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澤潤最終琢磨過味來了,看來這個商人似乎是誤會了,以為自己是真的明軍。


    額,祖澤潤搖搖頭,心想自己本來就是明軍,隻不過後來頭皮癢稍稍剃了一下頭而已,現在頭皮不癢了就不想留辮子了。


    過了一陣,祖澤潤歎了口氣,說道,“滄海桑田,世事難料啊。”


    王一鳴鬆了口氣,還好這些明軍沒有一刀砍了自己,要不然這麽莫名其妙地死了可就太憋屈了。


    祖澤潤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支商隊,想了想,他決定把這件事扔給祖大壽和洪承疇,於是他說道,


    “看你們的樣子是商人吧?我帶你們去見督師吧,剛好我們也要買些物資。”


    王一鳴愣了一下,督師?大明的督師雖然不少,但在遼東指揮大軍的督師還真不多,想了半天,王一鳴心中冒出一個想法,


    “不會是洪承疇洪督師吧?!”


    當年鬆錦之戰明軍慘敗後洪承疇失聯,崇禎帝認為洪承疇一定殉國了,於是給洪承疇舉辦了盛大的追悼會。


    額,然後尷尬的是不久之後就有消息傳來,說洪承疇沒有殉國而是剃頭了。


    不過這個消息至今仍有人認為是清廷為了打擊明軍虛構的,堂堂大明督師,怎麽可能剃頭降清?


    不過更多的人還是相信洪承疇剃頭了的說法,畢竟這消息是遼東逃迴來的士兵帶來的。


    想到這王一鳴相當震驚,心想難不成大家夥都冤枉洪督師了?


    再想想,很有可能啊,大概率就是那幫遼兵自己把洪督師坑慘了於是為了甩鍋誣陷洪督師!


    人一旦認定了一個觀點,就會自己去無限合理化這個觀點,王一鳴現在就是這個狀態,他自己腦補了一通,得出一個結論:


    洪督師沒有剃頭,而是在這冰天雪地的極北之地一直與清軍作戰!


    所以洪承疇不是大漢奸,而是堪比蘇武,那真是大大的忠臣啊。


    於是王一鳴忍不住問道,“軍爺,你口中的督師是洪督師嗎?如果是洪督師的話,在下願將所有物資全部贈予。”


    祖澤潤愣了一下,心想不是吧,洪承疇這家夥都剃頭了還有粉絲?


    他沒有多想,說道,“嗯,確實是洪督師,不過你們大老遠過來一趟也不容易,放心,我不會白拿你們的東西的。”


    “當年就聽說洪督師治軍有方,軍爺你們在這種環境下還能保持這樣的軍律,真是太厲害了!”


    王一鳴的話讓祖澤潤感覺這個商人似乎對自己這夥明軍的誤解越來越深了。


    似乎這家夥把自己這群剃頭的漢奸當成了什麽大明孤忠?


    祖澤潤不再多說什麽,擺擺手,示意王一鳴和他的商隊跟上,王一鳴趕緊招唿一眾夥計跟上祖澤潤。


    眾人順著鬆花江一路抵達三江口,再轉而溯流而上,終於抵達了璦琿城。


    璦琿城經過這幫漢軍旗的擴建,已經從一座小村寨變成了一座城鎮,城鎮上插著一麵象征著大明的三辰旗,不知道的還以為明軍在此建立了敵後根據地,一直堅持敵後作戰呢!


    王一鳴看到三辰旗之後就是這麽想的,他懷著激動的心情在祖澤潤的引薦下見到了祖大壽和洪承疇,一見麵王一鳴便說道,


    “沒想到洪督師真的是您!關內都謠傳督師您剃頭了,我就說,督師這等忠義之人,怎麽可能剃頭!”


    王一鳴這番話把洪承疇給整不會了,他愣了一陣,看向祖澤潤,意思是你特麽的不會找了一個腦子有病的吧?


    祖澤潤悄悄附耳過去,把自己的猜測和洪承疇講了,洪承疇聽完之後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神情,合著自己這群漢奸突然莫名其妙變成大明孤忠了?!


    不過洪承疇隨即眼前一亮,他心中有了一個另類的洗白方法:


    他看向王一鳴,不動聲色地問道,“你認識本官?”


    王一鳴點點頭,“當年小人有幸隨晉商前輩給督師送過軍糧。”


    “晉商?”洪承疇皺了皺眉頭,故意問道,“範永鬥那夥人呢?”


    “早被朝廷抄沒了,”王一鳴說道,“範永鬥那夥人,私通建奴,已經被朝廷抄家了。”


    說完王一鳴有些感慨,洪督師果然對關內的事一無所知,範永鬥那幫人被抄家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於是王一鳴說道,“督師,現在天下已經一統,永昌皇帝都做了好些年了,您還是歸順朝廷吧,而且現在建奴已經被消滅了。”


    洪承疇繼續裝傻,“永昌皇帝是誰?”


    “額,就是當年闖營的闖王,”王一鳴說道,“闖王進了北京,建立大順,年號永昌(當然實際上大順是在西安建立的),前明崇禎皇帝自盡了,隨後大軍南下,各地望風而降,現在天下已經一統了。”


    王一鳴甚至沒提到山海關之戰,由於這個世界順軍贏了山海關之戰,很多人甚至沒意識到這場仗有多重要…


    洪承疇沉默半晌,他李自成這個家夥在他印象中並不是那種優秀的領袖,沒想到這家夥最終能做到這種程度,他有種衝動,想和這家夥聊一聊。


    洪承疇的沉默被王一鳴理解成了他無法接受大明滅亡。


    於是王一鳴再一次勸道,“督師,現在朝廷已經開始在遼陽建碑立廟,無論明軍還是官軍,都能一同享祭,督師…”


    洪承疇站起身打斷了王一鳴的話,說道,“我既是大明督師,就不會再改換門庭。”


    王一鳴聽完之後愣了一下,然後感動地說,“督師之忠義,真是令人敬佩,為酬督師大義,這次這些物資小人願贈予督師。”


    洪承疇搖搖頭,說道,“這裏離中原太過遙遠,你過來也不容易,本官不會白拿你的東西,不過煩請你把我們的消息通報給永昌皇帝,告訴他同為華夏子孫,我們可以為他緊守這極北之地,但是,”


    頓了頓,洪承疇說道,“我們不會接受他的任何封賜和指令。”


    王一鳴對洪承疇恭敬地行了個禮,“督師高義,小人一定盡力幫督師把消息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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