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雲看他,眼帶詢問,不明白酒精是什麽?他的阿槿難道還能讓酒成精不成?


    餘冬槿搖頭,“得試試再說,以咱們現在這條件,這玩意真挺難搞的,反正完全百分之百的酒精肯定是提取不出來的……等迴去我和你說。”


    遙雲點頭,“好。”


    第54章


    到家後,已經是該用午飯的點了。


    酒精的事先放在一邊,這東西著急也做不成,先填飽肚子要緊,餘冬槿讓遙雲去洗一碗用來做涼拌菜的茵陳,自己去灶上把米下了鍋,今天他們吃大鍋柴火飯!兩個鹵味在飯蒸的差不多的時候放到灶上熱了就行。


    當然,陳家大哥的肉粥餘冬槿也沒落下,這個還是用罐子燉,那五棵在田埂上挖到的小薺菜便叫他也下到了這罐子粥裏,要營養均衡嘛。


    飯還沒那麽快好,遙雲洗好野菜,開始料理兩隻野雞,他動作快,給兩隻雞拔毛用不了多少時間。


    他不讓餘冬槿插手,餘冬槿隻好坐在門檻看他忙,邊看還邊說:“雞腸子和雞腎雞心得留下,鹵起來也好吃。”


    遙雲任勞任怨,聽他的話,一一將這些雜碎給料理了出來。


    待將兩隻雞料理好了,餘冬槿接手把它們係上草繩掛在窗戶上麵,晾幹一些再鹵,吃起來更有風味。


    這時,陳樾忽然出了主宅的大門,一臉急切的跑過廊下,他身體虛,過來時已經是氣喘籲籲,扶著牆柱對著廚房外的兩人急道:“我哥忽然發起熱來,剛剛還亂動扯到了傷口,叫那傷口又溢出了血來。”


    餘冬槿一驚,連忙和遙雲一起與他去了房裏差看陳家大哥的情況。


    屋內床上,陳家大哥果然有了動靜,他雙目依舊緊閉,但是臉上卻不再是今早那無知無覺的模樣,他緊緊蹙著眉頭,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很明顯正感到十分的痛苦不堪。


    這時他身上的棉被已經被掀開,餘冬槿便見到他肚子上那用來包裹傷口的布巾已經被染紅了,傷口果真是出血了。


    餘冬槿看的難受,也心急,問遙雲:“這是怎麽迴事?怎麽辦哪?”


    遙雲看了一眼,先安撫餘冬槿:“無事,他隻是從昏迷中蘇醒過來了,敷在他傷口上的藥有麻沸的作用,但那麻沸作用是有時效的,現在時效過去,他便疼的受不了了。”然後對身邊的餘冬槿和站在床邊著急的陳樾道:“陳樾你去廚房打盆涼水端過來,阿槿你也過去,去幫我燒壺開水。”


    餘冬槿連聲應了,與陳樾一起小跑著去了。


    陳樾打了水走,餘冬槿在廚房燒水,一邊盯著火一邊觀察著廚房裏的物什,想著若是要蒸餾出酒精,要用什麽東西來做蒸餾器皿,他隻是以前在網上看過類似的資料,那些實驗用的都是特製的玻璃器皿,現在情況這麽緊急,他還真是有些麻爪。


    而且也不知道遙雲那果子酒是多少度的,他記得用來消毒的話,好像是用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來消毒比較好來著,但是還要盡量蒸餾出百分比最高的酒精再稀釋比較好,畢竟果酒裏太多其他物質了。


    水還在燒,餘冬槿滿廚房翻罐子,別說,他家大大小小的罐子壇子還真不少,他還在廚房中間的長案下的幾個罐子裏翻到了些遺留的幹菜和小魚幹,曬的幹蹦蹦的,但看著已經有些年頭了,已經不能吃了,可惜。


    餘冬槿一邊掏空腦子思考蒸餾酒精的知識一邊找了幾個大小不一覺得用得上的出來,這時水燒開了,他連忙洗了滿是灰的手,提著水壺去了臥房。


    臥房裏,陳樾正在給他大哥擦身,遙雲把他們房間那個小藥爐拿了過來,此時他坐在藥爐邊的小凳子上,藥爐上的藥罐則在冒熱氣。


    餘冬槿把水壺放到桌上,說:“開水來了。”然後看著藥罐子問遙雲:“隻給他喝藥麽?那個可以麻醉的藥,不能再給他用麽?”


    陳樾聞言,也眼帶希冀的望著遙雲,他大哥如今這情況瞧著實在叫他心痛,若是遙神醫還能幫大哥止疼,那就再好不過了。


    遙雲搖頭,“麻沸之藥不可多用。”


    餘冬槿聽了,覺得也是,古代的麻沸藥物不同於現代的陣痛藥,副作用太多,用多了肯定對病人不好。


    遙雲提著水壺,與餘冬槿去了隔壁屋,然後拿了些紗布出來,用開水燙過再拿出來晾幹。


    餘冬槿看他忙活,去把床上的被子疊了疊,然後他目光一挪,就瞧見他們房內的案幾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瓷盤,盤子裏放著兩根細針與一卷細線,他語帶遲疑,問遙雲:“你這是?”


    遙雲道:“你那個給傷口縫合的建議不錯,他的傷口太深,養起來太麻煩了,就給他縫起來吧。”


    餘冬槿:“可是還沒有酒精呀?而且這種直針不行,得用彎針才好操作。”


    遙雲聽了,恍然:“確實。”人的皮肉不是布料,直針插入皮肉無法活動,得用彎針才可以。


    遙雲起身,把兩根針硬生生給掰彎了,彎的還特別漂亮特別圓弧,餘冬槿瞧著,說:“那怎麽消毒啊?酒精得蒸餾才行,我器具都沒找齊。”


    遙雲問他:“那酒精具體是什麽?你和我說說。”


    餘冬槿與他解釋:“酒精也叫乙醇,是……”他磕磕巴巴的用最能叫人理解的話與遙雲仔細說了下酒精是個什麽樣的物質,最後說:“你那猴兒酒的度數好像不低,也不知道一罐酒能蒸餾出多少酒精來。”


    遙雲聽了,若有所思,然後直接拿了一壇子酒出來,餘冬槿便見他把酒封掀開,隨後他隻聽到一陣咕嘟咕嘟好像水沸的聲音,接著便感覺眼前有一陣白煙升起,空氣中開始若有若無的蔓延起酒精特有的那種氣味。


    餘冬槿:“?”餘冬槿大為震驚!雙眼瞪得圓溜溜的,連忙伸頭去瞧那壇子裏留下的東西。


    遙雲問他:“是這個麽?”


    餘冬槿看著這酒壇裏剩下的那點透明液體,無語凝咽片刻,點頭,“是。”他怎麽沒想到呢?他老公就不是常人啊?這蒸餾酒精的事怎麽可能難得倒他呢?他之前操的是什麽心啊?還翻了那麽多罐子出來,搞得廚房裏亂七八糟的……


    接下來遙雲大概是怕餘冬槿看見血腥又害怕,沒讓他在房內,他把餘冬槿和陳樾都趕出了臥房,自己則在裏頭再次給陳家大哥上了麻沸止疼的藥,開始給人做縫合手術。


    這條件其實太過簡陋,但也沒法,至少有酒精了。


    堂屋裏,餘冬槿瞧了眼對麵的陳樾,見他看起來居然挺鎮定的,心裏不由佩服,這要是他有個哥哥,哥哥還在裏頭被醫生用自己以前聽都沒聽過的方式治療致命傷,他肯定要坐立不安惶恐害怕的,這人卻能這麽冷靜,果然不是尋常人。


    幹坐在這裏也不行,餘冬槿想了想,與陳樾打了個招唿,說自己要去廚房再燒了一鍋熱水,那一壺熱水肯定不夠,等下遙雲忙完了,不說陳家大哥得擦擦身,遙雲肯定也得洗個澡才行。


    陳樾大概是也覺得不能幹坐著,他坐在這裏豎著耳朵聽動靜,心裏反而容易慌亂,所以跟著餘冬槿去了廚房,毛手毛腳的幫著燒火。


    燒了水,餘冬槿聽話沒進臥房,而是讓陳樾端著水進去,果然,遙雲用得上,一盆水端進去很快又端了出來,陳樾端著這用過的熱水居然也避著餘冬槿,讓他莫看,自己氣喘籲籲的出去吧水倒了。


    餘冬槿無奈,知道他是得了遙雲的吩咐,隻得讓他去,隻是在陳樾又要去打水的時候連忙接過滿是血腥味的水盆自己去了,他怕陳樾等會兒得累倒了,這家夥身體太虛了。


    來來迴迴這麽幾趟,最後遙雲自己端著水盆出來了,這迴水盆裏的水沒之前那般嚇人了,陳樾則留在了臥房裏。


    餘冬槿連忙過去,看了看遙雲的麵色,說:“辛苦你了。”


    遙雲搖頭,“這有什麽辛苦的。”動動針線而已,算什麽辛苦。


    累倒是不累,就是都餓了,這會兒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快有一個時辰,鍋裏的飯餘冬槿都加了好幾迴的水了,小火熱著,生怕煮糊了。


    午飯又在堂屋吃,餘冬槿把最後一道涼菜涼拌茵陳做好,端碗端菜到了堂屋。


    餘冬槿打開房門喊了陳樾,陳樾應了聲,把床上大哥頭上的帕子換下來,又給人擦擦臉,才出門與兩位恩人一起用飯。


    他出來才發現堂屋裏隻有餘冬槿一人,不由開口問:“遙郎君呢?”


    餘冬槿:“他洗澡呢,馬上過來。”遙雲身上沾了血,餘冬槿讓他先吃飯來著,他不肯,非要先洗個澡換個衣服再說。


    不一會兒,遙雲便過來了,餘冬槿給他盛了飯,把切好的熱騰騰的鹵肉碼在他的飯上,又給飯上澆了些鹵肉汁,招唿他趕緊吃飯。


    陳樾本來沒什麽胃口,但等遙雲過來,與餘冬槿與遙雲一起動了筷,一口鹵肉飯入嘴,竟祛除了他這兩日一直蔓延在口中的苦味,喚醒了他饑腸轆轆的肚皮,讓他忍不住大口吃起了飯來。


    餘冬槿見了,心中滿是高興,他這人就怕看見人食不下咽,不管怎麽樣,人活著,那就得好好吃飯才行。


    他笑著問陳樾:“好吃吧?”


    陳樾點頭,誇讚:“甚是美味。”


    餘冬槿看著桌上的兩盤菜,遺憾說:“就是賣相還不夠好,下次還是得炒些糖色才行。”


    陳樾不太懂膳食,不曉得糖色是什麽,聽得茫然。


    遙雲吃著涼拌茵陳還不錯,就給一直瞧他們吃飯,自己卻不動筷子的餘冬槿也夾了一筷子,提醒:“你也快吃吧,莫要餓過頭了。”


    餘冬槿點頭,反正他也看見兩人對鹵味的反饋了,心裏很是滿意,開開心心端碗刨飯。


    嘿,他這人做好飯後,就是喜歡看人在飯桌上給予他正麵的反饋,聽人誇誇,看人吃得香,他就高興!


    第55章


    一邊吃飯,遙雲和餘冬槿一邊與陳樾說了他們要趕快迴去留雲縣的事,與他說了他們預備帶著他們兄弟倆一起上路。


    遙雲開了個話頭就吃自己的飯去了,對於外人,他本來就沒有太多話,餘冬槿隻好接著他的話對陳樾說:“我們不能在這裏耽擱太久,是一定要早些迴去的,且你們二人應該也不能在此地長留才是,你們跟我們一起走對你倆也好。”


    陳樾自然知道這裏對於他們並不安全,當時他中了毒,渾身虛弱無力,是他大哥拚著重傷不管,帶他逃到了這裏,因為他兩人都精力不濟的緣故,所以這一路走的並不十分隱秘,因此那些追殺他們的人是肯定很快就能找到他們的。


    而且他們確實是應該早些離開這裏才是,不走,他們也會連累餘郎君與遙郎君。


    隻是,陳樾蹙眉糾結,“可我哥的傷……”


    遙雲開口:“走慢些就是,他現在傷口被縫合上了,沒那麽容易開裂,隻需每日按時服藥就好。”


    陳樾聞言,心裏也明白,他們能跟著這兩位郎君是再好不過的,他哥的傷還需請遙雲幫忙,於是他點頭,“好,真是耽誤兩位郎君了,樾多謝兩位郎君,此等大恩,樾往後一定不忘迴報!”


    餘冬槿扒完最後一口飯,吃了說:“別這樣,本來你哥就對我有恩,你哥那時也救了我,我們現在隻是把這份救命之恩送迴去而已,而且不是說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麽,按這樣的說法,你們還吃虧呢。”


    陳樾搖頭,“怎麽能這麽說呢?”


    接下來,三個人又在桌上商量了下出發的時間。


    遙雲:“事不宜遲,我們明日就走。”


    餘冬槿遲疑,“才一晚上,陳家大哥的傷……”


    遙雲搖頭,“沒事的。”


    有他這句話,餘冬槿與陳樾都鬆了口氣,都同意了明日一早就出發的事情。


    隻是還有一件事,餘冬槿放下筷子問遙雲:“那咱們是不是要再雇一輛車馬呀?一匹馬肯定拉不了四個人吧?車廂也不夠大。”他們雇的是小型的馬車,馬兒倒也強健,但也不能一次拉四個人啊,他們這四個人加起來應該都有五六百斤了,馬兒就算走的再慢,那也走不動啊。


    遙雲點頭,“我馬上去趟城裏再租一輛車馬,你們在家等我。”


    餘冬槿有點想要跟著,但考慮到家裏這兩個都是病人,隻得放下這個想法,點點頭,“好,你也別著急,慢些,路上小心,我等你迴來一起吃飯。”


    陳樾卻很擔心,他有些糾結,“可是我們那仇家肯定還在追查我與哥哥的行蹤,遙郎君要是出了門……”如今,他的劍也丟了,這副身體還這般虛弱,肯定是起不到什麽作用的,他哥更不用說,現在還躺在床上,而這裏的主人餘郎君,瞧著更是弱不禁風。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事,雖然遙郎君瞧著十分威武不凡,但他也隻有一個人而已,一旦那追殺之人帶隊前來,他一個人又能起的了什麽作用呢?但即便如此,他隻要想到有遙郎君在,心中就十分的安心,好像潛意識裏就覺得這人能以一敵百似的。


    陳樾心想,這大概是因為遙郎君雖然本是醫者,但瞧著卻更像個絕世將軍,武林高手罷。


    餘冬槿聽陳樾這麽說,頓時擔心,“是啊,那不就危險了!”他想到陳家大哥腹部那傷,這麽一想,那傷口稍斜,從上到下一長溜,想來肯定是被利器砍出來的,他們還給陳樾下毒,這又動刀又下毒的,那他們這仇家絕對是窮兇極惡可怕至極了,這要是被他們找上門來,那該多嚇人啊。


    遙雲握了握餘冬槿的手,“莫怕,那些人暫時找不到這裏。”


    這話說得篤定,餘冬槿聽得立即安心下來,他也不管陳樾仍然掩飾不住的擔憂,立即道:“那你快去,莫耽擱時間了。”


    遙雲卻堅持洗完了碗,和餘冬槿一起喂完了豬豬再走,臨走前,他把一個神像交個了餘冬槿,餘冬槿詫異,“這不是咱們房裏你的那個神像麽?”


    遙雲交給他的,正是當初與餘冬槿舉行了婚禮,在新婚之夜那天被遙雲改頭換麵了的山神的神像。


    遙雲點頭:“我不在,你就把這個帶在身上,你留在家裏,不要出門。”


    餘冬槿明白了,這神像應該不簡單,於是鄭重應下,“好,我一定不叫它離身。”


    餘冬槿送離了遙雲,想了想幹脆鬆了鬆腰帶,把神像給踹肚子裏了,拍了拍鼓鼓的肚子,他感到安心極了。


    然後他端著粥罐子進屋去瞧陳家大哥一眼,天氣冷,陳家大哥被棉被裹的嚴實,本該蒼白的臉上還染有薄紅,但樣子瞧著比起之前已經好多了。


    餘冬槿把給他準備的粥放到房裏,讓陳樾服侍他哥吃,他看了眼地上的爐子,問陳樾:“這藥一天吃幾次呀?”


    陳樾瞧了眼他奇怪的鼓起來的肚子,但沒有多想,迴餘冬槿所問:“兩次,早晚各一次,遙郎君都與我吩咐過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到古代嫁山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餘生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餘生田並收藏穿到古代嫁山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