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高啟盛前腳剛走,她後腳再次來到他的房間。


    李清秋打開電腦,線索在腦海中不斷穿插,是比昨天更加堅定自己究竟想知道什麽答案。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文件夾卻不見了蹤影。


    她呆滯了幾秒,不斷在網盤中檢索,得到的結果隻有零。


    於是她想到了答案,那份文件早就被人提前轉移了。也就是說,昨天晚上他就已經看穿自己的偽裝。


    偌大的房間隻有鼠標滑輪滾動的聲響,李清秋跌進靠椅,胸腔提起的火焰,化為烏有。即刻明白那份文件一定很重要,至少也應該是她不能知道的秘密。


    她並不想得到這份文件後,拿它去做些什麽,至少知道裏麵的東西能讓自己踏實一些。


    不然她會反複陷入假想,不斷走進死胡同。她並非遲鈍,自從那晚遭受襲擊之後,一個可怕的想法幾近浮出水麵。


    雖然看不見當時的狀況,但從梁子顧左而又言他的迴答,以及高啟盛怪異的態度,很顯然這是個危險又不能示人的信號。


    她不敢去想,如果他們真的違法該怎麽辦。


    在白金瀚的時候就曾懷疑過一次,隻不過後來被唐小虎極力撇清。唐小虎對於她來說隻能姑且被稱為朋友,遠遠比不上高啟盛的分量。


    所以,假如是唐小虎的地盤,隻要不是太過火,李清秋也就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重要的是高啟盛安然無恙就好。


    後來因為莽村,又懷疑了一次。也就是進建工的那一次,高啟強的方式方法也時常讓她心中大駭。


    高啟強那可不是外人啊,他是高啟盛的哥哥,假如他有問題,那高啟盛會清白無罪嗎?


    想到這,李清秋便完全沉不下氣了。


    她呆呆的坐在窗邊,雙眼凝望著遠方,前廣場上不少人正在林蔭小路自由漫步。


    有年輕的戀人,有三口之家,也有暮年的老人。他們是那樣充滿活力,李清秋收迴注意力,反觀自己整天關在家裏,時間久了氣色竟生出一絲病態。


    她想問題想的投入,換了個坐立的姿勢。對麵玻璃窗反射的強光,眯了她的眼。李清秋忽然用力揉搓起來,慢慢睜開,眼前是一片模糊的飛影。


    她氣惱,最近的視力越來越差,而這件事隻有自己心裏清楚。


    她衝迴房間從抽屜裏取出眼鏡,試戴起來,周圍頓時變得明晰。


    李清秋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失神,黑色細框承載了上學時的記憶,隻有讀書寫字時才會佩戴,如今不必再刻苦讀書,因此也就逐漸忘記了它存在的價值。


    她苦歎,摘掉眼鏡。


    指尖劃過鏡框的輪廓,不由得感歎起青春時代的開始,最終黃粱一夢的結局。


    叮——


    手邊的一通電話提醒:夢,該醒了。


    李清秋往旁邊躲了躲,狠心置之不理,但對方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


    反複撥打幾遍之後,她才不情不願看向那串黑色的電話號碼。


    一串極為熟悉的數字足以令她焦慮。


    李清秋稍作鎮靜,盡量表現出平定的樣子。


    “響,響哥。”


    未等她找尋聊天切入點,李響:“出來一下。”


    “啊。”


    她咬著手指,飛速找借口:“我現在不方便出遠……”


    “我是讓你下樓。”


    “下樓?”


    跑到窗外,忽然意識到自己身處的位置是李響絕不可能知道的。


    “你,你知道我在哪?”她開始害怕。


    李響不急不緩地說:“知道。”


    “是他的私人住宅對吧?”


    李清秋無言。


    而李響早已料定,她在躲他。


    夾雜著太多的無奈,最後還是一如既往遷就她:“下來吧,我又不是來罵你的。”


    直至下樓,才驚覺前廣場的人比窗口眺望要多的多,多到上次和孟鈺見麵的小花園已經人滿為患。


    李清秋沒讓吳嬸跟來,怕李響有事找她,自己扶著拐慢慢從廣場穿過,因為行為不便,時不時會引起一陣老人的談論。


    不過她沒有時間去在意,出了小區門口,李響就站在街邊等她。


    李清秋費力的讓自己看起來行動自如,不想,李響在看見情況後,就和大部分人的反應一樣,先是震驚,然後生氣,最後擔心,這是她無法阻止的。


    李響三步並作兩步跨到身前,周遭帶著強大的氣壓,睜圓了眼睛。


    他問:“怎麽受傷的?”


    “被……開水燙傷的。”


    李清秋尷尬的握緊手中木柺,曲著身,幾乎已經感受到李響不斷升溫的脾氣。


    “什麽時候的事。”


    “嗯……”


    “我要聽實話。”


    “否則——”


    李清秋仰起臉的那一霎,所有不該存在的謊言,全部湮沒在男人肅穆的瞳色中,他的目光太耀眼了,耀眼到就像胸前無形的警徽,世間汙濁輕輕一碰即刻灰飛煙滅。


    她不敢在這種情況下繼續隱瞞。


    低了低身,雙肩就此耷拉下來,迴答:“大概有十天了。”


    “嗯……其實恢複的也差不多了……”


    她沒敢抬頭,頭頂是一陣沉默,沉默過後隻剩鼻息間的長歎。


    李響冷言冷語:“如果你不打算認我這個哥,以後我絕不會再管你。”


    “你的任何事都與我無關。”


    李清秋忽而瞳孔地震。


    這句幾乎包含李響此刻所有的情緒,殺傷力猶如鋼針,直接刺穿心肺。


    讓她猝不及防!


    李清秋丟掉拐,猛然抓住李響的胳膊,哽咽到說不出任何話。


    他的目光沉甸甸,寫滿了認真。


    卻令人心生膽寒。


    然後瞬間讀懂他的意思。


    李響,這是想要放棄她啊!


    “別……我……”


    李清秋急得不行,急得手腳並用,急得像個啞巴一樣比劃。丟掉的木柺砸到腳麵,身體與精神並痛,難受到極致且無法發泄。


    李響皺眉扶穩她,一陣痛心:“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李清秋不斷搖頭祈求,一股氣流頂開了桎梏,她啞著嗓子說:“對不起!”


    “哥,求你別丟下我。”


    “……我一個人害怕……”


    她這樣悲痛,兩行清淚留下,李響心疼不已。


    他低下身,額間滑落的碎發遮住女人的麵容,看見那熟悉的眼鏡,李響忽然間就這樣失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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