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麵前的人抱進懷裏,顧笙被晏辭緊緊擁住,下巴搭在他的肩頭,奇怪地眨了眨眼,然後也伸手環住他的腰:


    “夫君你怎麽啦?你怎麽在抖?是生病了嗎?”


    抱著他的人沉默片刻,方才悶聲道:“沒有。”


    顧笙撅了噘嘴,眼見一旁惜容偷笑著迴避開,他有點不好意思地伸手推了推晏辭,輕聲道:“那你怎麽啦?”


    怎麽突然抱著他啊?


    抱著他的人既用力又小心翼翼,似乎想將他揉進自己的骨血,又怕太過用力會弄疼他,顧笙聽話地任由他緊緊抱著自己,結果下一刻就聽他用商量的語氣與他道:


    “要不...我們別生了?”


    顧笙等了半天沒想到等來他這麽一句話。和夫君的孩子,他可是期待了很久的,還生怕懷不上,夫君這是怎麽迴事,怎麽說不生就不生了?


    於是他有些不高興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腰。


    晏辭感受到他的小動作,擁了他一會兒後終於沉默著放開他。


    顧笙仰頭見他垂頭看著自己,眼底下溢出的溫柔不加掩飾地順著目光溫暖地罩住自己。


    顧笙心裏一暖,他伸出雙臂環住晏辭的腰,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上落下一個吻,然後他認真地看著晏辭:“夫君,是不是因為葉臻哥哥,所以把你嚇到了?”


    晏辭沉默了片刻,接著點了點頭。


    他在門外聽到葉臻的哭泣與呻/吟,當時唯一想的便是若是顧笙生孩子時也疼得這般厲害該怎麽辦?他很害怕,很害怕自己會像秦子觀一樣在一旁無能為力,隻能看著他痛苦。


    顧笙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於是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怕。”


    他堅定地仰頭看著晏辭,迴應著他溫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因為我喜歡夫君,所以我想和夫君生孩子。”


    第232章


    新生兒降生的喜悅讓這幾日都死氣沉沉的秦家終於稍許輕快一些。


    顧笙帶著惜容去看葉臻,發現葉臻的屋子裏燒了冬天時才會用到的暖爐,屋子裏一片暖意。


    顧笙去的時候,葉臻麵上的血色還沒有恢複,他孱弱的身子倚在軟墊上,懷裏抱著剛剛出生的,被嚴嚴實實裹在繈褓裏的小嬰孩。


    顧笙一眼就看到了他懷裏的小寶寶,剛出生的小嬰孩裹在繡工精致的繈褓裏,柔順的胎發在頭上打了一個小小的旋兒。


    他安靜地躺在阿爹的懷裏,卻並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樣隔一段時間便要哭一次,相反他一直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圍,聽到頭頂上傳來動靜,竟然還將小手從繈褓裏探了出來。


    他剛降生時本來皺巴巴發紅的皮膚如今已變得如陶瓷般光滑細膩,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眨巴著,顧笙麵露歡喜,小心地用指尖逗弄著他放在繈褓外麵的小手:


    “他可真好看。”


    小嬰孩感受到手心的觸感,於是下意識用小手握住顧笙的指腹,從細嫩的手上傳來的溫度那一瞬間令顧笙的心幾乎化掉,眸子中也愈發柔軟起來。


    葉臻垂頭看著懷裏的孩子,小嬰兒本來正好奇地握著顧笙的指尖,這會似乎感受到阿爹的目光,於是將小腦袋偏了偏,用還不太能看清的眼睛認真地看著阿爹半晌,接著彎起眼睛咧開嘴,發出一串奶氣的咯咯笑聲。


    “呀,他認識阿爹的樣子!”顧笙興奮地看著他,又逗弄了一陣,問葉臻道,“想好叫什麽名字了嗎?”


    葉臻頓了頓:“嗯,老夫人說孩子的名字由我來取。”


    他溫柔地看著懷裏的孩子:“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我對他唯一的期盼便是願他可以平安長大,終此一生幸福安康。”


    “所以,便叫做秦予安吧。”


    顧笙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於是對著小寶寶輕輕喚著他的名字:“予安,小予安。”


    秦予安目不轉睛地看著顧笙,似乎是在努力聽他發出的聲音,奈何剛出生體力不夠,沒過一會兒便累了,張開小嘴打了個哈欠,顯然是困了。


    他困得時候也不吵不鬧,烏黑濃密的長睫毛慢慢晃了晃便合上了眼,圓圓的小臉帶著一絲健康的潤紅,在阿爹的懷裏很快便陷入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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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顧笙繪聲繪色地將白日裏的所見所聞講給晏辭聽。


    “他見到我還會笑呢,還會握我的手指。”


    他在床上躺著,一想起白日裏秦予安的模樣就興奮地打滾。許久後,他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臉,然後從床褥中探出頭來,就見晏辭背對著自己坐在桌邊,不知道在幹什麽。


    顧笙好奇地跳下床,踩著鞋子走到他身後,然後伏到他的背上,順勢將渾身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嘟囔道:“你在看什麽?怎麽都不理我?”


    他的目光落在晏辭的手裏,顧笙仔細朝他正拿在手裏的東西看去,有些驚訝:“你怎麽還沒將這個還迴去?”


    晏辭手裏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先前那塊聽說價值不菲的羊脂玉腰牌。而此時晏辭正用手細細摩挲著腰牌上麵精致的雲紋,看著那“上清”兩個古纂體遲遲沒有說話。


    顧笙將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啄了啄他的耳垂,輕聲道:“夫君,你在想什麽?”


    晏辭笑了笑沒有迴答,而是將那物什放進懷裏,接著側過頭迴吻了他。


    ...


    初夏的夜本就是燥熱的。


    北康坊素來安靜,平時夜晚偶爾傳來的犬吠已經是最大的噪音了。


    今晚不知為何天氣格外的熱。


    顧笙隻穿了一件小衣,此時皮膚上的一層薄汗將小衣和他的肌膚黏在一起,後頸處的發絲也貼在了皮膚上,捂得他很不舒服。


    他翻來覆去了一會兒,終於掀開被子坐起來,將頭發攏到一邊,接著將被子往下拉了拉,又看了看身邊睡著的男人,生怕他也熱到。


    晏辭依舊仰麵躺在床上,保持著他平時看著頗為清貴的睡姿,隻是今晚他睡得並不安穩,細碎的汗珠沿著他的下頜滑落,鑽入領口。


    房間裏幽幽的梅花香縈繞在顧笙的鼻尖,他看著晏辭,後者似乎做了什麽噩夢,眉頭時鬆時緊,喉結在頸上微微滑動,顧笙以為他也是熱到了,於是想了想伸手幫他把衣領敞開了些。


    他剛做完這些後重新躺迴去,然後半夢半醒中忽然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顧笙有些煩悶地側過身子,可是那敲門聲不僅沒有小,反而更加急促。


    “公子,快把門打開!”


    顧笙從睡夢中驚醒,這才發現耳畔的敲門聲並不是來自夢裏,而是真真切切地來自門外。


    他聽到外側的晏辭起身翻身下床,接著是門被拉開的聲音。


    晏辭還沒有說話,璿璣急切的聲音先一步響起:“快收拾東西,我們得離開這裏!”


    晏辭似乎問了一句怎麽了。


    璿璣焦躁的聲音再次響起:“是秦家,秦家出事了!”


    顧笙聞聲唿吸一滯,聽到“秦家”兩個字,他心中一緊,於是趕忙起身下床,鞋也顧不得穿就跑到門口:“發生什麽事了?”


    門外的璿璣喘著粗氣,他發絲淩亂,再無往日那般鎮定自若,此時眉目間更是湧上一絲痛苦:“我哥剛才差人來給我傳話,他說剛剛秦家來了隊官兵,開了門一句話不說就進去抓人,這才不到半個時辰,就將秦家所有人都帶走了!”


    顧笙驚訝道:“帶走了是什麽意思?”


    璿璣雙眼通紅,咬著牙道:“老爺老夫人,秦英公子,大夫人和二夫郎,還有剛出生的予安少爺...”


    顧笙聞言身子一晃,用手攥緊自己的衣襟:“怎會,怎會如此?”


    璿璣明顯看起來因為焦躁而慌了神,咬著唇說:“我不知道,我哥派來的人隻說讓我們快點趁亂收拾東西離開這裏。”


    他抬頭焦急地看向晏辭,似乎隻要他點頭,他立馬就去叫醒其他人連夜離開這裏:


    “現在沒時間說這些了,公子你快拿主意吧,我們得趕緊走,剛才已經有官兵往葉家的方向去了,說是所有跟秦家有關的人都要拿下,恐怕很快就會查到我們這裏!”


    院子那邊聞聲出來的惜容和流枝聽到他這番話已經害怕地瑟縮起來。


    而到現在依舊沒有病愈的蘇合倚在門邊,聞言閉了閉眼,雪白的麵上泛起一絲無法逃脫命運的悲戚。


    顧笙更是驚魂未定,他下意識看向晏辭。


    晏辭直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說話。


    與院中眾人不同的是,他麵上也沒有眾人這般不安,反而帶著一種已經預料到事態發展的平靜。


    顧笙於是在慌亂的扯住他的袖口,仰頭急切問道:“夫君,你可是有什麽辦法?”


    聞言,眾人皆是將目光投向晏辭。


    晏辭眉眼微垂,輕輕握了握顧笙的手,接著抬頭對璿璣和阿三沉聲道:“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你們兩個把院門鎖好。”


    他又看了看院子裏蘇合,惜容和流枝還有身後的顧笙:“好好保護好他們,在我迴來之前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璿璣錯愕道:“這個時候你要去哪裏?外麵到處都在抓人,你出去會被他們帶走的。”


    晏辭沒有迴答他的話,而是又重複了一遍:“我迴來之前,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璿璣張了張口。


    但是當對上他沉靜的一雙眸子,本來慌亂不堪的心不知為何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逐漸平穩下來。


    於是他什麽也沒說,也沒有反駁,隻是低下頭,朝晏辭恭敬一揖:“是。”


    晏辭沒再說話,他轉身迴房,片刻後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走了出來。


    顧笙看著他,晏辭在經過他身邊時輕輕抱了他一下,在他耳邊道:“等我迴來。”


    顧笙用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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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以往胥州歌舞升平徹夜不息的熱鬧夜晚不同的是,今日的胥州城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中,這安靜之中,還夾雜著一絲絲令人壓抑的凝重。


    晏辭出了北康坊徑直朝著胥河的方向前行,沿路看見不少人站在自家門口朝著南邊望,不時議論紛紛。


    而他們所看的方向,就是胥州城那處有名的靈璧山。


    晏辭將麵容隱在鬥篷下一路疾行,他並沒有絲毫停頓,可是晚風依舊將沿途的聲音斷斷續續吹進他的耳朵。


    “...他們這是抓誰啊?”


    “是南康坊那邊,我聽說秦家出事了...”


    “白日裏還好好的,怎麽說出事就出事啊...”


    “本來是秦家少爺和薛家少爺為了一個哥兒打起來了,那姓秦的把姓薛的給殺了一直關在牢裏,剛才快到晚上的時候呀,忽然就從外麵來了一隊人,剛進來城門就提前關了。”


    “我倒是聽說,秦家是被查出來曾經參與過販私鹽...你知道十年前那個被抄家的蘇家嗎,好像就是跟那件事有關...”


    “我還以為隻是場命案,打算看看熱鬧的,誰知道往下一查能查出這麽多事來。”


    “秦家這次獲了罪,剛剛所有秦姓男丁全部被收押了。販鹽啊...我看八成是死罪難逃了!現在外麵正到處抓跟秦家有關的人呢,剛才被抓的那是葉家的吧?”


    “唉,秦家二夫郎剛生了個男嬰,真是可憐……”


    “...剛出生的也不放過?”


    “所有。所有男丁知不知道什麽意思,那孩子若是個女孩或是哥兒說不定還能逃過一劫,可偏偏是個男孩...唉,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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