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痕這邊剛下去,周為便端著一杯酒水過來,嘴上說著恭賀的話,實際上兩人不著痕跡地往無人的地方走去。


    周為摟著蕭鶴淩的肩膀,在旁人看來那就是兄弟之間大大咧咧的親密。


    為兄弟大婚而感到喜悅。


    實際上,周為壓低聲音湊到蕭鶴淩耳邊說道:“死在街上的那些侍衛,都查過了,不是我們大啟的人。”


    蕭鶴淩“嗯”了聲,並不意外。


    父皇並沒有原諒定柔公主,孟珩就還是戴罪之身,如此一來,自然沒有大啟的人願意為孟珩衝鋒陷陣。


    還敢如此明目張膽!


    “九成把握,是宣國人。”周為說道。


    蕭鶴淩警惕著周遭的人,臉上帶著大婚的喜悅表情,輕輕抿了一口酒。


    得知衛知韞中蠱之後,他曾經去找過孟珩的屍身,但是沒有找到。


    他的人查探過現場的情況,最終的結論是,孟珩一家三口被人救走了。


    而他的人一直在暗中尋找孟珩的蹤跡,卻始終沒有蹤跡,蕭鶴淩便斷定,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裏,孟珩不曾離開過京都城。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


    如果孟珩一直待在京都城,那他是如何與宣國的人聯係上的?


    甚至還能讓宣國為他出動如此多的侍衛!


    唯一的解釋就是,宣國的人已經進入了京都城,而且在大啟占據著重要地位!是那人主動聯係孟珩的!


    隻是這個人,會是誰呢?


    蕭鶴淩心中一時間找不到答案。


    百十年來,宣國都是大啟的附屬國,每年都要給大啟上供的,現在看來,宣國早就已經有反的心思了。


    對方出動如此多的侍衛,救下孟珩的目的又是什麽?


    “我沒料到對方能夠出動如此多的侍衛,孟珩被他們救走了。”周為無比遺憾地說道。


    蕭鶴淩飲盡杯中的酒,拍拍他的肩膀:“你的賀喜本王收下了!今晚吃好喝好!”


    周為立即明白,這件事今晚先談到這裏,再談下去就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他立即附和著說肯定會吃好喝好,“今日殿下大婚,我定要不醉不歸!”


    兩人碰了一杯!


    不多時,皇帝要走了。


    他還有另外一個兒子蕭淇今日大婚,他原本可以不用去的。


    但是他既然來了蕭鶴淩的婚禮,就勢必要去蕭淇的婚禮。


    那邊的新人還在等著他過去才開始拜堂。


    蕭鶴淩帶著一眾賓客,親自恭送皇帝離開。


    皇帝走之後,眾人都感覺輕鬆很多,寧王府更加熱鬧了。


    不過也有些許官員,要跟著皇帝過去順王府那邊,再吃一次喜宴。


    畢竟隻來寧王殿下的喜宴,不去順王殿下的喜宴,迴頭總要落人口舌的。


    許多大官們都深諳為官之道,不肯輕易得罪任何一方,因此兩邊都要去到。


    綠痕也湊在人群中看熱鬧。


    月見出來找她,“綠痕你發髻上的金釵真漂亮。”


    大家都看向她發髻上的金釵,綠痕也抬手摸了摸,笑容清甜。


    “謝謝月見姐姐,我以後會好好服侍王妃娘娘的,我現在就去給王妃娘娘倒茶。”


    綠痕快步走了。


    喜房內,茶水都有,但她進去之後發現屋子裏隻有衛知韞一人,不由得驚訝。


    “月見姐姐在忙,隻是嬤嬤他們怎麽不在?竟留下王妃一人在此。”綠痕不解地說道。


    衛知韞好脾氣地迴答:“嬤嬤們出去準備等會兒要用的東西了,其他姑娘都是年紀輕的,我叫她們出去湊熱鬧,等會兒再進來,我一個人待著也能休息片刻。”


    “王妃娘娘當真心善,奴婢給王妃倒一杯茶水。”


    綠痕說著,看了眼衛知韞,確定紅蓋頭仍在她頭上,遮住她的視線,什麽也看不見。


    綠痕便大大方方地倒茶水,沒有任何躲避,倒好之後她親自端過去,雙手呈到衛知韞跟前。


    “王妃娘娘送奴婢的金釵,奴婢十分喜歡。奴婢也沒有什麽東西還贈王妃娘娘,隻願日後能夠常常在王妃身邊伺候著,這杯茶奴婢敬給您。”


    衛知韞接過茶杯,卻不喝。


    “綠痕,你頭上這支金釵,價值上千兩。”衛知韞輕聲說道。


    綠痕聽到之後驚呆了,上千兩的金釵!


    她知道黃金貴重,隻是這支金釵拿在手上,感覺並不是很重,所以她不知曉會這麽值錢。


    “請的是京都城最好的匠人打造的,工藝若是做得好了,比金子本身更值錢。”


    綠痕恐慌不已:“謝謝王妃娘娘贈金釵,隻是這金釵太貴重了,奴婢不敢收。”


    她把金釵拿下來,要交還衛知韞。


    衛知韞等她說別的,但是等半晌,綠痕都沒有再說。


    她心頭暗暗歎了口氣,重新把金釵給她:“既然給你了,就是你的。”


    綠痕幾番推拒,衛知韞堅持要送她,她最後還是戴上了。


    心中甚至誌得意滿地想著:「我是王妃帶入寧王府的陪嫁,王妃定然要對我好,日後還靠著我伺候她呢,在婆家另外叫人來伺候,總不放心的。她拿這支金釵是要收買我,我該得的。」


    “王妃娘娘,快些喝茶吧,再不喝這茶水就要涼了。”她又用雙手端著茶水呈上。


    “好。”衛知韞接過茶水,假意送到唇邊卻沒喝,而是從自己肩膀上倒下去,濕了後背。


    她將空了的茶杯遞迴給綠痕。


    綠痕看見茶杯空了,鬆一口氣,巴巴地盯著衛知韞看。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不知過了多久,衛知韞忽然出聲,把綠痕嚇一跳。


    “……王妃貌美,奴婢一時看走了神。王妃可是累了?方才殿下囑咐奴婢,若是王妃累了,可先睡一會兒,他在外頭招待客人,怕是要很晚才迴來。”


    衛知韞打了個哈欠:“許是坐了一天,我這會兒有些頭暈,我便先睡一會兒,殿下來了你喊我。”


    衛知韞扶著額頭,靠著床欄就睡著了。


    綠痕喊了她好幾聲,確定她已經昏睡過去之後,說了句:“總算睡過去了。”


    她將提前準備好的一支粉菊,插在窗欞上,便離開了房間。


    外麵的喜宴仍然在繼續,熱鬧喧天。


    夜色下,整個寧王府燈火通明。


    喜房窗外,一支粉色菊花開在那裏,花瓣迎風顫顫。


    隻是眾人還在喝喜酒,無人注意到。


    人群中,卻有一人,不時地往窗台這邊看,看到那朵粉色菊花,便知曉事情已經準備好了。


    他從小到處結交朋友,在達官貴族當中,更是不乏走得近的好友。


    這會兒都聽他的話,一個個拿著酒杯,主動敬蕭鶴淩喝酒,祝賀他新婚快樂,與新娘子百年好合。


    他看到蕭鶴淩暫時被那些人纏住了,想必一時半會兒無法脫身,正是他進去喜房的好時機。


    那支粉色菊花在告訴他,現在喜房內隻有衛知韞一個人,其他人都被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引出去了。


    那人身穿青色錦衣,手裏拿著一把折扇,來到喜房門口,卻還是看到有許多人守在外麵。


    他繞路到另外一扇窗前,趁人不備,拿起黑色鬥篷戴上,翻窗進去。


    隨後從裏麵將門窗關好、反鎖。


    一迴頭,便看到一身大紅嫁衣的衛知韞此刻正靠著床欄,無聲無息的。


    紅蓋頭蓋下來,看不見衛知韞的臉。


    男人走近,在她麵前踱了兩步,而後輕笑出聲:“若此時外頭有人闖進來,看到你的喜房裏麵出現一個外男,怕是你的名聲要徹底毀了。”


    床邊的新娘子,沒有任何迴應,安安靜靜地靠著床欄坐著。


    那人拉了一把凳子,在衛知韞麵前坐下來,扇子在他手心一下一下拍著。


    饒有趣味地看著衛知韞大紅嫁衣的樣子。


    “這身嫁衣,聽說是寧王殿下從宮裏請了八個繡娘到你府上,為你趕製出來的,當真很精致。


    “孫家小姐叫人仿製出來的,雖然看著和你這身挺像,但也太粗製濫造了。”


    新娘子仍然沒有迴應。


    男人歎了口氣,很遺憾似的。


    “衛大姑娘啊,當初你都瞧見我在宮裏能喚來侍衛,你就該明白,你是屬於我的人,你怎能轉而嫁給寧王殿下呢?”


    他的言語中透露出了自己的身份,林渠。


    “你嫁給寧王殿下,我多緊張啊。你們一旦成為夫妻,就是這個世間最親密的關係,若是你將我的秘密告訴寧王殿下,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之地?”


    他刻意停頓了會兒,似乎在等衛知韞給他反應,但他又很快意識到,此時的衛知韞是昏迷狀態。


    “就算你不是我的人,但是你這麽聰明,你和寧王殿下成婚,你們的勢力太強大了,順王殿下哪裏還是你們的對手?就光是這一點,我也絕對不可能讓你和寧王殿下成婚啊。”


    他說得理所應當。


    好似他不允許,蕭鶴淩與衛知韞就真的不能在一起似的。


    “算了,我先帶你出去,再迴來埋伏在這裏,等寧王殿下進來了,我就殺死他,再去與你匯合。


    “那麽今天晚上之後,所有人都會知曉,你新婚夜殺死寧王殿下,與旁人私奔了。”


    這個旁人,當然不是林相嫡子林渠,而是宣國之人,表明衛知韞背叛了大啟,再也無法迴來了。


    他將折扇別在腰間,要扯開衛知韞的紅蓋頭,再將他抱走。


    但是,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那是一隻纖纖細手,皮膚白皙。


    “我等你很久了,林大公子。”女子清脆的嗓音響起,來自蓋頭之下的衛知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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