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注意到他的動作,戰止戈是下意識地護住了晏雲韻的肚子,“恭喜了,小舅舅,我們也要有小兄弟姐妹了。”


    戰止戈:“……”


    這事情,是過不去了吧。


    戰國公老兩口也笑得不行。


    戰家沒有什麽男女不同席的規矩,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個晚飯,還小酌了幾杯。


    祁秋年和晏雲澈也給他們講了講北方的事情,還有北宜的發展,大家都很默契,沒說李家的事情,聊起來,都是一嘴帶過。


    反而聊起那蒸汽火車,滔滔不絕。


    祁秋年也熱情地邀請了,等火車開通,試運營的時候,讓戰老爺子和老夫人去做第一批乘客。


    老兩口也是滿口答應,眼底也流露著期待。


    晚一些,女眷們都先迴去歇下了,後來戰老爺子年紀大了,也去睡下了。


    祁秋年和晏雲澈原本想告辭的,被戰止戈給拉住了。


    “這下雪天,今晚也別迴去了,客房都給你們收拾好了。”


    祁秋年看了一眼真的隻小酌了兩杯的晏承安,腦瓜子都在轉了,看來是醉了。


    戰止戈明白,叫了小廝,把晏承安先送迴房間消息了。


    就剩了,兄弟三人,額......舅甥三人?


    管他呢,關係各論各的。


    這時候沒人了,戰止戈又叫了暗衛在暗中觀察,帶著兩人去了書房。


    有些話,他們關上門才能說。


    他們算是一體的。


    雖然晏雲澈和晏承安都是皇子,但陛下的兒子太多了,反而是他們這樣的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次李家的事情,其實也相當於給戰家敲了個警鍾。


    武將,自古以來能善終的太少了。


    即便他們戰家是陛下親自提拔上來的,也是實打實地有軍功,再則,他們也不是李家那種惡人。


    短期內,他們戰家是可以安然無恙的。


    如果能順利的話,推承安上位,他們幾乎是能安枕無憂一輩子。


    但是之後的事情就不好說了,以後承安也會有自己的孩子,會在孩子裏選擇繼承者。


    戰止戈緩緩開口,“我與父親的意思,就是找個合適的時間,把戰家軍的虎符交還給陛下,也算是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


    同時,也是助推承安一把。


    戰家沒有兵權,老皇帝應該會放心一些吧?


    當然了,如果順利的話,戰家軍,還是會歸他們管轄,一旦有戰事,陛下再把兵符交給他們,讓他們調遣兵馬。


    主帥沒有兵權,其實算得上是兵家大忌。


    如果真的打仗了,主帥手裏有兵權,戰場上的事情,都是由主帥做決定的。


    但如果兵符不在主帥手上,若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位還忌憚主帥,派個什麽勞什子的監軍過來,若是真懂打仗,或者純粹是個草包,倒也罷了。


    怕的就是那種啥也不懂,還非要指手畫腳的,到時候兵權不在主帥手裏,那監軍要是不同意兵力調遣,就是大問題了。


    戰場上,可不能有兩個指揮者。


    戰止戈今晚說這個事情,他們也是猶豫的。


    不是他們舍不得這兵權,就是怕後續可能出現的麻煩事兒。


    再則,雖然陛下現在有意讓承安即位,可是皇子們的考核還沒結束呢,其他皇子也不是沒有動作。


    就好比,這次李家倒台,其他皇子在京城裏的人脈,都是有從中插一腳的。


    有的人推波助瀾,有的人反而試圖拉李家一把。


    朝堂上太混亂了。


    如果到最後,沒能按照他們預期的走,是別的皇子繼任了皇位,而他們戰家沒有了兵權,也會是一個大問題,到時候才是進退兩難。


    祁秋年撐著下巴想了想,“這事情,說難也不難,想辦法早一點讓陛下立承安當太子,也不是非要等到最後一刻才宣布,等立太子的詔書下來,你們再去上交兵權,這問題就該迎刃而解了。”


    戰止戈當然也想得到這個層麵,不過這顧慮還是有的,畢竟是武將呢,手裏沒有兵權,總覺得不踏實。


    他現在是西北軍的主帥,要對三十萬西北軍負責呢。


    祁秋年也捶了他一拳,“想這麽多幹什麽,隻要讓陛下看到你們沒有不臣之心,這就夠了,不用因為李家的事情,就搞得自己緊張得不行。”


    李家,比起戰家,那可要差太遠了。


    李家在北方為非作歹,當土皇帝,百姓們都怕了他們了。


    戰家,在西北,屢立戰功不說,還帶領百姓賺錢,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晏雲澈也說了,“小舅舅,莫要太過於執著,我們這兩代人的事情,守住本心,莫要奢望不該奢望的東西,這就夠了,至於後人……”


    他帶著笑意,看著戰止戈,“小舅舅,百年之後,塵歸塵土歸土,按照年年的話來說,你人都沒了,還管後人幹什麽。”


    如果戰家的後人真的像李家這麽走了歪路,戰家祖宗也不能掀開棺材板把後人給教訓一頓吧?


    該後人承擔的,就讓他們自己承擔,現在考慮那麽長遠做什麽。


    戰止戈攤手,“好吧,我說不過你們。”


    他搓了搓手,“祁兄啊,聽說你這裏還有很厲害的武器,能給我搞兩個不?”


    祁秋年:“……明天你早點兒去我侯府拿吧,去晚了就不一定了。”


    明天他們要進宮複命,武器的事情瞞不住,祁秋年要上交,戰止戈在上交前去拿兩把,問題也不大。


    “就是這武器還需要子彈,這個確實數量有限,你多少得給陛下留一點兒吧。”


    “子彈?不能生產?”戰止戈想著,應該就是類似於弓箭的箭?


    祁秋年說,“那子彈,估摸著按照現在的工藝水平,還不太容易達到,別看我,我也不行,我們那兒,老百姓是不能研究武器的,我對這個一竅不通。”


    戰止戈還想問什麽,被他大外甥給拉住了,“小舅舅,年年困了。”


    戰止戈:“……”


    他麻木轉頭,“困了?不是睡了一個下午?”


    祁秋年:“……”


    他知道他們家阿澈的意思,阿澈也知道,他空間裏還有存貨,如果戰止戈再多說幾句,他可能又要從空間裏拿了。


    這事情,對祁秋年來說其實不重要。


    武器,也就是為了自保罷了,他空間裏還有不少,送戰止戈幾千發子彈也不是問題。


    但是晏雲澈的意思是,這次過後,除非萬不得已,莫要再拿這種足以降維打擊的武器出來了。


    陛下可能不會覺得有什麽,但其他朝臣就不一定了。


    而且,祁秋年這次上交的,剩下的子彈都是之前就拿出來的,總共還有幾千發,他要是單獨給戰止戈送幾千發,萬一這事情被別人知曉,他們倆都不太好解釋。


    再要說起來,祁秋年隻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小侯爺,手上有如此厲害的武器,特別容易被人扣帽子。


    他硬著頭皮,“對,困了,前段時間趕路太辛苦。”


    “行行行,去休息去吧。”戰止戈親自把他們帶到客房,不該問的,他也不問了。


    戰止戈還是很有分寸的,這武器,他也就是新鮮一下而已。


    祁秋年和晏雲澈都愣了一下,“就一間房?”


    “怎麽?你倆的關係,還要分房睡?”戰止戈笑話他,“你倆又不是大姑娘,你倆的關係,家裏還有誰不知道嗎?”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覺得在沒結婚之前,去對方家裏,睡一張床會不會不太合適?


    晏雲澈輕笑,他家年年,該講規矩的時候,什麽也不管。


    這種小事情,反而計較上了。


    他把戰止戈推出房間,“小舅舅也早點休息,晚安。”


    “嘿,我這暴脾氣。”戰止戈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祁秋年難得有些不自在,“在我們那邊,這種情況就不太合適。”


    “無妨,家人都已認可我們的關係。”晏雲澈親自替他寬衣,“而且,我們在北宜,同床共枕的事情,你當他們不知曉嗎?”


    反正他們是男子,跟普通互相愛慕的男女的情況是不同的。


    就像他家年年之前說的那樣,他們又不能搞出個孩子。


    祁秋年嘖了一聲,倒也不糾結這個問題了。


    簡單洗漱一下,抱著他們家阿澈就睡下了。


    睡素的嘛,隻要不是葷的,祁秋年覺得也還行。


    次日,一覺睡到自然醒。


    又在戰家待了半晌,才迴侯府換了衣服,等早朝結束之後,才私下進宮麵聖去了。


    之後,他們肯定要正式上早朝,在早朝上正式說李家的問題,但在這之前,還得跟陛下通個氣兒。


    老皇帝已經在書房等著了。


    如今有了內閣,老皇帝日常工作是輕鬆了很多,祁秋年他們到的時候,老皇帝甚至在鼓搗晏承安之前送的留聲機。


    “微臣參見陛下。”祁秋年躬身行禮問安。


    “兒臣拜見父皇。”


    “行了,別這麽多禮了。”老皇帝招手讓祁秋年過去,“你來幫我看看這留聲機,怎麽感覺音色不太對勁。”


    祁秋年無語,但還是過去幫老皇帝調整了一下。


    “還得是你啊。”老皇帝樂嗬嗬地放著音樂,“今日找宮裏的匠人,沒一個能研究明白的。”


    祁秋年忍俊不禁,“陛下,術業有專攻,他們沒接觸過,不會弄也正常。”


    老皇帝點點頭,也沒多聊這個事情,直接問起了北方邊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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