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別江雲景後,顧辭握著江雲綰的手,漫步在靜謐的街道上,y國的街道有的很繁華熱鬧,有的又像是被單獨隔斷在繁華以外的世外桃源一樣,隨處可見的花草樹木,騎著單車的行人,牽手漫步的夫妻和情侶。


    “綰綰.....綰綰......青絲綰綰,霞洛胭紅。”顧辭深情地望向身旁的人,隨後愉悅的笑了笑道:“突然叫綰綰,感覺有點不是特別適應。”他的那雙眸子像最深的湖水,被他看一眼就像是被春風撫摸,在黑暗中溫柔著。


    江雲綰握著顧辭的手,站立在原地認真的看向顧辭,道:“真的很開心,你那麽好還那麽愛我。而我也想要愛你,以江雲綰的身份愛你,一個嶄新的我,一個隻屬於顧辭的江雲綰。而不是曾經千瘡百孔的沈知意。”她的眸光中有著星星點點的光亮,那是為顧辭而亮的,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


    顧辭迴望這自己一直捧在手心裏最愛的女人,雙手輕拂著江雲綰的臉頰,溫柔的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了一個吻,然後輕輕地將她擁在了懷裏。


    顧辭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沈知意的,或許是在第一次見麵那個一蹦一跳跟在他身後叫著哥哥的小女孩。


    從此,顧辭對沈知意的喜歡是兩手空空,是蠢蠢欲動,是開始洶湧是似懂非懂,是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心事重重。


    顧辭是什麽時候愛上的沈知意,或許是從少年時開始,久而久之烙印在心裏的笑容,或許是陽光下少女抬頭看向自己,那眼裏的漫天星辰。


    從此,他便看什麽都像她,他看月亮像她,他看星星像她,那些白亮透徹,溫柔清冷的光,它們都讓他想起她。


    有些人很執拗,一生隻執著於一件事情。有些是執著於一種生活,有些是執著於一個理想,有些人執著於一份工作,有些人執著於一個人一份感情,顧辭恰恰就是最後一種。


    洛川機場,肖華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總裁,黎書小姐打來的。”肖華拿著手機看向季嶼川說道。


    季嶼川此時皺了皺眉頭,輕啟薄唇道:“接。”


    “喂,黎書小姐,您有什麽事?”肖華接通電話放在耳邊。


    “肖助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季總說。能麻煩您把電話給他嗎?”黎書此時正站在一間辦公室的桌前,桌子上正擺放著沈知意和顧辭在y國擁抱的照片。她看著桌上的照片眼底一片涼意。


    “黎書小姐,總裁這會不太方便接電話,有什麽事就直接和我說吧。”肖華抬眼看了看坐在一旁微眯著眼睛的季嶼川道。


    “我隻是好像在y國的社交網站上看到了一個和知意長得很像的人,想著.......”黎書話說到了一半,便故意的停頓在了那裏,直到電話那邊響起季嶼川的聲音,她的唇角才勾起一抹意味深明的笑。


    “在哪裏看到的?”季嶼川冰冷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焦躁。


    黎書聽到後,眼神眯著笑了笑,聲音輕柔的說道:“我是在一個y國專門分享街拍情侶的網站上看到的,一個很像知意的人和顧辭在一起。”


    “照片發過來。”季嶼川說完便掛斷了電話,雙手緊握著手機,幾乎是咬著牙說道:“顧辭。。。”


    “叮”一聲,握在手中的手機響了一聲,季嶼川快速的打開了黎書發過來的照片,直到真的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季嶼川才紅著眼眶確定了沈知意沒有死的事實。


    他微晃著身體,眼前突然發黑的往後倒去,肖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季嶼川:“總裁,小心。”


    “她沒死,她真的沒死。”季嶼川一隻手抓住肖華的胳膊,一隻手顫抖著拿著手機,雙目濕潤的看著手機上的照片,連說出的話都在顫抖。


    肖華從來不曾見過這般模樣的季嶼川,在他的眼中季嶼川一直都是神一般的人物,從當初在學校裏別人口中的季嶼川和通過層層選拔站到季嶼川的身旁成為他的助理,肖華一直都把季嶼川當成偶像,當成目標。


    原來,即便是神明,也有跌落凡間的一天。


    “總裁.......您.........”肖華看著季嶼川欲言又止。還未等肖華說出口,季嶼川便穩了穩身形。


    道:“肖華,讓我們在y國的人,先拿著這張照片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季嶼川眯了眯眼神又道:“等等,記住動作別太大,別讓人察覺。”


    “是,總裁我現在打電話安排,飛機還有10分鍾登記。”肖華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拿著手機對季嶼川說道。


    季嶼川這次沒有說話,隻是坐在貴賓室的真皮沙發上,兩根手指一直捏著眉心,他覺得自己此刻的頭像是要爆炸一樣的疼,疼的他坐立難安。


    待到季嶼川和肖華兩人到達y國後,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雖然隻是五六點鍾,可因著天氣的原因,此時也已經如同八九點一般漆黑如墨。


    黑色的濃雲擠壓著天空,掩去了剛剛落日映在天空的那抹猩紅,沉沉地仿佛要墜下來一般,壓抑的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淡漠的風淩厲的穿梭著,將人的驚唿拋在身後,此時地上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戰栗地折服於地上,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季嶼川抬頭望了望天空,隻見一道閃光,一聲清脆的霹靂,接著便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滴從屋簷,牆頭,樹葉上跌落,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最後連在一起,形成水柱。


    一行人到達酒店後,肖華便拿著剛才這邊派來的人給的一手資料站在房內等待著季嶼川,大約半個小時後,季嶼川穿著浴巾拿著毛巾一邊走一邊擦拭著還正在滴水的頭發。


    “總裁,這是我們的人剛剛送來的。”肖華拿著手裏的牛皮文件袋走上前,遞到了季嶼川的手中。


    季嶼川把毛巾隨手扔在了一旁的沙發上,結果文件袋便坐在了沙發上,急切的打開,拿出了裏麵的東西,隻見一層厚厚的照片,和幾張紙。


    照片映入季嶼川的眼簾,上麵的人一瞥一笑對於季嶼川來說再熟悉不過,他幾乎是顫抖著雙手拿在手上,久久舍不得從上麵挪開自己的視線。


    看著沙發上的人,肖華不忍打算道:“總裁,我們的人查到的照片上和沈小姐長相一樣的女孩叫江雲綰,是y國外姓侯爵的小女兒,她還有一個哥哥叫江雲景。”


    季嶼川拿起那些查到的資料大致看了一邊滿眼不可置信的呢喃著:“不可能,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肖華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時,臉上的表情不比現在季嶼川的好到哪裏去,這個世界上就算是孿生姐妹也不能做到一模一樣吧。這實在讓人匪夷所思。肖華擰著眉毛道:“總裁,雖然我也不相信,可我們查到的所有關於這位小姐的消息,均和沈小姐沾不上一點關係,甚至這位江小姐從來沒有出過y國。”


    “那這位江小姐是不是恰巧和顧辭認識。”季嶼川將那些資料緊緊的捏在手中,薄唇緊緊地抿著。


    肖華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季嶼川道:“總裁你說的沒錯,這事情真的是太巧了,這位江小姐的哥哥江雲景恰巧和顧辭是好朋友,就是沈...;......”肖華說道此處時,眼皮微微上揚看了看季嶼川的反應後又繼續說道:“這個人和顧辭是舊交。”


    “嗬,你覺得世界上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嗎?明天我要見到人。”季嶼川看著手中緊握著的照片,眼神緊了緊。他絕對不會相信,這一切看似很合理卻又漏洞百出的事情。


    “總裁三思,雖然這樣做對我們來說沒什麽難度,但據我們的人說,江家和y國皇室這邊都十分寶貝這位江小姐,如果我們貿然.......不說江家那邊恐怕就連y國皇室那邊都沒辦法交到。”


    肖華十分為難試圖想要勸阻季嶼川,看著沙發上的人沒有說話便繼續開口道:“我們想要私下去找恐怕不太可能,不過三天後是江老爺子的六十大壽,總裁您可以去參加,到時候說不定能見到這位江小姐。”


    “肖華,你說會是她嗎?”季嶼川幽幽開口,聲音透著一絲茫然。


    這個問題肖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隻是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許久肖華隻是在心裏歎了口氣道:“總裁,恕我說句不該說的,無論是與否,您和沈小姐也不可能迴到從前了。”


    在得知兩人的恩怨糾葛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肖華總覺得二人的故事像極了他追過的電視劇,從前他一直以為這是隻有在電視上才會碰到的劇情,沒有想到現實中也會發生,而且恰巧就發生在自己身邊。


    季嶼川聽到答案後,苦笑了一聲:“你看,你們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隻我一人不明白。”


    肖華聽後隻得悵然的笑著搖了搖頭道:“總裁哪裏是不明白,隻是不想承認吧。”他不相信聰明如季嶼川會不明白破鏡不會重圓的道理,他那樣一個聰明驕傲的男人怎麽會連這麽淺顯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呢。


    世人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可誰又知道其實當局者不一定迷,隻是舍不得放手而已。


    這一天y國的夜晚注定是不平靜的,季嶼川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狂風暴雨,他邁著步伐走到了陽台抬手打開了陽台的門,徑直走向了外麵。


    漫天黑壓壓的烏雲密布,周圍狂風四起,遠處電閃雷鳴,都在召示著這一場暴風雨不會那麽快的結束,季嶼川站在那裏任憑屋簷上的雨隨著大風如砂礫般打在他的頭發,肩膀,褲子和鞋子上,隻是片刻的時間雨水便已打濕了他的衣服。


    他竟站在那裏,一步也未曾移動。許久望著天邊忽明忽暗的閃電,和耳邊傳來的陣陣轟鳴聲,沙啞著嗓音開口道:“你最怕打雷,現在會不會還怕?”其實他更想問一問現在她害怕的時候是誰陪在她的身邊。


    可又覺得這個問題可笑。可轉念一想,更是覺得自己更加可笑,因為即便他問了再多的問題,也沒有人會迴答他。


    他默默的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粒藥片,放進了嘴巴裏,隨著喉結的滾動藥片被吞了下去。季嶼川扯著嘴角勉強的笑了笑。


    暴雨中,沈知意的背影朦朦朧朧的出現在了季嶼川的眼睛裏,他抬手,可那背影像一陣風,刮過就會消失,也想雲絮織出來的夢,永遠也抓不緊手裏。


    季嶼川抬手遮住了眼睛,可眼淚卻撲簇簇地落了下來,擦拭不及,眼裏的世界裂成一塊塊碎片。


    他從十歲之後就很厭惡自己的母親,可同時又十分的心疼她,一方麵是因為年紀輕輕就喪夫,一個人把他和季思菀帶大,這其中的艱辛他都明白,一方麵是因為自十歲往後的人生,都是活在自己和母親的仇恨中長大,從那時起他好像再也不曾得到過一絲母愛。


    可偏偏自己的性格又是和他的母親那樣的相像,一樣的偏執,一樣的一身傲骨不肯認輸,不肯低頭。


    所以.........所以他和沈知意才會走到如今的這一步。可即便這樣他依然不願意放手,不會放手,哪怕在生命的最後一秒他也隻想緊緊抓住沈知意的手。


    清晨,雨漸漸停歇,隻是天空依舊陰沉沉的,肖華在門外敲了許久的門,不放心便直接推門而入,入目並未在房間裏看到季嶼川,往裏走去才發現人就在陽台站著。身上依舊是昨日的衣服,不曾更換。


    隨後便快步走上前去:“季總,你.......你。”


    季嶼川聽到聲音,正準備轉身迴頭,眼下卻是一黑,之後便不省人事一頭栽倒在地上,肖華震驚的跑上前去:“季總,總裁.....總裁。”肖華扶起季嶼川,觸手之地皆是滾燙,肖華把手背附在他的額頭處,才發現季嶼川此時燒的滾燙。


    肖華急忙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很快季嶼川便被送往了醫院,此刻站在病床前已是一身冷汗。萬幸醫生說並沒有什麽大礙,隻是淋雨著涼才發燒。肖華此時才得以鬆下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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