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站在緩坡之上,眼前是一大片起伏的低穀,而在低穀的兩側斜坡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一個個小土堆。單單是我們能看見的,恐怕就不下雨數百個。我不敢想象,這下麵是埋葬了多少人,又是什麽樣的罪過,能夠讓一個存在時間並不長的王府,處死這麽多罪奴。


    我看了看天色,知道現在並不是感慨的時候。時間不多了,我們得趕緊找到瑞兒,盡量在天亮之前趕迴去。天亮之後,我的行蹤會很容易暴露。而且,說不定天亮的時候,山下的鐵甲軍還有一次換房,那是我們唯一可能出去的機會。


    打定了主義,我和香兒走下緩坡,開始分頭尋找。站在緩坡上麵的時候,隊坡下的場景隻能看到一個大概,現在走了下來,很多細節才能看清楚。其實,下麵的死人的數量,遠遠不止坡上的那些墳堆的數量,因為有很多的死人,連個土堆都沒有,而是直接被扔在山溝裏。山溝下麵,橫七豎八的都是死人,有的已經爛成白骨,有的正在腐爛。但奇怪的是,隻要不靠近腐爛的屍體,我們幾乎聞不到任何腐臭味。我伸出手試了試,發現山溝之中的空氣一直在朝著一個方向流動,但流動的速度卻似乎是受人控製一樣,不快不慢。我感到有些驚訝,似乎這裏的地形並不是天然形成的坡度起伏,而像是人為修建的,目的就是為了利用精妙的地形起伏,達到空氣不斷流動的目的。說的更加直白一點,這裏就像是有一個巨大的換氣扇,不斷地將山溝中腐敗的氣體抽出去。也正是得益於這個巧妙的設計,才讓如此大的屍坑,不至於惡臭十裏,人畜不敢接近。


    瑞兒剛死不過兩三天,現在的氣溫也比較低,腐敗程度應該也比較輕。我們並沒有費多大功夫,就在山溝下找到了瑞兒的屍體。屍體被一塊白布蓋著,在明亮的月光下非常顯眼。我輕輕將白布掀開,瑞兒的臉就出現在我的眼前。她的確沒怎麽腐敗,臉色看上去,就像是睡熟了一般,並不讓人感到恐懼。我將白布完全掀開,發現瑞兒全身上下一絲不掛。顯然,即使是死了,她也沒能逃過八麵孫那個禽獸的魔爪。我望著月亮使勁眨了眨眼,努力不讓淚水留下來。香兒卻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巴嗚嗚地哭了起來。


    略微站了一會兒,我就開始幹活了。我將白布撕下一腳當作毛巾,在旁邊的山溝裏打濕了水,將瑞兒身體上的汙漬擦幹淨。又以雙手代替梳子,將瑞兒的頭發梳理整齊。這才將白布鋪在地上,將瑞兒平放在上麵,然後卷起白布,當作她的衣服。我又在附近找到一根樹枝,就隨手拿過來,作為刨地的工具。還好,斜坡上的泥土很鬆軟,刨起來不適特別費勁。但即使這樣,我也花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手都磨出了血泡,才勉強刨出一個能夠容納瑞兒的淺坑。然後,我就和香兒合力,將瑞兒放在淺坑之中,並掩蓋上了泥土。


    月色已經西斜,我們不敢再多停留,於是隻能簡單的和瑞兒到了個別,就往山下出口趕去。往迴走到一半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了一支鐵甲軍對,看樣子像是巡山的隊伍。我靠,我們都沒有想到,這破地方不但進出口有守衛,山中居然還有隊伍巡邏。慌亂之中,我和香兒趕緊趴在路邊的草叢之中。還好,鐵甲軍並沒有發現我們,而是邁著整齊的步伐,幾乎從我的身邊走了過去。我鬆了口氣,從草叢中站起身來的時候,腰帶被灌木掛住了,差點拽了我一個趔趄。我們不敢多單個,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進出口附近,等待著他們下一次換房。


    等了不多時,我們看見兩個巡山的鐵甲軍,快速跑到了進出口,對著那裏的守衛說了些什麽。突然,所有守衛的士兵全都如臨大敵,快速的集結在了一起,並且點燃了幾十支火把,,將近百米的範圍照的亮如白晝。而他們所麵對的方向,顯然不適要去換房,倒像是要來搜山。我大吃一驚,脊背上冷汗直冒。糟了,他們可能發現了我們堆起的瑞兒的墳包,因此判斷禁地中有人闖入。看他們這架勢,怕是要動真格的了。擅闖禁地者,殺無赦。可我畢竟是王子,如果現在走出去,算不算自首,能不能爭取寬大處理。可即使是我能夠得到父王寬恕,暫且逃過一死,香兒又怎麽辦?她隻是一個侍女,就算不會被立即處死,恐怕也隻能作為罪奴,發配到後院中去。我已經在後院中損失了一個瑞兒,難道還要損失一個香兒嗎?我來不及思考,鐵甲軍已經朝著我們這邊走了過來。我一把拉起香兒,朝著草深林密,人跡罕至的方向就充了過去。我也不敢無腦的往山上去,一來不知道山上的情況,萬一在山中迷了路,事情會變得更糟。二來我們爬的越高,鐵甲軍就越容易收縮包圍圈,最終將我們困死在山頂。所以,我隻是帶著瑞兒,繞著山腳下跑,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出口,先脫離包圍圈再說。


    然而我似乎是想多了,我們進入禁地這麽久,似乎隻看到巡邏的隊伍和進出口的守衛,人數不會超過一百個。但火把亮起來之後,無論我們跑到哪裏,都能看到不遠處有拿著火把的鐵甲軍出現。這些人似乎是從地下長出來的,像幽靈一樣瞬間遍布漫山遍野。在跑了幾百米之後,我就徹底陷入絕望了,因為我們無論如何,不可能衝出如此緊密的包圍圈。這禁地之中到底有什麽秘密,居然有如此密不透風的守衛。可惜,我或許已經沒有機會知道了,因為,一支鐵甲軍已經逼近了我們藏身的灌木叢,一名士兵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幾乎快要碰到我的鼻尖上。香兒更是幾乎要尖叫出聲,她有好幾次都想要衝出去,吸引鐵甲軍的注意,好讓我有機會趁亂逃跑,不過都被我死死的拉住了。我是不可能讓一個女人去替我送死的,更何況就算她能夠短暫的引開一部分鐵甲軍,我也不可能逃得出去。這些軍隊訓練有素,是真正從戰場上下來的,甚至能從刀鞘中聞到血腥味。以他們久經沙場的戰術策略,怎麽可能被我們的雕蟲小技迷惑。就在我幾乎閉上眼睛的時候,忽然響起了一聲低沉的號角,所有鐵甲軍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朝著號角的方向跑去。


    我心中非常納悶兒,這也太刺激了,什麽情況呀,前一刻還和死神打了個照麵,下一刻死神居然甩了甩劉海,轉身瀟灑的走了,將我留在原地淩亂。可我也不適傻子,趁著這個機會,趕緊和香兒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個進出口,然後迅速離開了後山禁地。剛離開禁地範圍,我們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眼前的景象就差點讓我一陣眩暈。整個王府之中,也是一陣燈火通明,鐵甲士兵到處都是,明晃晃的刀槍晃的我眼睛發花。糟了,後山禁地發生事故,肯定驚動了整個王府的守衛,他們或許正在一間間房屋搜查呢。萬一搜查到暖閣,發現我並不在房間裏,那問題可就嚴重了。當務之急,是我們要怎麽樣迴到暖閣去。


    我算是用上了畢生的能耐,左躲右藏,勉強迴到了暖閣附近。但與此同時,我的心也徹底陷入了絕望。因為暖閣的門外,層層疊疊全是鐵甲軍,別說兩個大活人,就算是之蒼蠅,也休想飛進去。我甚至懷疑,這他媽的是不是事先設計好的圈套,專門引誘我上鉤。剛才看到禁地守衛換房的方式,我就感到有些不對。既然後山的守衛如此嚴密,怎麽可能在換房的時候,出現如此低級的錯誤,他們顯然就是另有目的。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他們或許就是故意引誘我進去。但是,既然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而且幾乎就要將我抓住,為什麽又會吹起集合的號角,讓我脫身逃出來呢。難道說,他們做這一切的目的,不適為了我,或者說,不單單是為了我。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聽見背後的黑影之中,有一個很輕微的聲音:“四殿下,馨兒在此恭候多時了。”


    我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來。我和香兒躲在暖閣外的角落裏,背後是牆壁,怎麽會有人的聲音,而且還是個女人,不會是在後山撞到鬼了吧。我迴頭一看,好像不是鬼,是個麵色紅潤,長得還不錯的侍女,而且我似乎還見過。我響起她剛才自稱馨兒,也就立即想起來了,她是長姐身邊的侍女,瑞兒去了後院之後,長姐還說過把她讓給我,被我拒絕了。既然是長姐身邊的人,我也就稍微鬆了口氣,至少應該不適來找麻煩的。但我還是有些驚魂未定的說:“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在這裏等我幹什麽?”


    馨兒飛快的說:“現在不適說話的時候,殿下快跟我進去,時間來不及了。”說罷,她輕輕敲動了牆壁上的幾塊磚頭,隻聽見哢擦一聲,牆壁上竟然露出一個半人高的小洞。馨兒沒有多話,率先鑽了進去。眼看我們已經陷入絕境,我隻能選擇相信這個隻見過一麵的侍女,於是第二個鑽了進去,最後是香兒。進入了暖閣,馨兒並未停留,而是快步帶著我們,連續打開了好幾個機關。當最後一個機關打開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這裏居然是我住的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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