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堅持看著朗清院的情況。


    過了午夜,李嬤嬤腦袋開始發暈了,她體力不支地輕輕靠在外牆上。搖晃著自己的腦袋試圖保持清醒,卻無濟於事。


    李嬤嬤心裏已經大感不妙了,按照平時自己的身體情況,守這麽點夜是不在話下的。一定是有人對自己動了手腳,是什麽時候呢!


    李嬤嬤四下看去,除了門口守著的兩個士兵,也沒有什麽人。是什麽時候中招的……李嬤嬤硬撐著不讓自己昏睡過去,卻沒扛得住身體的反應,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自己睡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老嬤嬤,你醒了。”


    一個雖然白了胡子,但眼神依舊明亮,神采奕奕的老頭子正在藥櫃前稱量。


    李嬤嬤大唿一聲:“你是誰的人!?”


    “這是杏林醫館。你中了失神藥。少量還好隻是昏迷,過量你就會變成傻子了。”林老板過去搭了脈,檢查了一下李嬤嬤身體情況,“已經無礙。”


    李嬤嬤匆忙的爬下病床,杏林醫館她倒是知道,是京都出了名的神醫醫館。但是是誰把她送到這裏來了?


    李嬤嬤衝了出去一瞬間,就看見一個穿著墨色衣裳暗竹紋路的女人獨自優雅的坐在大廳內。李嬤嬤看了大半輩子這個身影,一下子就認出來了是誰。


    “老奴給娘娘請安。”


    和妃今日把頭發盤得很幹淨利索,一根珠釵也沒有戴,耳飾首飾全都沒有。但即便如此,渾身都散發著高雅非凡的氣質,甚至這素淨的打扮更顯得她清爽。


    “娘娘您怎麽來了。”


    “是寧家安排的人把李嬤嬤你送來醫館的,寧家也安排了人去刑部了。這事惹得萬帝龍顏大怒,恐怕父子之間的關係又水火不容了。好在,雖然如今談論朝政之事寧家已經今非昔比了,說不上話。但是各方人士還是敬重寧家開國世家的身份。


    收到你的信之前,我就收到情報說二皇子去蒲親王府了。看來這件事,和柳晴沒關係,她還安穩地睡著呢。倒是真正有關的人慌神了。”


    “娘娘也覺得是和文家的人有關……”


    “文家的人……其實縮小範圍也就和二皇子關係最好的文以慶了。他同阿望在北荒之地有過命之交,迴京都後又幫阿望說了不少話。


    特別是在柳晴故意說漏嘴把阿望是盲眼的事抖出去,滿朝文武反對阿望的時候。如此想起來我們都覺得同文家沒什麽利益衝突,甚至關係還算不錯。但是我記得嬤嬤你同我說過那個文以慶不正常。”


    經禾妃一提醒,李嬤嬤也想起來被自己忘掉的一些事情:“他之前經常來府上找五皇子,總是在各個院間轉悠……當時我覺得太奇怪了,他每次來府上我就盯著他,不讓他靠近院子。”


    “沒錯,當時我們都沒在意。現在想來,他應該有什麽秘密。我又想起來,之前迎娶方家大千金的時候,他是唯一一個沒有收到邀請來祝賀的,他也是唯一的一個在場嘉賓。當時我們都把他當成是阿望的交好才來祝賀的。”


    “沒錯,那個時候方家人不滿意安排,直接不給麵子沒來參加婚宴,把方大千金送親到府門就走了,因為這個原因,其他官員都沒敢來參加婚宴,冷冷清清,隻有文以慶一個人。但是後麵娶二夫人的時候,文以慶並沒有來,唯獨那一次。”


    禾妃直截了當地說道:“文以慶肯定很早之前就認識方垂瑛。”


    李嬤嬤愁著張臉說道:“苦於沒有任何指向,因為看樣子連方家的人自己都不知道這些事情,說不定隻有大夫人自己才知道其中緣由……對了,娘娘我們還是快一點迴去吧,昨晚全是二皇子的人守著朗清院,院子裏有案發的細節還沒有被發現。”


    “嬤嬤不用擔心,你暈倒的時候,寧家的人已經帶著探查現場的官員到了朗清院附近了。”


    蒲親王府中


    幾方人各自帶隊聚在朗清院,這裏還重來沒有這麽熱鬧過。


    方家的人、二皇子的人、寧家的人以及刑部的人帶一個昨晚驗屍的仵作。


    幾波人各懷著打算守在院外等著刑部勘查的結果。


    “陳仵作,依照你的意思,這裏還有鬼神之說了?”刑部的梁大人拿著一個粉色的包裹,不可置信地問道。


    這個陳仵作昨夜光線太暗看不清,今日在日光下才看清臉龐,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子模樣。頭發是用一根隨便哪裏撿的木棍子盤起來的,導致一些碎發沒辦法服帖,零散的散了一些,卻又不零落,有一種亂中和諧的感覺。


    梁大人口中的陳仵作點頭肯定道:“此包裹裏裝的就是那似神非神、似魔非魔的真身。可惜已經被渡化了,再也沒辦法開口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它死之前一定還是個小嬰兒。”


    “哎喲”,梁大人頭疼的錘著自己,“這方家大小姐是出了名的說不能生子。怎麽還有個孩子出來了,這又是哪裏來的孩子。”


    “所以我認為,這件事情有太多的可疑之處。不宜往外宣布結果。不如先等蒲親王迴國之後,詢問好先前的事情再對外公布。”


    梁大人站在院子裏看向院子外沉重的方臾,方大人的臉色沉重又疲憊,徹夜未睡就等著一個結果。


    陳仵作看出梁大人的擔憂之處,又說道:“這個孩子的骨灰來曆不明不白,梁大人若突然公布出去,不知道外界會做何議論。是大夫人的孩子?還是誰的孩子?為什麽會死?又是誰殺了這個孩子?不是說大夫人不能生育嗎?這一連串的問題也是無解的,隻有問過蒲親王才會有可能知道。


    這隻是我的拙見,如果方大人著急,不如就私底下同他講一講,讓方大人決定要不要公布吧。”


    陳仵作拿好自己的東西率先走出了朗清院,門外各方勢力都虎視眈眈一般注視著他,他不慌不忙的一一和所有人對了一下眼神,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禮貌地問候之後拿著自己的東西坦蕩蕩地離開了。


    緊接著,梁大人出來了


    “梁大人!事情怎麽樣了?”


    梁大人糾結地看了方臾一眼,也沒有說話,就要跟著陳仵作的方向一起離開。


    “梁大人!”方臾又叫了一遍。


    梁大人初入朝政為官就和方臾認識,兩人之間也是有不少打交道的交情。


    他一麵痛心不能立馬查實方垂瑛的死因,將兇手繩之以法,一麵又不忍告訴這個朗清院裏埋了一具嬰兒,這怕會惹出些風波,波及到方垂瑛。


    梁大人駐足交待了一句:“茲事體大,所有信息等落定後再一一公布。”說完就追著陳仵作的身影離去。


    “還以為梁大人會選擇告訴他。”


    陳仵作邊走邊看著手中記錄的線索薄。


    “方大人的性子,我還是很了解的。想到他可能會不眠不休的折騰,還是算了。等查出個大概了再告訴他。”


    “嗯。”陳仵作輕輕應了一聲,心思已經不在同他說話上了。


    兩人並肩走出了府門,陳仵作才放下了薄子。


    “現在就去問問被二皇子押在衙內的王府的人?”陳仵作看著梁大人以一種肯定的語氣,說出問話。


    梁大人翻身上了馬車,“跟我一起過去嗎?這馬車還挺寬敞。”


    “不用了,馬車太慢了。我在那邊等你。”


    陳仵作收好東西在身上斜挎布袋子裏,接著飛身躍起,幾個輕點已經行過了半條街。


    “梁大人好!”


    “梁大人好!”


    梁癸一路聽著問候聲走近了正在問話的仵作。


    “我說陳仵作,你現在還沒到私自提審的官職吧?”


    陳仵作拿著筆起身作揖,客氣的說道:“梁大人,在下隻是個仵作自然沒有提審的資格。隻是,在王府當差的眾位是嫌犯嗎?”


    陳仵作又用疑問的句式,肯定的語氣,說著自己已經下了決斷的話。


    梁癸這兩年常常和他打交道,早就對他這種說話的方式習以為常,也不接他的話茬子,隻接問道:“那現在問到些什麽了?”


    梁大人湊過去看了一眼案上的薄冊,發現上麵空空如也。“效率不行啊陳仵作,一點有用的都沒有問出來?”


    “不是。”陳仵作簡單的迴應之後繼續看向麵前坐著的王府的人,又開始挨個問詢。


    梁癸自己搬著個凳子坐在一邊聽。


    中午放飯的時候,梁癸命人帶著飯菜去找陳仵作。


    陳仵作洗淨手,看了一眼桌上的三葷三素,一碗白飯,以及坐在桌邊的梁癸。


    梁癸旁邊的婢女還在把原本桌上送給陳仵作的清湯寡水麵條往食盒裏麵裝。


    “梁大人,您這是什麽意思?”


    陳仵作走過去看著一桌子的菜肴,自己這個職位半個月也吃不上這麽豐盛的一頓,一整條清蒸大魚、紅燒大豬肉肘子、一整隻烤雞,這還不夠,還有三份不同的炒時蔬。都夠吃個四五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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