。


    “對,陳重這樣已經不錯了。讓你來,你能切得比這個好嗎?”


    “我當然,我,我……”


    薑小雨假裝生氣地看著薑大勝,他這才住了嘴。


    這時候,陳重繼續切著。


    “咚、咚、咚……”


    砧板在刀具的撞擊下,有規律地、輕輕地,發出一陣陣碰撞聲。


    三人再看陳重切出的薑片,厚薄均勻,仿佛用精密的尺子量過一般。


    這讓薑雨蓉看的呆住了。


    “你這刀工,嘖嘖嘖,不比我差啊。”


    薑雨蓉好奇地看了一眼陳重,陳重依舊聚精會神地切著。


    “咚咚咚……”


    一陣規律的聲音過後,一條條一樣長、一樣寬、一樣厚的薑絲,被陳重擺在盤中。


    接著,是蔥段。


    “咚、咚、咚……”


    每一段,一樣長,仿佛量過一般。


    陳重將蔥段擺入盤中,和薑絲相互映襯,十分好看。


    他一眼看向鱸魚,將它從水中撈出。


    他摸著魚身上的紋路和肌肉,找準位置,一刀劃下。


    原本還挺立著的一段魚肉,瞬間攤了下去。


    緊接著是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每一刀過後,鱸魚如同被肢解的蜈蚣一般,一節節鬆軟下去。


    陳重取來油、鹽、料酒,還有一個白色小罐子裏麵的液體,均勻地塗抹在魚身上。


    他一邊抹勻醬料,一般順著鱸魚的紋路,按壓著,讓魚肉鬆弛的同時,保持著一定的韌性。


    接著他取來蒸鍋,水開後,將鱸魚放入,蓋上蓋子,中火燒製。


    陳重又從一旁拿出一個小碗,依次放入生抽、豉油、糖,調勻,備用。


    等到魚肉燒到九成熟,陳重將蒸鍋盤子裏麵的水倒掉。


    將剛才調好的調料,下鍋爆炒,然後澆在魚身上。


    “滋……”


    一股青煙冒起,陣陣油香四散而出。


    陳重放上薑絲和蔥段,蓋上鍋蓋,再燜一分鍾。


    他掐著表。


    “十、九、八、七……”


    出鍋!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陳重仿佛做過無數次一般,沒有一絲磕絆。


    一股淡淡的魚香,從廚房飄了出來,一直飄到了客廳。


    薑濤正聞了聞,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朝著廚房走去。


    此時薑雨蓉正盯著那盤魚,若有所思的樣子。


    薑小雨率先開了口。


    “真香!真好看!肯定很好吃!”


    她看到薑濤正走了進來,連忙讓出了一個口子。


    “薑伯伯,您看,陳重做的魚,不錯吧!”


    薑濤正皺著眉毛,看著那盤魚,左右打量著,又用鼻子聞了聞。


    陳重看著薑濤正的眼神,期待著他的評價。


    隻見他夾起一塊魚肉,在眼前看了看,然後放入嘴中,閉上眼睛。


    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等著。


    過了一小會,薑濤正睜開了眼睛,放下了筷子。


    他看著陳重,上下打量著,看得陳重有點發毛。


    “那個,正伯伯,是不好吃嗎?”


    “雨蓉,你嚐一塊!”


    薑雨蓉點了點頭,也夾起一塊魚肉,和她爸一樣,看了看,然後放入嘴中,細細品味著。


    過了一會,她皺著眉頭,將筷子放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匯聚到薑雨蓉身上。


    “雨蓉,你說!”


    薑雨蓉低下頭,沉思片刻。


    “這魚……”


    “這魚怎麽樣?”


    薑小雨盯著薑雨蓉。


    “這魚,和我做的差不多。應該有我爸七八分的火候了!”


    “真的?”


    薑小雨和薑大勝一臉震驚,都拿起筷子,嚐了一口。


    “嗯,真的,這魚真好吃,和蓉姐做的差不多啊!”


    薑大勝一連吃了好幾口。


    “嗯,確實好吃,隻比雨蓉的差一點點。陳重,你以前是不是學過啊。”


    陳重笑了笑。


    “怎麽可能,這不是跟著蓉姐學的嗎。”


    這時候,薑濤正一臉嚴肅地看著陳重。


    “你老實說,以前真的沒學過做菜?沒學過做魚?”


    “當然沒有,這是我做的第一道菜。我也就是有樣學樣,真的有這麽好吃?”


    陳重夾了一塊魚肉,放在嘴裏。


    “嗯!嗯!確實不錯,挺好吃的!”


    薑濤正再次問道:“這魚,真是你剛剛做的?雨蓉一點沒幫忙?”


    薑小雨跳了出來,舉起了手。


    “我保證,這條魚都是陳重做的,我們三個隻是在一邊看著,一點忙也沒幫,一句話也沒說。”


    薑濤正有點不敢相信。


    “你,能不能再做一次?”


    陳重看了看薑雨蓉。


    “這個……”


    薑雨蓉一臉嚴肅。


    “陳重,你就再做一次吧,讓我爸看看。”


    “好吧!”


    陳重再次站在水缸前,看著裏麵遊動的魚,一把抓下。


    半個小時後,一盤時令蒸魚再次端了出來。


    薑濤正和薑雨蓉一起嚐了一口。


    薑雨蓉臉上神色變換,吃驚地看著薑濤正。


    薑濤正此時一臉疑惑。


    “真的!”


    再看陳重,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站在那,看著兩人。


    “怎麽?這會做砸了?”


    兩人一起搖了搖頭。


    薑濤正上下打量這陳重,將他的手拿了過來,正麵反麵看了看,又摸了摸。


    “稀奇,真是稀奇。”


    陳重終於被幾人搞的莫名其妙。


    “正伯伯,到底怎麽迴事,你倒是說啊,我這都做兩條魚了。”


    薑濤正一臉嚴肅地看著陳重。


    “陳重,你願不願意作我徒弟?”


    此話一出,薑雨蓉一臉凝重,薑大勝和薑小雨滿臉驚愕。


    “薑伯伯,你是說,你要收陳重為徒?”


    薑濤正沒有迴答,隻是鎮定地看著陳重。


    “怎麽樣?願不願意作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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