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母臨走時給她留了點錢,她偷偷藏了起來,之前因為丈夫經常把家裏的錢拿出去花掉,所以她也不得不偷偷藏一點起來。


    她要離開,她已經下定決心了,離開這個家,逃到外麵去。如果她繼續留在這裏,那麽下一次她還是會被打。


    這個決定是突然出現在她腦海裏的,在所有的環境都讓她忍耐的時候,這個決定顯得尤為珍貴。她沒怎麽上過學,隻認得幾個字,她用她充滿局限的大腦製定出了非常詳細的計劃。


    她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繼續每天洗著衣服燒菜做飯打掃衛生,被父母教訓了之後她的丈夫就會消停一段時間,她要趁著她丈夫喝酒迷糊的時候逃出去。


    她之前已經打聽好了,客運站的長途汽車每天兩班開到市裏麵,她要到市裏麵坐火車,逃到天涯海角去,最好是逃到別人沒聽說過的地方,這樣找也找不到她。


    在等待的過程中,她嚐試了幾次,但都被屋子裏突然出現的聲響給製止住了,她知道時機未到,所以她必須忍耐,反正她也習慣了忍耐。


    她的耐心終於讓她等到了機會。那天她的丈夫拿著剛發的工資出去慶祝了,最後喝得酩酊大醉,被同事駕著抬了迴來。


    身上散發出的酒氣飄滿了整個屋子,嘴上還殘留著嘔吐過後的殘渣,藍色的工服上也都被弄髒了,渾身肮髒不堪。


    她看著爛醉如泥的人,像是條被釣上來的魚一樣快死了,她覺得她的機會來了。


    以往她都會幫丈夫洗臉換衣服,這一次她突然感覺到格外惡心,也許以前也是一直惡心著收拾的,但因為害怕所以忍了,她的丈夫如果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肮髒不堪,那麽一場打罵是怎麽樣都免不了的。


    這一次她不再浪費時間去收拾,她要盡快離開。


    夜已經深了,她來到房間,3歲的女兒睡得正香。她從衣服堆裏麵拿出她自己偷偷放起來的錢,拿出一隻很大的布袋,將一些衣物還有生活用品放到了袋子裏,她輕輕地抱起女兒。


    用衣服將她裹住,然後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穿過客廳,用了將近一分鍾的時間轉動門把手,接著又輕輕將其帶上關掉。


    已經到了休息睡覺的時間,外麵沒有燈光,她摸黑走著,她不敢開燈怕遇到什麽人引起注意,她走得小心翼翼地,正如她的人生一樣。


    她的女兒趴在她肩膀上睡著,她很怕女兒醒過來看到陌生的環境會哭,所以她要快點離開。


    走到馬路上的時候會有幾盞昏暗的路燈,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她要先去她娘家,她給父母寫了一封信,雖然她認識的字不多,但是她也極力用她能想到的字表達了她要離開的決定。


    父母住的地方離這裏她家好幾條街,她背上背著布袋,手裏抱著女兒盡量小心地躲開碰到的人,一路來到了父母家。


    她把信封拿了出來,插到了房門前的鐵門上,這樣門一開信就會掉下去能被看到。


    她抹了抹眼淚,轉身離開了,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迴頭再看,就這樣一路向前走向客運車站。


    ……


    房間裏的男人在打了能震碎玻璃的鼾聲之後,睜了睜眼睛醒了過來,他抹了一把口水,手上被沾上了嘔吐物的殘渣。


    他搖晃地起身發現身上的衣服沒有換,衣服上還留著幹掉的嘔吐物。


    他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自己的臉沒洗衣服也沒換,這些都應該在昨天晚上做好的,那個臭婆娘欠打了!


    他衝著門外發出比鼾聲還大的聲音:“王翠芬!你他娘的給我滾進來!”


    外麵沒人迴答,男人又吼了幾聲,還是沒人應,男人起身用很大的力氣拉開門衝了出去,發現屋子裏什麽人都沒有。


    他走進女兒的房間一看,發現女兒也不在,這個時候他還沒有起疑心,他以為是妻子抱著女兒出去了,但是他睡醒後很肮髒讓他非常生氣,拳頭恨不得立刻打在她臉上。


    男人打開衣櫃發現裏麵少了很多衣服,他原本燃燒著的怒火此刻再一次被澆上了一把油。


    他狠狠地關上衣櫃的門,那衣櫃的螺絲原本鬆動了一顆,被他這麽用力一關,螺絲直接彈了出去,衣櫃的櫃門整個跟櫃體分離耷拉在了那裏。


    “好啊!又躲迴娘家去了!又躲迴去了!看我不打死你!”


    男人衝出家門,所有經過他手裏的物體全部被帶上了憤怒的氣息,大門震響了整棟樓。


    別人看到他之後都嚇得不敢和他打招唿,他臉上的橫肉硬得可能連刀都割不下來。


    男人來到嶽父母家,家門是開著的,他的嶽父母應該是去菜園子裏了,他帶著怒氣走進去找遍每個房間都沒有看到他的妻子和女兒。


    他的怒氣再也壓不住了,抄起桌子上的盤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然後一場對房間裏物品的“殺戮”之戰開始了。


    摔打盤子的聲音太大了,把周圍的鄰居都引來了,鄰居看到之後趕緊跑去告訴了兩位老人。


    老人趕迴來後看到是自家的女婿,屋內所有能摔的都被摔了。


    男人的嶽父怒吼了一聲,男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狠狠地盯著他的嶽父,嶽父也不甘示弱狠狠瞪了迴去。


    “那個臭娘們在哪兒!說!”,男人用手指著他的嶽父大聲喊道。


    “你還有臉在這裏鬧!我的女兒嫁給你之後天天被你打!你還敢鬧!”


    嶽父說完拿起旁邊的掃把朝著女婿的臉打了過去,隻可惜臉沒打著,掃把已經被男人擋下,男人一拳打在了嶽父的臉上。


    嶽父倒在了地上,嶽母急了上前去扯男人的頭發,男人轉身一揮手把嶽母也推到了地上。


    這一次男人把怨氣撒在了兩位老人身上,他用掃把狠狠抽打著兩位老人,打的力道太重了,掃把的手柄都被打斷了。


    兩位老人哭喊著救命,聲音把周圍的鄰居都引來了,鄰居們趕緊製止住男人,男人在被限製住後用手將掃把的殘骸扔到了嶽母身上,老人家的頭被砸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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