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蕭寒瑜情不自禁地就應了一聲。


    目送人離開後,他攥住手中的碎銀,忍不住低嗤,這人好生邪門,他每次都忍不住乖巧迴應,好似乖乖聽對方的話是他的本能一樣。


    真讓人惱恨。


    徐聞經過醫館的時候,就大大方方地進了門。


    還是上次那家醫館,先不論這是鎮上唯一一家醫館,更是因為,那群玄衣人不是什麽沒腦子的,他們沒將抓不到人還折損兩人的脾氣撒到一個小小的大夫身上,而是解釋了一句認錯了人,便離開了。


    這都是徐聞從旁人的嘴中,打探來的消息。


    所以醫館依舊照常,大夫也如往常般平靜地給病人看病開藥。


    在這迴之前,徐聞前兩天還來這家醫館買過給徐母補身體的藥,而大夫看到是他,也沒什麽異常,甚至還問他弟弟怎麽沒來。而徐聞也平平安安地出了醫館。


    第21章 設局趕人


    一路上也沒有什麽可疑的人跟蹤。也不知道那群玄衣人在打什麽壞主意,難道是因為這年頭,刺殺人的殺手侍衛,已經講究不可傷及無辜了麽?


    徐聞一走進去,便聽到一句驚唿,“師父,你開錯藥了,這烏頭與半夏藥性相克,怎能抓到一起呢!”


    醫館裏有三倆病人,而醫館的學徒此時負責看著坐堂大夫寫的藥方抓藥,但沒想到的是,大夫卻給開錯了藥。


    學徒的話一出,引得醫館裏的病人露出猶疑的神色。


    開錯藥,可是要吃死人的誒!


    大夫擦了擦額頭上冒的汗,如臨大敵,如果讓病人覺得自己是個庸醫,那他就沒法在這個醫館裏待下去了。


    他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從何解釋,他開錯了藥是事實。


    “醫館的另一個大夫在半月前就迴了家,這段時間都是這位大夫給大家夥看的病,整日忙碌,大家夥也都看在眼裏,一時不小心也是情有可原的,更何況,這藥方,抓藥時醫館學徒定會多看兩遍,一出現藥性相克或什麽存疑之類的情況,學徒會向大夫詢問,最終什麽問題也都會被發現,開錯的藥方不會真的送到我們的手裏。


    當然,大夫下次肯定會萬分小心,保證這個錯誤不會再犯,晚輩說的可對?”


    大夫激動地沒看來人,卻已經順著對方的話應了下去,對醫館裏的大家夥誠誠懇懇地拱手,“請各位鄉親們多多包涵,老夫下次定不會犯這種錯誤,懇請大家不要對我產生誤解。”


    學徒也反應過來自己給師父引來了麻煩,也連忙在旁附和,“沒錯沒錯,師父行醫半生,這還是他第一次犯這種錯,師父的醫術,大家大可放心,而且是我剛才一驚一乍,性格比較馬大哈,沒想那麽多,其實就像剛才那位仁兄所說,我看到藥方存疑之處,會向師父請教詢問確定過後,才會給大家抓藥。”


    醫館的人仔細想了想,也對大夫的品行為人有一定了解,也接受了剛才的解釋,此事便有驚無險地揭過了。


    大夫伸手又將新冒出來的汗擦幹淨,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連忙抬頭順著剛才傳來聲音的方向望過去,卻看到來人時,神情僵住。


    徐聞將大夫那瞬變的神色盡收眼底。


    一旁的學徒小聲地在一旁道,“師父,剛才我不是有意的……”


    學徒欲哭無淚,他沒想到自己給師父搞來了一個這麽大禍端。


    隻見他的師父神色僵硬,對他擺擺手,“知道了,下不為例,你忙去。”


    學徒惴惴不安地走了,心裏唾罵自己真是個連累師父的禍害!師父肯定在心裏記住自己了嗚嗚嗚……


    年輕的小學徒不知道,自己的師父,心裏的確在想著事,然而禍害卻是另有其人。


    在大夫的眼中,那個禍害一步步地走近他。


    對上男人帶笑的眼眸,大夫扯了下唇,“徐舉人,你怎麽,又來了?”


    早在上次徐聞來為徐母拿藥時,大夫就從其他病人的口中得知了徐聞的身份。


    “難為大夫還記得徐某,徐某今日來,有事想請大夫幫幫忙。”徐聞看見他滿臉寫著不歡迎,不怒反笑。果然啊,上次是個迷惑人的把戲,也真是難為大夫活了大半輩子還要被人硬逼著演戲。


    大夫卻冷淡地撇過臉,“老夫隻迴答與醫術相關的問題,若是其他的,徐舉人便自行離開吧。”


    徐聞挑了下眉:“大夫,剛才我可是幫你解了圍。”


    大夫:“……徐舉人想挾恩圖報?”


    徐聞繼續道:“我幫了你。”


    “……”


    大夫氣急敗壞,“跟我來。”


    這是飽讀詩書的君子之風,明明像個無賴!


    徐聞跟在他的身後,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而另一邊,坐在客棧聽說書人講故事的蕭寒瑜趴在桌上,無聊地玩著自己的手指,將右手的食指立在桌麵上,想象成是徐聞,指節一彎,就假裝是徐聞在向他跪地求饒。


    “欲聽後事如何,請聽下集分解稍等片刻,一盞茶後,老夫便迴來繼續給大家夥講。”


    說書人講完了自己的故事,因人有三急,他隻得匆匆結束了一集故事,便下了台。


    蕭寒瑜根本就沒注意聽,等人走了,客棧大堂裏又響起賓客旁若無人似的吵鬧式聊天。他才懶洋洋地坐直了身體,環視一圈,以為結束了,便喊來店小二結賬。


    他從客棧裏出來,便朝著醫館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他原本是不想戴帷帽的,恢複記憶的他清楚,皇兄派來的人,一定在徐聞幫徐母拿藥的時候,就摸透了他的行蹤和所在之處,但是又怕驚擾了徐家人,隻得按兵不動,遠遠地監視著他。


    哦,那群人不驚擾徐家人,可不是什麽不濫殺無辜,隻是打聽到了他失憶的消息,便覺得,不必殺了徐家人,出了命案反倒會給自己的主子惹上麻煩,畢竟徐聞可是舉人,這名冊可都是被各個省城記錄在內的。


    但隻要他一有個落單的時機,走到個偏僻的地方,那群皇兄的走狗一定已經在醫館附近,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抓他呢。


    他從不將這些螻蟻放在眼裏,雖然現在武功隻恢複了四成,但對付那群走狗,哪怕孤身一人,也還是綽綽有餘的。


    趕得巧不如趕得早,要不,他走快點?早早趕去醫館走一圈,將人引出來一下子清理得幹幹淨淨,免得下次又有人時不時跳出來喊著要殺他。


    蕭寒瑜覺得此決定異常合理,便加快了腳步。


    他不知道,此次一去,他會麵臨著什麽。


    這對矜傲甚至狂妄不可一世的太子爺來說,是個前所未有的重創。


    張氏醫館的後邊,就是兩層小樓,是平常大夫和學徒們住的地方,有益於在半夜碰到突發疾病的病人求救,他們能夠及時趕到。


    蕭寒瑜抬頭一眼就看見了那小樓,窗戶邊上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第22章 發現老婆恢複記憶


    原來在這。


    少年勾起唇,唇瓣粉嫩,但此刻眉骨淩厲,郎豔獨絕的一張臉,冷如寒霜,眼含嘲弄。


    一道身影身子矯健卻又快速地攀上了後牆,在二樓的人的死角處,悄然摸到了能進小樓的一處窗口。


    他擼起袖子,準備爬窗,卻在指尖剛碰到虛掩的窗戶時,猛然聽到裏麵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似乎有人在慢慢靠近。


    他眼底一沉,身體快速地往旁邊一側。


    他以為還是讓人發現了他的蹤跡,心裏正要感歎皇兄養的走狗這次倒有些精,也心裏默默估量著該如何在這裏打起來,不引起前院醫館裏的人注意。


    這是比較麻煩的。但他考慮到自己目前是徐聞的弟弟,所以還是要隱藏好,不在老百姓麵前暴露,無端引起恐慌。


    然而,在聽到裏麵響起熟悉的聲音時,他才鬆了一口氣。


    但顯然,他高興得太早了。在聽清那人與別人的對話時,表情逐漸僵硬,慢慢抬眸,連臉頰上的肌肉都在隱隱抽動。


    屋裏男人嗓音熟悉又溫和,“事成之後,希望大夫提醒對方,徐某該得的,都要給徐某送過來。”


    “那是當然……”另一個聲音更蒼老些,聽起來似做了什麽虧心事而聲線發抖,“等那些大人抓到該抓的人,他們來自京城,出手闊綽得很,徐舉人大可放心。”


    躲在窗外暗處的少年,整張臉都陷在了陰影之中,一片陰霾。


    裏頭的人還在繼續聊著。


    徐聞看了一眼窗外縫隙露出來的一隻手指,又淡然地收迴目光,張口便來,“哈哈哈那就好,沒想到徐某一時發善心撿了個人,還能有這麽大的價值,不虧。”


    “是啊,剛開始我被那些大人都嚇到了,幸虧你上次來幫徐母拿藥的時候,躲著那少年跟我悄悄交了底,我們倆才有這麽一個好機會,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大夫漸入佳境,聲音鎮定了許多,但藏在袖子中的手還是在發顫。


    他不能不怕啊,聽說外邊這小兄弟,輕輕鬆鬆就將兩個人給一劍割喉殺死了!他要是被記恨了,那他還有命活沒有啊?


    大夫哀怨地看了一眼徐聞,都是這個人麵獸心的偽君子,將他一個良民拉下水的!


    盡是些即將得償所願的高興之語,卻化作冰錐,接連地刺進他的心髒。


    他扒著牆的指尖被攥得發白。


    好、好得很。


    他倒要看看,自己現在去將那群人殺了,這男人還能不能得償所願!


    窗外的人一走。


    大夫立刻就泄了氣,過度地提心吊膽,讓他一時軟了腿,差點摔倒,是被徐聞扶了一把才勉強穩住身體。


    大夫卻不吃他這一套打一棒槌喂點糖渣的把戲,站穩後就冷冷地推開對方的手,忍不住道,“徐舉人今日還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老夫活了大半輩子,快要一隻腳踏進棺材裏了,沒想到卻還有幸碰到了一個主動生事找死的糊塗蛋。”


    徐聞不理他的陰陽怪氣,隻是無辜地笑了下,“大夫您怕什麽,晚輩不是讓你給那群人下了藥,放心,等我那弟弟迴來找你時,你就說自己一時不忍,便偷摸著下了藥,再配合著一頓哭嚎上有老下有小,晚輩保證你性命無憂,大不了,你到時候來找晚輩幫你解決。”


    “性命無憂?還找你?”大夫冷笑,“怕是到那時候,我得去陰曹地府裏找你吧,你個臭小子。”


    “隨您罵。”徐聞保持著和煦的微笑,清澈的眼眸微微彎起,“隻需要大夫您記得,今日這一對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可第三人知。


    大夫罵歸罵,卻知道,自己已經被強行帶上了賊船,他沒有兩條命能夠像眼前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不怕死的書生一樣主動惹惱別人讓別人恨自己,硬生生將自己從救命恩人的形象扭轉成陰險偽善的小人。


    他若想活命,隻能根據徐聞給他安排的後路往下走。


    毫無他法。


    徐聞覺得達成自己的目標進了一大截,便心情極好地,向哭喪著個臉的大夫告別,離開醫館之前,不忘讓學徒給他包點巴豆。


    最後,去書院逛了一圈,拿迴原主的書籍,又重返醫館,在看到那個站在醫館外邊,戴著帷帽看不清神色的身影時,睫毛輕顫,便當做什麽也沒發現似的,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的少年迴頭,透過帷帽直直地盯著他,聲音如往常一樣溫軟,“哥哥。”


    徐聞卻猛地打了個冷戰。


    “哥哥,你染上風寒了?最近天氣轉涼,哥哥要記得多穿點,穿得厚實點才暖和。”蕭寒瑜藏在帷帽下的一張臉漠然至極,但嗓音卻柔得,仿佛因為擔憂麵前的男人生病而焦心。


    徐聞清了清嗓子,還記得自己冷漠排斥的人設,裝得一副冷酷哥的模樣,“我沒事,我先去醫館裏拿東西。”


    “哥哥,我已經幫你拿了。”少年舉起手中拎著的一個藥包,晃了晃。


    徐聞看了他一眼,雖然隔著帷帽啥也看不清,卻也知道此刻這男主肯定心裏憋著恨,隻等兩人走到清淨地時,就要開始質問了。


    質問後,就吵架,吵完架,男主就趕緊走。說不定還要將巴豆下到他的水裏,先戲弄似的報複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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