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墨陽出來找他們，“你倆在這裏幹什麽，老景問你還打不打？”沈定轍轉身：“打啊，還沒打過癮。”虞添識一個人在洗手間呆了很久，直到摸到胸口沒那麽堵，才裝作若無其事的走迴去。今年情人節比往年稍晚，往前情人節多在元宵節之前，今年新曆2月14已是農曆正月二十二。盛橘一大早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一點一點折著書角，“好討厭情人節，到處都是秀恩愛的，路邊的樹都是成雙成對的。”虞添識“嗯”了聲。盛橘扭頭看虞添識：“誒，你有喜歡的人嗎？”虞添識下意識看向右前排沈定轍，他正戴著耳機，不知道在聽什麽，“有。”“啊？誰呀誰呀，我認識嗎？”“不能說。”“我猜嘛，我猜的不算你說的，是我們班的嗎？”虞添識挪開目光，“不是，是我們老家的，你不認識。”前排同學露出八卦的眼神，扭頭趴過來：“你倆聊什麽呢？”盛橘擺手：“沒什麽，你偷聽別人講話。”前排揚聲：“什麽偷聽，我倆這麽說我當然能聽得見啊，我都聽到了，虞添識有喜歡的人！”他這麽一嚷，大部分同學的眼光聚集在虞添識身上，虞添識習慣性的看向沈定轍的位置，沈定轍緩緩瞥過來。有好事者大笑：“虞添識，你也有喜歡的人啊，看看是我們班誰這麽倒黴被你喜歡上，大家猜猜是誰。”哄堂大笑，虞添識麵不改色，早已習慣周圍帶著惡意的玩笑。盛橘氣得“蹭”地站起身，抓起書卷成筒敲在前排男同學頭上：“你嘴巴這麽長，上輩子是鴨嘴獸嗎？還有你們，誰喜歡你們誰才倒黴吧，告訴你們，虞添識喜歡的人在他老家，誰要喜歡你們！”“盛橘，你總這麽維護虞添識，不會是喜歡他吧？”“你們腦子裏就沒點別的嗎？高三了，整天喜歡來喜歡去的！”虞添識拉著盛橘從後門走出去：“請你喝水，別跟他們吵了。”經過窗戶，明顯感覺一道視線跟隨著自己，虞添識轉頭，正好看見沈定轍的臉轉過去。【作者有話說】不知道最近又中什麽病毒了，頭痛，頭暈，想吐，喉嚨痛，後背也痛，難受第8章 讓我抱會兒下午倒數第二節課是體育課，對於高三來說，體育課跟熊貓一樣珍貴，沈定轍請全班同學喝水，又給所有人準備了關節貼，盛橘喝著飲料，誇道：“沈同學平時對你應該很好吧，他很會照顧人誒，以前你沒轉過來的時候他經常幫班裏人補課，對每個人都很好，自從你轉來之後，他好像變得高冷了一點。”虞添識沒說話，沈定轍對所有人都很好。體測過後虞添識站在遠離人群處休息，班裏兩個女生找到他：“虞同學，能拜托你幫個忙嗎？”“如果是關於沈定轍，那我可能幫不上什麽忙，抱歉了。”“啊，可你以前不都幫別人遞情書嗎？隔壁班的你都幫，自己班反而不幫了。”虞添識低下頭，在學校展露出來的永遠是唯唯諾諾的一麵：“不是的，沈定轍不讓我幫他代收或代交，你們可以親手交給他。”“就是不敢嘛，不然也不會找你了。”“不好意思，我幫不上忙，你們可以自己交給他。”迴教室時虞添識落在人群後，原本走在前麵的沈定轍在樓梯口攔住他：“虞添識，你挺受歡迎啊。”虞添識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你誤會了，她們是來找我幫忙的，讓我幫忙給你送禮物。”“這次學乖了嗎？”“嗯，我告訴她們必須親手交給你。”沈定轍笑了聲，帶著冷意的笑：“這你又這麽乖，讓你不要在該學習的年紀生其他心思，你怎麽學不會？”虞添識直視著沈定轍眼睛：“你怎麽這麽難伺候，我幫你解決你不喜歡，現在我讓他們直接交給你，你還是不滿意，我應該怎麽做？”沈定轍似乎生氣了，越過虞添識大步往教室走。虞添識跟著後腳進教室，看到沈定轍拿起桌的一盒巧克力，他的同桌在起哄，“誰送的誰送的？有情書，看看有沒有署名？”沈定轍沒有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將巧克力扔掉，情書和巧克力一同被他塞進書包。放學前幾分鍾，虞添識手機震動，沈定轍給他發來微信：【幫我個忙。】【你自己還。】虞添識預判他要說的話，提前拒絕。【我當著全班人的麵還給她，她會難堪，我私下還她被人看到容易誤會。】某些時候沈定轍確實如盛橘所說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他的同桌起哄想要看情書上的署名，被他拒絕，替女生保留顏麵，不當麵還，給女生留被拒絕後的尊嚴。虞添識心軟應了下來，心軟是對女生的心軟，那巧克力看上去應該是手工製做，一個女生鼓起勇氣在情人節這天表白，虞添識莫名替女生委屈。轉念又一想，自己更值得被可憐、被同情，畢竟，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像女生一樣大方向沈定轍示愛。女生沒有接退迴的巧克力，隻是將情書拿了迴去，她笑得勉強，在虞添識麵前表現的無所謂：“沒關係了，我猜到是這樣了，虞同學，巧克力就送你了，你不要的話就扔了吧，沒什麽意思，不代表什麽，就是巧克力而已，你就當在小店買的。”放學後虞添識照例往何叔日常停車的方向走，剛走出校門，肩膀被人搭上，迴頭，沈定轍按著他的肩同他並排走：“有吃的嗎？餓了。”“沒有。”“巧克力呢？”虞添識偏頭：“你怎麽知道？你都拒絕了，還想吃別人巧克力？”沈定轍目視前方，彈了下虞添識耳朵，略顯調輕佻的動作令虞添識措手不及，隻聽沈定轍說：“我隻是想提醒你，不要做好人，她肯定跟你說讓你扔掉，該扔就扔，女生往往因為一點感動對好看的男生產生好感，虞添識，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巧克力我沒拿，放迴她的桌子上了。”沈定轍這才鬆開他肩膀，大步跨上車。何叔被沈定轍嚇一跳，很快恢複正常，諂媚露笑：“阿轍少爺今天不坐地鐵了。”沈定轍懶懶應答：“嗯，何叔，車上有喝的嗎？”“有有有，後備箱有沒開封的礦泉水，可樂，橙汁，都有，你要哪種？”“礦泉水吧，拿兩瓶。”虞添識猶豫幾秒，最終還是打開後排車門坐到沈定轍旁邊，沈定轍接過何叔的水，順手扔給虞添識一瓶，車輛啟動，放學時段車流量大，前方一輛強行變道的車迫使老何急刹車，沈定轍端著的水瓶傾倒，水順著虞添識褲子往下流。前排何叔解釋：“剛急刹了，沒事吧？”沈定轍沒顧得上理何叔，趕緊擰上水瓶蓋，扯出一大把紙巾往虞添識褲子上按，“沒拿穩，擦擦。”虞添識本能地擋開他的手：“沒事。”這一拍紙巾全掉虞添識腳邊，沈定轍彎腰撿紙巾，大概是何叔今天不宜開車上路，後麵車一個急刹懟上來，車身劇烈抖動，沈定轍的臉直直撞向虞添識腿間，幾乎是立刻，虞添識的手伸過去，捧住沈定轍的臉。姿勢詭異到令虞添識心驚，沈定轍倒是沒反應過來，臉被他托著，目光落在虞添識的鞋上，他的鞋早過季了，沈定轍記得很清楚，這雙鞋還是虞添識剛被接到鵬城那一年，梁秋儀當著媒體的麵送給虞添識的，她當時熱淚盈眶，表示一定會將虞添識當親生孩子一樣對待。當時沈定轍也有一雙同品牌同係列的鞋，時至今日，沈定轍已換過六雙鞋，虞添識依舊穿著那鞋舊鞋，也不知道鞋碼有沒有小。“你隻有這一雙鞋嗎？”沈定轍問。何叔下車查看車後情況，車裏隻剩他們兩人，虞添識托著沈定轍坐好，淡定擦腿上的濕漬，“鞋子沒壞，能穿很久。”虞添識好像總是這樣，維護著梁秋儀，從不肯露透一絲一毫不滿，沈定轍沒有再問。到家，家裏裝飾的像求婚現場，玫瑰花、氣球、彩帶、燭光晚餐，今天情人節，梁秋儀和沈明舜都在家。沈定轍到家自動切換冷臉模式，從正在拍營業vlog的梁秋儀麵前走過，鏡頭前的梁秋儀化著精致的妝容，穿著禮服正在桌前修剪玫瑰花：“嗨，親愛的你們，今天這條視頻送給所有人，祝大家情人節快樂，來，鏡頭轉到這邊，我們家的兩位少爺迴來了。”沈定轍拿書包擋住臉，幾步拐上二樓，虞添識配合著對著鏡頭接受梁秋儀的擁抱：“我們小識真是越來越帥了，接著給大家介紹今晚的菜式，沒錯，今晚的主廚是沈先生，沈先生，給大家打個招唿……”虞添識在鏡頭徹底轉去廚房後上二樓，沈定轍等在他的房間門口，一把將他推進房間：“為什麽明明不喜歡，卻要配合她？”“我有得選嗎？”這次輪到沈定轍沒說話，坐到桌邊，轉著手機：“她的視頻很快拍完了，他們會各自出門，各自找各自的朋友，每年的情人節在人前秀一波恩愛，欺騙她的粉絲，也欺騙我。”樓下視頻已拍完，梁秋儀和沈明舜和房間在三樓，他倆並不住同一個房間，經過二樓時能聽到他們的爭執聲：“今天的吻太刻意了，你應該在我嚐牛排時吻我的側臉，還有，你送我禮物的時候，眼睛應該看著我，而不是盯著桌上的花。”沈明舜明顯不耐煩：“行了，我時間有限。”沈定轍往虞添識床上一躺，“巧克力不是她做的，是她找私房甜品店買的，牛排是外賣，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虞添識想安慰他，又不知發何下手，猶豫著揉了揉他腦袋。幾乎是他手落在沈定轍頭頂的瞬間，沈定轍將他拽到床上翻身壓在身下，沈定轍的下巴抵著他的肩，聲音低低的：“虞添識，讓我抱會兒。”第9章 “就沒有你喜歡的？”沒人說話，安靜到令虞添識感到幸福。三樓通往二樓的樓遞再次傳來梁秋儀與沈明舜的爭吵聲，沈定轍在爭吵聲中偏頭咬上虞添識脖子，毫無防備的虞添識痛哼出聲，很快將哼聲壓了迴去，抬手輕輕撫摸沈定轍後背。兩輛車一前一後出門，別墅再次歸於寧靜，沈定轍鬆開口，虞添識的脖子被他咬出一道深深的印記，像是安撫，又像是補償，沈定轍對著剛剛咬的地方溫柔的落下一吻。虞添識整個人像是石化，他告訴自己，這不算什麽，眼下的沈定轍隻當他是一個安撫玩偶。沈定轍吻著，又變成舔：“對不起，剛失控了。”虞添識伸手摸脖子，手指落在印記上，“嗯，餓了吧？我下去做飯，你想吃什麽？”“你做什麽我吃什麽。”沈定轍走在前麵，虞添識跟在他身後下樓，樓梯燈全開著，亮如白晝，皓潔的燈光落在他的脖子上，後腦的碎發被照進柔光中，那麽近，又那麽遠，虞添識摸了摸被他咬過的脖子，有種想讓被咬之處潰爛，留下永遠印記的衝動。一樓一片狼藉，屋裏的氣球、彩帶到處都是，桌上打翻的紅酒，切開的牛排、所有梁秋儀用來情人節營業的爛攤子都沒收拾，虞添識知道沈定轍看到心情不好，將他拉進廚房，扔給他一頭蒜：“幫忙剝蒜吧。”“倒也不用這麽明顯，我已經沒事了，習慣了，就這麽放著吧，明天讓鍾點工來收拾。隨便蒸了點米飯，飯上鋪了兩根臘腸，再炒了一盤雞蛋、一疊菜心，菜先熟，飯還沒好，兩人坐在廚房的小桌等開餐，不遠處有人放煙花，廚房的窗戶正好看到絢麗的煙花，沈定轍拍下最美的時刻發下今年的第一條朋友圈。手指落在手機上，心下一動，點進虞添識朋友圈，他的朋友圈什麽都沒有，一條灰色線，背景照是一片長在雪地裏的蘭花，簽名很奇怪：“那天天氣很糟糕，天地變色，銀河傾瀉”。沈定轍念出這名話，問虞添識：“你簽名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