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元二人也不敢太明目張膽,按道理來說,宋雪致做出這種事情來,他們二人是該痛心疾首的。


    尤其是譚鋒,還應該怒不可遏,深惡痛絕。


    因此兩人相視一笑後,便都斂去笑容,站到譚家老太太的身後去,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宋雪致。


    尤其是元氏。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宋雪致沉下去,再上來的時候已經是個死人。


    這樣的話,譚鋒正妻之位,就無人再和她爭搶了。


    隻要想到這裏,元氏心尖就跳動得很快,噔噔噔,她仿佛能夠聽到那聲音,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頭,以壓製心中的激動。


    終於,在她的視線中,豬籠被抬起來了。


    她看到宋雪致在豬籠裏麵,緊咬著嘴唇,雙手死死地扒拉著豬籠的篾條。


    其實小廝的動作很快,隻是這一切動作在元氏眼裏,都像是被放慢了一樣。


    她盼望著宋雪致被扔到水裏的一刻。


    “住手!”


    一道聲音忽然從人群之外傳來。


    一起傳來的還有噠噠的馬蹄聲。


    眾人循聲看去,是衛家三少和四少爺。


    衛臨與衛煦策馬到跟前,才急急勒馬,馬兒嘶鳴一番,才堪堪停下來,馬蹄鑽入泥土裏很深。


    兄弟二人翻身下馬之後,大步過去將小廝趕走,護在宋雪致麵前。


    譚鋒和元氏都愣了下,二人的後背上不自覺出現冷汗,這種關鍵時候衛家兄弟怎麽來了?


    難道皇後的病好了?


    他們二人最怕這一點,若是皇後病好了,一定會管宋雪致的事情。


    “原來是衛家兩位少爺。”譚老太太率先開口了:“不知兩位少爺忽然駕臨此處,所為何事?”


    她見衛煦在解救宋雪致,要把宋雪致從豬籠裏帶出來,臉色黑沉如墨。


    老太太道:“宋氏乃是我譚家兒媳,她做出有辱門楣的事情,我譚家要處置她,兩位少爺竟來阻止,是何用意?莫非我譚家連處置一個犯錯之人的資格都沒有了?”


    譚鋒也很心慌,立即道:“衛三少、衛四少,即便你們家大小姐是當今皇後,也不能如此欺負人,不許我們譚家處置犯錯的媳婦兒!”


    元氏幫腔:“二位少爺心地善良,想要解救少夫人,也是情有可原。但二位少爺或許不知,我們少夫人所犯的錯,乃是和府上二叔私通,還因此害死了宣武老將軍,若不將她沉塘,往後譚府上下難以管束,還請二位少爺莫要多管閑事!”


    譚老太太給下人使了個眼色,要他們上前將衛家兩個少爺趕走,趕緊把宋雪致沉塘。


    衛煦護在宋雪致身邊,不許任何人靠近她。


    衛臨則麵向譚家眾人,道:“刑部大人說,宣武老將軍之死疑點重重,譚少夫人是關鍵證人,要我們兄弟二人務必保護好譚少夫人,等到此案定了,譚家要如何處置譚少夫人,悉聽尊便。”


    譚鋒臉色一白,心中更添慌亂,下意識向元氏求助。


    元氏握了握他的手安撫他,貼在他耳邊小聲道:“少夫人與衛賀氏是手帕交,一定是衛賀氏不舍得少夫人被沉塘,才故意找了這個借口,叫衛家兩個少爺來阻止,不能中計。”


    譚鋒心頭頓時穩了很多,深吸口氣,道:“既然是刑部所說,為何不是刑部來拿人?反而要叫衛三少和衛四少一起來呢?”


    稍頓,又道:“我也知道,你們大嫂與宋氏是手帕交,不舍得宋氏被沉塘。但你們如此假傳消息,傳的還是刑部的消息,可是犯法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你們家大小姐是皇後,也不能如此欺負我們譚家!”


    衛臨和衛煦相視一眼,都皺起眉頭。


    平日裏不見譚鋒如此聰明,今日他腦子怎麽轉得這樣快?


    衛臨道:“皇後病重,刑部大人事情繁雜,恰好見了我們兄弟,便請我們兄弟來幫忙把宋氏帶走。待到宣武老將軍一案徹查清楚,自然會把宋氏歸還你們譚家。”


    譚老太太冷笑一聲:“我老婆子還坐在這裏,你們衛府就這樣欺人太甚,在我譚家要處置下賤媳婦兒時竟跑出來阻止,眼裏完全沒有我譚家。來人啊,把衛家三少和四少請下去喝茶。”


    所謂的請,就是用武力將他們帶下去。


    老太太話音落下,十數個護衛就衝上前去,將他們兄弟二人團團包圍。


    衛臨和衛煦都知大事不妙。


    他們雖然練過拳腳功夫,但都是用來強身健體的,而且他們在這方麵,並不和衛崇一樣有天賦。


    因此對方這樣人多,他們肯定不是對手。


    而身後的宋雪致此時虛弱地開口:“三少四少,你們一定要救我,我不能這樣不清不白地死去……我的爺爺是被譚鋒殺死的,我和譚清之間清清白白,他們汙蔑我和譚清,是為了找替罪羊。”


    她太虛弱了,聲音並不是很大,隻足夠內圍的人聽到。外圍的人一直在嘰嘰喳喳,議論不休,更加聽不見了。


    衛臨和衛煦聽完之後,都是渾身一震。


    原來這就是譚家著急弄死宋雪致的原因。


    隻可惜現在他們雙拳難敵四手。


    老太太也聽到了她的話,更是怒不可遏,認為她在汙蔑自己的親生兒子,給妾生的譚清洗刷“冤屈”,實在可惡!


    老太太怒道:“好你個宋氏,你與譚清私通,玷汙譚家門楣,眾人都瞧見了。你還想抵賴,甚至汙蔑你的夫君,要譚鋒為譚清頂罪,你實在罪大惡極,天理難容!將她沉塘!讓她死!!!”


    老太太氣成這樣,底下的護衛便不敢懈怠,都拿了棍棒朝衛家兄弟二人招唿而去。


    衛臨道:“四弟你護著宋氏離開,我攔住他們。”


    衛煦重重點頭,用自己的臂膀護著宋雪致要衝出去,奈何對方人手太多,他又護著一個人,很笨重、一點也不靈活,反而被打了幾棍棒。


    宋雪致拉住他,道:“四少你們走吧,不用管我。隻是我求你一件事,務必為我和譚清翻案,不要讓我爺爺枉死,殺死他的人真的是譚鋒,我給你們跪下……”


    她膝蓋一彎,就要往地上跪去。


    衛煦眼疾手快,連忙攔住她。


    結果後背遭受一悶棍,疼得他渾身發麻,和宋雪致一起跌到地上。


    還有人招唿上來,他隻好抬手去擋。


    太多人了,根本擋不住,他見宋雪致也被打了,隻好用自己單薄的身軀,護住宋雪致。


    衛臨那邊情況也不好,對方人多勢眾,他根本不是對手,但他咬牙堅持著,不為打贏對方,隻為了拖延時間,等到大哥趕來。


    可惜一炷香後,他和衛煦雙雙被抓,宋雪致再次落入譚家人手中。


    譚家下人再次將她塞入豬籠裏麵,如此確保她沉入水中之後,不被旁人從水中救走,她自己也不會被水流衝走,從而得救。


    她將會一直待在豬籠裏麵,任由河水浸泡她,直到她承受不住而死去。


    看見宋雪致被裝好了,譚鋒已經迫不及待,直接開口:“將她沉入水中!”


    元氏的手中出了汗水,這次可別再出什麽幺蛾子。


    應該不會出什麽幺蛾子了吧?她又忍不住在心裏盤算著,皇後病重,臣子們都進宮守著,應當無人再會來救宋雪致。


    更何況方才宋雪致說出,殺死老將軍的人是譚鋒,那麽婆母更加容不下宋雪致了。


    這一次,宋雪致必死!


    元氏閉上眼睛,狠狠期待著。


    豬籠再次被護衛抬起來——


    “大哥!”衛煦忽然大喊。


    護衛們愣住,所有人朝人群外看去,結果看了半天,卻不見衛家大公子的身影。


    衛煦倒是想從護衛手中掙脫去救宋雪致,但是很快被擒住了。


    譚鋒惱羞成怒:“就算衛家大公子來了也無濟於事,宋氏必須為她所犯的錯付出代價!”


    他一聲令下:“沉!!”


    幾乎用盡全部力氣。


    他甚至大步衝過去,要親自動手,隻有宋雪致死了,他才能高枕無憂。


    然而就在這時,一支箭矢從遠處飛來,射在譚鋒的膝彎處,正在大步向前的他,直接撲倒在地上。


    “鋒兒!”老太太急唿。


    元氏也喊:“夫君!”


    噠噠的馬蹄從人群外傳來,是衛修騎著高頭大馬而來,他手裏高高舉著鳳印。


    “鳳印在此!!”衛修大喊著,聲音幾乎被撕裂,卻帶著無盡的威嚴!


    鳳印?皇後的鳳印?


    譚家老太太、譚鋒,以及元氏,全都臉色慘白,怎麽還有鳳印呢?


    衛修怎麽還能從宮裏拿出鳳印呢?


    皇後病重,皇上怎麽還有心思叫人拿出鳳印給衛修,叫衛修來搭救宋雪致呢?


    譚鋒害怕到了極致,身子在瑟瑟發抖,旁人不知,隻以為那一箭讓他太疼了。


    衛修策馬而來,停在眾人麵前,老太太咬牙帶著眾人跪下。


    見鳳印,如見皇後。


    “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老太太帶著眾人三唿千歲。


    衛修騎在馬背上,開口:“傳皇後娘娘口諭,宣武老將軍之死,疑點重重。譚宋氏身為證人,譚家不可私自處理,著帶迴宮中,此案由皇後娘娘親自審理。”


    宋雪致聽完,暈了過去,因為她想要的,終於等來了。


    譚鋒也暈了過去,皆因心中過分恐懼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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