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明禮的雲衍都等不及她多走幾步迴隱花居,特意等到大門口來等。可見今日晦明大師的斷言對國公世子是恰如私願。雲衍亦看見了木閱微,聲容並不見喜形於色倒是極為清淡沉著:“閱微,明日父親會再次尚書請辭婚約,這一次陛下最多將折子壓幾日,但終究湖同意取消這門婚約。”


    雲衍目色微含鋒芒看著她:“閱微,晦明大師是你請來的?”


    木閱微啼笑皆非,可能是覺得以前過分低估自己,蘇家菊宴過後雲衍對她的能力開啟超量估算模式。她苦笑道:“衍表哥,我連那個和尚認識都不認識!”雲衍沉吟道:“我思索半日,寰微書院坐落之地與碧棲寺相去也就大半日路程,寰微公子如此風雅高才之人肯定會去拜訪晦明大師這樣的得道高僧,他們大有可能交談投機成為忘年之交,所以……晦明大師說不定願意為月寰微走一趟。”


    木閱微對雲衍跑偏的腦洞感到哭笑不得卻亦有幾分暗暗驚心,雲衍雖然想岔了,但今日晦明大師亦道出與雲衍如出一轍的心思,他頑賞風光誤入寰微書院並且對院首月寰微略起欣賞。雲衍在斷人心性上沒有出岔子,這烏龍鬧得也是別具深意。


    木閱微攤攤手:“月寰微和晦明大師也素昧平生。所以衍表哥,你覺得這怪和尚什麽來頭?”


    雲衍看她表情便知不是說謊,沉思道:“晦明大師雖然打著奕王的旗子,但他這樣的人絕不會為奕王所用。奕王最多是最近受挫連連請晦明大師看看運數破破邪氣,要他幫著做假戲卻是不行。晦明大師願意在賦花樓大張旗鼓如此說一番隻能是你和奕王姻格真有問題,他出於明直慈悲之心說了出來。但我自己覺得……”說著便噤口皺眉。


    木閱微問道:“表哥覺得如何?”


    雲衍抬頭,狹黑昳麗鳳眸一片思索:“太過湊巧!這一切有些太過湊巧,顯得有些突兀。一月前父親剛提出退婚現在晦明大師如此有名望的高僧立刻說你們姻格不合,你一月不出門今日出去逛了個賦花樓就恰恰撞見晦明大師,一語道破你與奕王姻格不合。”


    木閱微歎息:“衍表哥能覺察到這一切太湊巧,看來此局果真太見痕跡!陛下說不定也會如此作想。”


    雲衍沉默一刻,這也是他憂慮所在。晦明大師當然有可能從奕王府出來就在賦花樓恰恰撞見木閱微。但這太湊巧,湊巧到哪怕真有其事也難免多疑的陛下瞎想,他剛瞌睡天上就掉下個枕頭下來,怎麽可能?那就是有人做戲。做戲給皇帝看沒事,但墨懷雍一定得知道做戲人是誰且將背後之人心思瞧個通透才放心,現在他覺得有人利用晦明大師做戲卻不知是誰那就麻煩了,難免皇帝不亂懷疑。


    雲衍沉吟道:“陛下當然不會認為是晦明大師被墨予珩所用,奕王沒這本事;但以晦明大師的名望品格,他就算知道你與墨予珩姻格不和也不會大庭廣眾之下亂說,他偏偏說了出來!這矛盾讓人生疑。陛下若認為有人不但能擺布晦明大師還能利用奕王那就不好了。”他當然知道晦明大師為何要在賦花樓說出來,這樣會形成輿論壓力,但因此做戲痕跡也更明顯。


    然後他猛然抬頭看木閱微:“你方才說此局痕跡太重,你能確定是做局,不是月寰微不是你,那是誰?”木閱微不解:“你都想到是月寰微了,為何沒想到是瑾王殿下,想解除這婚事的除了國公府就是他老人家了。”雲衍搖頭:“我倒是一開始就想到他,可是這局我都能看出破綻,肯定不是他的手筆。”木閱微立刻怒目:“可是這破局如此露痕跡你卻敢認為是月寰微的手筆,月寰微怎麽會如此蠢笨?”


    雲衍哭笑不得:“我就是隨口問你一問是不是他,畢竟你和月寰微更熟稔一些,你為何因一言如此置氣?而且這局也就一點痕跡,陛下疑心過重我怕瞞他不過。再說我連寰微公子見都沒見過,對瑾王卻是知根知底,深知他不會做出這般帶破綻的舉止。”


    木閱微憤憤不平:“告訴你吧衍表哥,這個漏洞不小能把人裝進去的局就是你信若神明的瑾王殿下搞出來的。我原以為他會用什麽不露聲色的高招不想他竟然如此不假思索。你知道嗎今天在賦花樓那和尚猴子一般蹦出來逸興遄飛大談特談木小姐和奕王姻格時我都驚呆了,你沒看見魏無諱臉上的懷疑都能衝破冰層。這麽明目張膽的犯二手筆就是瑾王殿下所為!我被他搞來的和尚雷得現在還沒緩過神呢!”


    雲衍麵上略帶驚奇:“果真是瑾王殿下所為!”


    木閱微冷哼一聲:“當然是他,他給我提到晦明大師也問了瑤光郡主哪日何處宴請我。”雲衍聽聞此言卻舒口氣:“是他我就放心了,閱微你不用再擔憂,他肯定還做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這個看上去很重的痕跡未必真是痕跡。”


    木閱微不想雲衍對墨懷臻竟然如此信任,一場露馬腳的戲也堅信他能圓了迴去。不過閱微自己也深知墨懷臻不會有如此疏漏,晦明大師從天而降直言她與墨予珩婚事太過突兀難免皇帝犯疑。當下不言暗暗思索墨懷臻到底還做了什麽。


    卻聽雲衍疑惑問道:“瑾王竟然告訴了你他與晦明大師有交情如此隱秘之事!”


    木閱微心跳了跳一陣虛意然後理所當然道:“他要我配合著演戲當然得事先透點劇情,不然演砸了怎麽辦!”


    雲衍目不轉瞬看她:“他也知道瑤光郡主賦花樓宴請你的事。”木閱微明知故岔:“我告訴他的啊,不然他怎麽演戲!”


    雲衍看著她道:“閱微,你知道我的意思。瑤光郡主的帖子前幾天我才給你的,瑾王殿下這些日子是不是經常去隱花居看望你?那天在蘇家我就覺得不對勁,瑾王他處處維護你,他對你……”木閱微急忙打岔:“衍表哥,在蘇家那天我和他才剛認識你也知道。且一個和我爹爹曾經交情不錯的長輩關懷一下晚輩也是理所當然!”


    雲衍靜靜看她一會,才道:“閱微,若瑾王殿下真對你有心且你也有意於他,你倒可不必顧慮太多,有他照料你我也放心些。”


    木閱微大為意外:“衍表哥,那個,瑾王可是比墨予珩更危險更招禍端的存在,你如此忌憚護國公府和奕王聯姻,怎麽對瑾王倒放心了?”


    雲衍冷哼一聲:“墨予珩隻是個虛有其表且手段狠辣的權昧之徒,你若成為奕王妃國公府必然身不由己淪為他的奪權工具。瑾王殿下不一樣,閱微,他本就用心周全護國公府,若鍾情於你亦會周全你的一切。”


    木閱微看他對這位殿下竟然如此信服也是各種疑惑,於是決定嚇一嚇自己的表哥。她下意識看了看周圍。雲衍看出她的小動作,道:“你不用擔心,這是一片空闊地,就算誰躲在樹後麵也是什麽也聽不到!”木閱微暗暗歎息,看來那日蘇家差點被幾個奴才覆巢之事和後來的蘇嬤嬤之事不僅給她留下陰翳,也讓雲衍暗自起物傷其類的警覺,這國公府奴才成群未必沒有誰的暗樁。


    木閱微漫漫道:“衍表哥,瑾王殿下和我都不是拎不清的人,你就別關心我們的有沒有私情了,護國公府還有另外一樁潛在姻緣等著你去忙活。”雲衍詫異,卻見木閱微慢悠悠道:“你說護國公府的雲楓小少爺如果有一天想娶東海瑤光郡主,這皇帝會不會不樂意?”雲衍愣了一下,旋即失笑:“我就說這小子最近怎麽有點失魂落魄,弄了半天原來是有心上人了,他倒是有眼光且膽子不小,竟然看上瑤光郡主。郡主今日宴請你就是因為這迴事?”木閱微詫異:“你倒是放心!”雲衍沉吟道:“雖然瑤光郡主為東海王嫡女,但現在東海王妃並非她的親生母親,她與東海王素有芥蒂,雖然身份尊貴但地位未必重要,這樁情緣果真有心未必沒有出路。我擔心的倒是,雲楓這小子未必能讓郡主青眼,她可不是一般女子!”


    木閱微看這個嚇不到雲衍,於是道:“既然如此那就隨他們自己去。我告訴你另外一件特別可怕的事情,你做好倒下去的準備!”雲衍失笑:“你今日出去還聽到什麽比這些日子瑤京的傳言更精彩?”


    木閱微靠近他壓低聲音含笑道:“十年前墨予珩與墨懷雍聯手利用忘憂露害死先帝,所以帝王寶座皇帝肯定是留給墨予珩的,眼前能看見的都是那位皇帝的障眼法兼權衡術。可是現在瑾王偶獲天機知道十年前的陰謀,他肯定不會讓墨予珩當皇帝並且絕對另有韜略。衍表哥,你知道了這個還願意讓我和瑾王殿下談情說愛嗎?”


    眼看著雲衍的笑容僵在臉上,昳麗麵孔瞬間變的煞白,木閱微覺得特別得意,笑靨如花在他身畔優哉遊哉,她就知道明竹公子會被嚇一大跳,這個勁爆秘密用來嚇他還是不錯的。卻聽雲衍喃喃道:“怎麽……可能?當時父親進宮親眼所見先帝與姑父被刺客刺殺身亡。”木閱微悠悠道:“那麽你認為先帝和父親誰是束手待斃之人?”雲衍渾身一凜,好半晌才道:“他們……自己……”


    木閱微看他想到就不再說話,等他慢慢消化這個事情,畢竟這不是易化食品。很久才見雲衍慢慢道:“是瑾王殿下讓你告訴我的?”木閱微搖頭:“他倒不會讓我給你當傳話筒,不過肯定也不會反對你知道這事。”木閱微看他神色慢慢轉常才胳膊肘子戳戳他:“衍表哥,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這瑾王殿下接下來會不會奪位我不知道,可是用腳拇指都能想到他肯定會複仇,他做如此危險之事你還願意我跟他談情說愛嗎?”


    雲衍鳳眸淩厲掃過來,在她笑靨如花的清明目光下又慢慢緩和。他無奈苦笑:“閱微,你不用試探我什麽?我倒是期待瑾王能奪權,這樣瑤京即使風聲鶴唳一陣子,卻會有今後幾十年的太平。”木閱微揉揉鼻子:“我沒有試探你,我就是覺得這麽大的事告訴你比較好,你上次說皇帝待墨予珩太過曖昧,我怕你被他的障眼法弄迷糊走錯方向,覺得這秘密你還是知道好一些。還有就是想嚇你一跳。”


    雲衍才不信,木閱微極擅一箭數雕,她告訴他這事的確是想助他更能清醒把控局麵,但未必沒安心思探知他的態度,雲衍道:“你都這樣試探我了,顯然你是願意和瑾王站在一起的。難不成你對他真有動心?”木閱微望望天然後坦率道:“我不是和他站在一起,是墨予珩謀殺了木贇和雲嫵那我責無旁貸得踩死他。至於我和墨懷臻,雲衍,我一直相信情愛之事怎麽想當然都是沒用,能走到哪一步才能斷定情有多深。”


    雲衍怔了一下,才喃喃道:“有時候放手,也是為了保全。”


    木閱微搖頭:“我不這麽看。我長想一個人存在這世上的價值是什麽,無非就是ta真正的自我,建立在真我之上的真愛與智慧,還有ta喜歡的一切美好事物的總和。這是ta最可靠的理想國,也是整個生命最深沉的底蘊。如果我傾盡全部智慧在外麵打打殺殺卻對自己的真愛輕易放手,那麽我所有的動作都將毫無意義可言。不管別人怎麽認為,真愛對於我就隻有一條生路,那就是在一起。這不是占有欲,而是長相守!”


    雲衍猛然轉頭盯著她,目中淩氣頓生,很久才道:“有的人是不能在一起的!”


    木閱微沒有迴答他,盯著極遠處的天際微雲,緩緩道:“隻要人無法停止去愛,就永遠停止與之相伴相生的怕。但也可以反過來說,隻要人永遠無法停止恐懼,也就永遠無法停止與之相伴相生的愛。”


    她迴到隱花居時整個人已經沉靜下來,仿佛秋日沉靜瑰美的傍晚。現在已經入冬矣!她沐浴完就讓其他人各自去休憩,自己拎了一本書斜靠在枕上沉思。床前坐上並沒有燃燭,卻是放著那顆精美宛如山巒的藍盞石,在暗夜裏散發著溫潤明亮的光,靜謐沉沉幽香陣陣,宛如一盞陪伴在側的台燈。


    她告訴了雲衍雲楓的事情,順便告訴前塵舊事,因為自從上次蘇嬤嬤事件後木閱微意識到,明竹公子雲衍在某些方麵的洞察精微她有所不及。且駕馭國公府這艘巨船需要熟稔瑤京這片海風起雲湧的規律。她不欲對雲衍隱瞞信息。


    她靜默凝思,直至墨懷臻高大直拔的影子落在床畔,木閱微望他良久,然後……出其不意張開雙臂,目光無辜且真切地望著他。墨懷臻愣了一下,旋即低身抱住她,木閱微的臂膀亦輕輕落在他的後背環抱住他。很久很久,墨懷臻略微擔憂問道:“微微,你怎麽了?”木閱微靜默了一會,才慢慢道:“沒什麽,墨懷臻,我就是想試試抱你什麽感覺。”然後她感覺抱著自己的臂膀緊了緊。


    又是很久。


    木閱微感覺自己胳臂略微發酸,放下手臂直身看著眼前男子道:“墨懷臻,我現在傷已痊愈,你以後不用日日來隱花居看我。”然後她看見墨懷臻眼底升起一抹忐忑不安。墨懷臻呆了一呆,才小心翼翼道:“微微,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來看你?”


    木閱微見他竟如此小心不禁一怔,手不由自主就拉過他一隻手,然後她的手被那隻略感薄繭的手緊緊握住。她突然發覺日日相見的這些日子兩人雖然隻是相看交談,有些東西卻已經從深處慢慢生長,有些距離感已經悄無聲息地彌合。她現在對他有了依戀感,也有了疼惜心。這些日子墨懷臻常常借故靠近她讓她倚靠,或者淺淺擁她入懷,她無以抗拒就那樣與他挨著,卻在日複一日的習慣中漸漸喜歡不由自主與他相擁,似乎那個懷抱那個人對她具有某種神秘磁力。


    墨懷臻望著她。


    木閱微亦望著他,然後抽出一隻手慢慢去刮他挺直的鼻峰,直到親昵感讓他眼神中那抹忐忑氣褪去,才輕聲道:“不是因為這個,墨懷臻,你想岔了。”


    墨懷臻問:“那時因為什麽?”


    木閱微低頭一會,才道:“瑾王府和國公府路程並不很近,你每日一人來去,迴去都已經很晚了,不安全。”墨懷臻愣住,眼底升起一抹溫暖的光:“微微,你是在關心,你……惦記著我?”木閱微又沉默很久最終實話實說:“是的,墨懷臻,除了第一晚我早早睡去什麽都不知道,以後每天晚上你走後我要等很久估摸著你已經到家才敢睡下。想到你一個人在黑暗裏來去,我確實會牽腸掛肚,提心吊膽!”


    然後她看見墨懷臻胸口起伏深深看她,木閱微有些赧然,望望屋頂自我解嘲道:“我憂慮過甚這些天都沒心情貪戀你的美色了,這損失太大了點!所以你還是別來了。”


    然後她感到被墨懷臻緊緊擁入懷裏,墨懷臻堅定道:“微微,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木閱微在他懷中抬頭望他:“在一起?”


    墨懷臻道:“是的,在一起。我知道現在提出這個不合適,我還有很多必須去做的事情要去做,那些事情極為危險,理智的做法應當是離你遠些不給你帶來困擾,至少現在不要說這些話。可是微微,我想讓你陪著我,也讓我陪著你,所有的事情都一起經曆。有你在,我在黑夜中往前走的時候才不至於荒寒得隻剩複仇的信念。微微,你陪著我好嗎?”


    木閱微清亮的黑眸略含水光望著他。此情此境,她能說不好嗎,她說得出不好嗎,一個她深知自己會愛的男子將自己放到如此卑微地位,小心翼翼說“你陪著我好嗎”,她既受不住愛的誘惑,也受不了他如此忐忑不安的期待。她終於知道今日在大門口為何要和雲衍談及愛與懼的問題了,因為她欲愛,同時又憂懼。


    木閱微深吸一口略帶冷凜的冬夜空氣讓自己冷靜沉穩些,這才望著墨懷臻道:“可是,你並不了解我!”


    墨懷臻另一隻手也握住她:“微微,我了解我該了解的,這就足夠了。你也並不知道我很多事情,我會慢慢讓你知道。你也如此,好嗎?”


    木閱微望了窗外漆黑的夜空,夜空中依稀可見幾顆星子閃爍,卻更顯深夜的寒涼。木閱微轉眼看眼前人道:“墨懷臻,我有秘密!”


    墨懷臻深望她:“你現在想告訴我嗎?”


    木閱微搖頭:“我自己還沒完全弄清楚,我無法告訴你。”


    墨懷臻這次看了她許久,最終道:“你留下安語嫣,是為了弄清楚這個秘密嗎?”


    木閱微澄黑斜挑的鳳眸霍然一冷:“你怎麽知道?”


    墨懷臻雙手握緊她的雙手,感到那雙秀手微微顫抖,他下意識就再次擁她入懷,同時敏銳覺察到她微微抗拒。墨懷臻心間一涼,更用力擁緊她,這才深看她眼眸:“你上次中毒在意識迷蒙中說了一兩句。微微,安語嫣對你做了什麽?”


    他的聲音中帶了堅冷的寒氣。


    木閱微本能就要再次推開他,卻發現身邊這人無論如何推都是一座巋然不動的山,還是黑山老妖那樣將人纏死的山。木閱微鬱悶地抬頭望著墨懷臻。卻見他問道:“這個秘密對你很重要?”木閱微思索一下道:“沒那麽重要,可是我不能糊塗著,我得弄清楚來龍去脈!”墨懷臻深看她:“那你為什麽為了它不和我在一起!”


    木閱微清冷麵上帶了一抹陰翳:“我不知道,當我那日認識你得知你是墨懷臻的時候,我腦子裏最先想到的就是這件事情。如果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會對你隱藏秘密,可是現在我不想告訴你。”


    墨懷臻聽著她說話,深黑眸底的寒意慢慢彌散開:“那就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可是微微,這個秘密並不影響你做決定和我在一起。”


    木閱微堅定道:“影響!”


    墨懷臻沉默,沉默了很久,木閱微能感覺到他胸口起伏,似乎在思量一件為難的大問題。最終墨懷臻雙臂抱她緊一些,並且看她:“微微,我有過兩個王妃,這個都沒影響。”


    木閱微幾乎破口而出:“至少你知道你的王妃是誰是什麽人,我卻不知道他是誰!”


    然後她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聲音猛住,澄黑斜麗的雙眸不可思議望著墨懷臻,眸底從愕然到茫然,最終轉為一抹明亮的清寒。她猛然醒悟墨懷臻方才最後一句話是試探她,他從中毒那晚她朦朧的字句裏勾勒了那個秘密的輪廓卻不敢相信,於是默默試探她,她神思不穩之下一句話便透露出痕跡。


    閱微覺著自己心間一寒一顫,最終望向墨懷臻的目光卻盡是濃鬱的冷嘲,若每一次如臨大敵她對峙謀算於她的人。


    “時候不早,既然瑾王殿下的好奇心已經滿足,那也該離開了!”木閱微淡淡開口道,聲音不含任何感情似對陌生人說話,語氣寒漠輕薄得好似窗外冷寂的冬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書妝賦之孤嫡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枕書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枕書眠並收藏書妝賦之孤嫡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