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嶼川這一昏迷便是兩天,期間肖華不停地去問醫生為什麽這麽久還沒有醒,醫生給的答案確是,他的身體機能太累了,休息夠了就會自己醒過來。隻是醫生提到了季嶼川腦袋裏的東西,肖華隻是臉色一沉。


    就在肖華急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季嶼川才緩緩睜開眼睛,半睡半醒的眼神很是朦朧,他看了看四周,有力無力地手抬了起來,捏了捏眉心_____這次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


    季嶼川試圖坐起身來,卻感覺到自己渾身乏力,勉強支撐著半個身體坐了起來,最後卻還是無力的倒在了床上。


    肖華聞聲醒來,從床尾的沙發上快速起身,看到醒來的季嶼川,驚喜的差點兒眼淚掉出來:“總裁,你總算醒了,你再不醒我真的就要急死了。”


    季嶼川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喉嚨發不出聲音一樣,肖華見狀快速的倒了一杯溫開水送到了季嶼川的嘴邊。幹燥的嘴巴喝了兩口水後,季嶼川清了清嗓子,沙啞著聲音問道:“我睡了幾天?”


    肖華神色略顯憔悴,這兩日他幾乎不敢合眼,生怕季嶼川真的有什麽大問題,“總裁,您都睡了整整兩天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季嶼川愣了愣,躺在床上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般,毫無波瀾。肖華見此忍不住擔心的上前問道:“總裁,您是哪裏又不舒服嗎?您昏迷這兩天醫生有說過,您的手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會有生命危險。”


    季嶼川聽後,隻是望著天花板,並未答話,許久才幽幽開口道:“肖華,你應該知道,我寧可死也不想忘記她。”之後還沒等肖華說話,便閉上了眼睛,又道:“準備一下吧,晚上去參加宴會。”


    “您這樣了,不能再去了。”肖華急聲阻止道。


    季嶼川沉了沉臉色,聲音不怒自威帶著不容別人抗拒的語氣說道:“肖華,如果你不能勝任現在的這份工作,隨時會有新的人來代替你。”


    季嶼川對肖華鮮少有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此時肖華便知道,這件事無論怎麽樣,哪怕是天塌下來,他也會做。肖華隻得低著頭答道:“是。請柬已經讓人弄好了。”說罷便給季嶼川拿了一套深色係的高定西裝。


    他本是高冷清貴,冷靜自持的商業霸主,卻在幾天為了確認一件事,去見一個人被迫道需要去買別人手上的宴會請柬,才能正式去參加別人的宴會。即便這個人是在y國有著一定地位的江家。


    可論實力,季嶼川在y國的發展不比他江家差,隻是一直不曾暴露過y國的產業背後的老板就是季嶼川。如今卻要用這種手段方式,想到此處肖華內心忍不住一陣憋屈。


    “總裁,您為什麽不直接以您是e集團老板的身份去參加呢。”肖華不明所以的問道。


    “以什麽方式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而且暴露身份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作為e集團的決策人,卻從來不曾在y國露過麵,沒有任何一家媒體有拍到過他的正臉,他更不曾參加過任何y國的商業活動。所以至今e集團的決策人至今是個謎。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可是e集團的決策人是誰,一但有一點消息走漏,那些媒體便會根據一點蛛絲馬跡,順藤摸瓜查出他所有的信息,即便他有能力壓下這些新聞,可是y國政商界也會有許多利益牽扯,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恐怕不是那麽簡單的。


    “是,還是總裁思慮周全。”肖華點了點頭。便轉身走出了病房,後在門外等待著季嶼川。


    待到病房隻剩下季嶼川自己的時候,他臉色蒼白的站在床邊,定定地看著床上的西裝和領帶,陷入沉思。許久他緩緩地一絲不苟的穿上衣服,整理著頭發。整個人容光煥發一般走出了病房。他沒有迴頭,步伐堅定的向前走去,肖華緊緊的跟隨在身後。


    才不過晚上七點鍾的時間,江家別院中此刻已是賓客滿堂,熱鬧非凡,江老爺子六十大壽,無論是誰,都是擠破土的想要往前湊,一則是江家現如今在y國的地位,可謂是跺跺腳便能讓y國的經濟抖三抖的存在。


    二則是江老爺子又是在位的外姓伯爵,y國皇室的人在今日也必定會派人來參加,若是能有機會結交到一位兩位,那簡直是讓自家公司坐了登天梯一般,從此一帆風順了。


    可這樣真正的上流人士舉辦的壽宴,又豈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進入的,江家發出去的請柬就隻有那麽多份,為此不少人甚至花重金想要買得一張入場券。


    宴會裏管家正在招唿著提前到來的客人們,而別墅內江雲景正翹著二郎腿給顧辭發著微信:“到哪啦?我妹有沒有穿我拿去的禮服。”


    坐在車內的顧辭看到信息,忍不住翻了一個眼,迴道:“等會到了你不就是知道了。”


    “是雲景哥嗎?”坐在一旁的江雲綰開口問道。


    顧辭點了點頭,說道:“問我你有沒有穿他送的禮服。”


    江雲綰想到下午江雲景差人送去的禮服,忍不住汗顏,撫了撫額頭,無語的看向顧辭說道:“他那送來的禮服,是人能穿的嗎?我八十多斤的體重,那禮服至少都有十幾斤。”


    江雲綰說著,便會想起那套禮服,她下午拆開包裝打開時,差點被禮服上布靈布靈的珠寶鑽石閃到了眼睛,一套淡粉色綴滿鑽石的公主裙。


    雖然江雲綰不否認女孩子都喜歡鑽石和公主裙,可是.......可是........當她準備拿起禮服站在鏡子前看一下的時候,她被這禮服的重量驚呆了。這重量,這滿身的鑽石,這哪裏是去參加壽宴,這簡直就是去炫富的。


    江雲綰當下便感歎了一句:“真是財大氣粗啊。”


    正感歎之際,顧辭便拿著禮盒出現在了江雲綰的身後,嗔笑著說道:“穿這個吧,雲景準備東西向來是不靠譜的。”顧辭把手中的禮盒放到了床上,轉頭看著一旁滿鑽的禮服也忍不住的搖頭。


    “好。”江雲綰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套抹胸紫色收腰禮服,她看著禮服點了點頭,看向顧辭又道:“還是你靠譜,知道我喜歡什麽樣的。”


    車內,顧辭拍了拍江雲綰的腦袋,眸光溫柔地說道:“我得到的消息說,他找到了這裏,今晚很可能會......”顧辭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隻是擔憂的望向江雲綰。


    江雲綰聽後沉思著看向了前方,早在她見到季思菀的那一天,她和顧辭就料到了季嶼川會找過來,隻是沒想過會來的這麽快。


    顧辭看著身旁的人沒有說話,以為是江雲綰害怕的不知道怎麽說,便緊握著她的手,示意她安心,道:“放心,一切有我,該來的早晚會來,即便你沒有碰到季思菀,以他的手段和心思恐怕也早已察覺出你的死亡有著太多的疑點,隨後找到我們隻是時間問題。”


    顧辭滿含深情的望著江雲綰,隨後手輕撫著她的後腦道:“而且我也不想你一輩子都躲躲藏藏的,我想要你生活在陽光之下,隨心所欲,恣意的活著。放心吧一切都有我。”


    江雲綰抬頭望向那個滿眼是自己的男人,會心一笑:“嗯,我相信你,不過你也放心吧,我雖然怕,可早已不是當年的我,我現在可是江家的人,公爵的女兒。”


    兩人說話間,車子便已到達了江家,顧辭對著司機交代直接從後門開進江家就好。二人從後門下車後,江雲景正倚在一旁的圍牆撥弄著手機。看見江雲綰和顧辭二人走來,便收掉手機立馬迎接上去。


    “來啦。快進。”江雲景臉上滿是笑容的看向二人,隨後從口袋裏拿出了是一個禮盒,遞給了江雲綰略顯緊張的說道:“綰綰,上次沒有給你準備見麵禮,這次補上。”


    江雲綰挽著顧辭的手放開,看著江雲景手上貴重的禮物,一時不知該接還是不該接,正在猶豫之際,不遠處便傳來一聲洪鍾般的聲音:“沒關係拿著吧。這個臭小子綰綰到了也不和我說一聲,讓我來接。”


    話音落,一位年約五六十歲神采奕奕的老人牽著一位婦人的手闊步而來,但見他腰背挺直,須發仍然黝黑,臉上布著些許滄桑的皺紋,兩眼確實那般的炯炯有神,聲如洪鍾,中氣十足,顯得精力旺盛,說話間,透著一股子指揮若是的威嚴之意,令人欽佩不已。


    抬眼隻見身後跟著的那位婦人,她身著湖綠色旗袍,裙麵繡著蝴蝶穿花的銀線紋樣,烏黑靚麗的頭發僅用一根青玉素簪盤起,耳邊帶著的是隨意幾多茉莉絹花,神情靈動,卻不失優雅大氣。這樣極好的曆經歲月沉澱的女子隻是站在那裏便讓人挪不開眼睛,就連時間都不曾舍得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


    “綰綰,來了你哥哥也不說跟我們說一下,他送的禮物你隻管收,還想要什麽隻管和我們說。”隻見那夫人一把拿過江雲景手上的禮盒,笑的極為溫柔的拉起江雲綰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中,笑意盈盈的說道。


    江雲綰呆呆的看著麵前的人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夫人您真美。”


    “嗬嗬嗬,嘴巴可真甜。”榮靜姝徹底被江雲綰逗笑,一隻手淺遮著嘴巴笑著說道。


    “爹地,媽媽你怎麽來了。”江雲景恭敬的看向自己的爸爸問道。


    “哼,怎麽我跟你媽媽不能來嗎,你妹妹已經到了這麽大的事情,竟然不和我們說一下。”江逾白瞪了一樣江雲景後冷哼的說道。


    “我......”江雲景無辜的說著,他還不是怕這兩個人太熱情等下嚇到了江雲綰,可話還沒說完,便被江逾白再次打斷。


    “顧辭啊,來了。”江逾白衝著顧辭點了點頭,便抬了抬手又道:“裏麵坐吧。”


    顧辭見狀連忙微微彎腰恭敬的說道:“伯父,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是給您準備的禮物,晚輩的一點心意,望您笑納。”說著顧辭便把手上的禮物打開雙手遞給了江逾白。


    江逾白看著顧辭手上的禮物,不禁激動的兩眼冒光,連聲音都抬高了許多:“這......這是.....這是清代的烏金硯?”


    “這是早些年在國內淘下來的,我也不懂什麽墨寶,在我手上真真是浪費了這方好硯,常聽雲景提起您十分喜愛墨寶,更是寫的一手好字,便想著這方硯台終是有了一個好歸宿了。”顧辭謙卑有禮的向江逾白說著。


    看著麵前謙恭有禮,不卑不亢的顧辭,江逾白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旁的榮靜姝溫婉的聲音響起:“快別說了,趕緊先進屋再說吧。”


    說罷,便拉著江雲綰的手往裏走去,顧辭和江雲景則是跟在身後,剛到客廳,江雲景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一樣說道:“綰綰,你怎麽沒有穿我送你的禮服?”


    江雲綰聽到肩膀一頓,正在頭疼怎麽迴答之際,榮靜姝扭頭忍著嘴邊的笑意看著江雲綰說道:“怕是你準備的禮服太過誇張,惹得綰綰沒辦法穿出門吧。”


    江雲綰聽後捂著嘴站在一旁偷偷的笑著,江雲景一看所有人都一臉“你懂得”的樣子,頓時好氣的說道:“得得,你們眼光好。”


    江雲綰看著又囧又氣的江雲景,上前一步笑著對江雲景說道:“雲景哥,主要是你送的裙子太貴重了,我才沒有穿,不是因為不好看。”


    江雲景顯然不太相信她的說辭,半信半疑的說道:“你說真的?”


    江雲綰認真的看著江雲景說道:“真的,要不等你什麽時候生日了,我就穿給你看。”


    話音剛落,江雲景的臉色便從滿麵哀怨化為歡喜:“那行,正好三個月後就是我的生日,到時候我可等著呢。”


    江雲綰聽到迴話,瞬間都有想要打自己嘴巴一下的衝動,隻是此時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隨後便可憐兮兮的抬頭看向一旁正在看熱鬧的顧辭。


    而顧辭正是一臉揶揄的看著她笑,仿佛再說著,你自己答應的,我也沒辦法一樣。


    “別欺負你妹妹。”榮靜姝和江逾白異口同聲的對著江雲景說道,隻是一個人的聲音溫柔些,而一個人的聲音確實嚴厲中帶著一絲警告。


    江雲景瞥了瞥嘴,道:“知道,我怎麽會欺負她,她可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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