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人被鄰居們扶了起來,男子也被其他人拉到一旁坐了下來,這一場破壞事件終於停了下來。


    男子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盯著坐在旁邊的兩位老人,嶽母用手捂著額頭,上麵的鮮血已經流到了手上,嶽父捂著他的肩膀,嘴上一直叫喊著。


    兩位老人怎麽也沒想到女婿會打他們,平時打打女兒也就算了,這在周圍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了,其他家庭也常有女人被打。


    如今居然連老人都敢打,實在是畜生一個!嶽父越想越氣,常說要尊老愛幼,這畜生居然敢打老人,還下死手!


    嶽父瞪了那畜生一眼,那畜生看到之後突然起身用手指著他大喊道:“你們最好把那臭婆娘給我找迴來!否則你們兩個別想活命!”


    周圍的人都勸說男人算了,讓他不要再說了,男人礙於周圍人多不再發癲,不過他也一直放話,不把他女人找迴來這裏就會出兩條人命!


    周圍的人沒辦法就去找到了社區居委會主任,主任是知道這家子的爛事的,隻是這一次出乎他的意料,連老人都被打了。


    主任到了之後發現滿屋子的狼藉,不用猜就知道發生過一場喪失人性的毀滅事件。


    主任看著男子說:“再怎麽樣也不能打老人呀,更何況這是你嶽父嶽母。”


    男子的語氣緩和了很多說:“那臭婆娘連夜逃走了,我能找誰去?”


    說完用手指著嶽父說:“是他先拿掃把打我的!要不是我擋下來,流血的就是我了!”


    主任知道這男的急起來能毀天滅地於是柔聲地說:“那也不要摔東西打老人呀,你看這樣被大夥看熱鬧,都成笑話了。”


    “笑話就笑話!我不管!我隻要他們說那臭女人到哪裏去了!不找迴來,誰也別想好過!”,他衝著滿屋子的人吼,像是要把所有人都包括在內。


    主任也被他這一吼嚇到了,他怕真鬧出人命就不好收拾了,於是就走了出去,找了一些人商量對策,最後他們商量出來的對策就是一定要把王翠芬找迴來。


    找迴來之後再勸說男人不要打她,要好好過日子,如果不把她找迴來那麽受傷的可能就不是兩個人了。


    於是一群人商量了一下路線,開始分頭尋找那個不被老天爺眷顧的女人。


    ……


    客運車站的班車要等到早上九點才開,王翠芬帶著女兒坐在外麵的樓梯上,女兒早上醒來的時候一直在哭鬧。


    王翠芬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隻能拚命哄著女兒:“小敏乖,媽媽帶著你出去玩,到外麵去玩。”


    女兒還是喊著要迴家,她隻好給女兒買了隻小玩具。


    她的丈夫喝得爛醉的時候,會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所以班車出發之前她不會擔心被發現。


    可是很多時候是人算不過天,她的命裏隻有這一次勇敢,但是老天爺也隻是抬了抬眼皮又睡迴去了。


    她以為自己得到了上天的憐憫,她以為自己能夠逃離,因此她的內心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但是她的命從出生就注定了,她所謂的希望隻是水下永遠撈不到的月亮!


    一群男人發現了她,然後他們在別人的注視下圍住了她,仿佛她就是一個罪犯一樣。


    王翠芬抱緊了她的女兒,她身體開始發抖,她天生就很膽小,跟畜生生活在一起之後變得更加膽小怕事了,以至於她認為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錯。


    主任扒開人群走了進去說:“翠芬呀,你還是跟我迴去吧。”


    “我不迴去,迴去就是死!”


    主任急了說:“你爸媽被你男人打了,你媽額頭被打出血了!”


    王翠芬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打老人,她也沒想到在聽到父母被打之後她居然沒有任何傷心。


    “主任,我求你了,我要是迴去的話,我會被他打死的!我求你了!讓我走吧!”


    王翠芬跪在主任麵前,淚眼婆娑,雙手合掌看著主任,她的女兒站在她旁邊疑惑地看著周圍的人。


    主任在心裏權衡了一下,這女人是很可憐,但是真要鬧出人命的話可不好收場了,像這種家庭的事情還是要讓他們自己家庭解決,牽扯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的家裏都不是一帆風順的,他這個主任也難斷家務事,所以跪在他麵前的這個女人必須迴去!


    主任一把抱起王翠芬的3歲女兒,王翠芬連忙起身去搶自己的女兒,3歲的孩子被兩個大人拉扯著,小孩子的皮膚很脆弱,幾秒鍾之後女兒就哭了起來,周圍的人全都停下來看向這邊。


    主任用盡全力抱過小孩,對著手下喊:“把她帶到車上去!”


    客運車站外麵即將踏上旅程的乘客全都見證了一群男人拖拽著一個女人,把那個女人拉進了麵包車裏,所有人都看到了,所有人都沒有過去詢問情況。


    他們猜測是哪家的女人逃跑了,也隻有這種事情才需要這樣吵鬧,他們也就看看從來不會幫忙。


    車站旁邊大樹上的烏鴉發出了像人一樣的譏諷笑聲,迴蕩在整個車站周圍。


    王翠芬的哭聲充斥了麵包車的各個角落,狹小的空間內連汽車行駛的聲音都被掩蓋掉了。


    王翠芬現在的腦子裏隻有她丈夫打她的畫麵,她開始不停大喊大叫,這一次被抓迴去,她的丈夫會把她往死裏打,為什麽上天就不憐憫一下她呢?


    連機會都不給她,她明明都已經計劃好了的,也已經逃出來了,為什麽?


    她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嗡嗡響,就好像被灌進去了很多水一樣,她的聲音聽上去像個瘋子一樣,她的女兒已經被她嚇壞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女兒都被你嚇哭了!”


    “為什麽要抓我迴去!我會死的!會死的!”,王翠芬衝著主任大喊。


    “別激動啊!迴去之後我們會勸說你男人的,我會讓他寫保證書,讓他發誓不再打你的。”


    “有用嗎?有用嗎?”,王翠芬已經不相信這些話了,哪一次不是這樣說,然而過不了多久還不是照樣打她。


    “我會好好警告他的,他那人脾氣就這樣,你也好好說話,不要惹他生氣,都已經知道他是那樣的脾氣了,能避開就避開一點,不為你自己想也要為你女兒想想。兩個人組成家庭是緣分,要和氣,他如果罵你就讓她罵,不要頂嘴,罵總比打好。”


    主任說完哄起了孩子,王翠芬不再哭泣,她雙眼無神地看向擋風玻璃前麵的路,那是一條不歸路,為什麽所有人的話說出來好像都在怪她,好像是她的錯一樣,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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