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閱微自己也嚇了一跳,望一眼魏無諱那冬日夜空般沉黑又似籠了一層薄暮寒煙般淡漠的眼眸,目光輕閃語氣清淡道:“無諱公子嘛,一看肯定是高冷禁欲係的男子。”


    高冷禁欲係?幾個人都愣住,從木閱微言辭大約能捕捉到其中意蘊,魏無諱的確挺高挺冷挺無欲則剛的,這個概括算是言簡意賅。然這個說法他們聞所未聞,於是麵麵相覷了一會瑤光郡主問道:“本郡主還未聽過,什麽叫高冷禁欲係?木小姐,這又是你從哪本怪論奇談的稀奇書上看來的玩意兒?”


    木閱微嗬嗬笑:“高冷禁欲係就是像瑾王殿下、雲衍還有無諱公子這樣長得好看又一臉不食人間煙火模樣的高冷美男子,最大的特點就是麵癱臉,說話少,一年四季都麵無表情仿佛自出娘胎他們就不會笑,說話惜字如金似乎多說一個字就會短去萬兩金銀,這樣才顯得酷。像華之琅雖然顏值很高卻話也很多的家夥就不能成為高冷禁欲係男子,他不酷,也沒有無諱公子這樣的麵癱臉!”


    麵癱臉,說話少?幾個人瞬間秒懂,看一眼麵無表情聽木閱微言論的魏無諱更是心領神會,不約而同臉上綻出碩大的向陽花。瑤光郡主似笑非笑繼續挑事:“無諱,你看木小姐給你這評判如何?”


    魏無諱依舊一副不露聲色的俊逸霜凍臉,幾人素來看慣覺得正常,但眼下不知為何看見他那不帶表情的冷臉就想笑。木小姐說什麽來著?麵……麵癱臉?魏無諱看一眼木閱微,淡淡道:“恐怕無諱與瑾王和護國公世子還是有差別的!”


    嗬嗬,性情兀傲的寒劍公子。


    木閱微沉著應付:“要說差別,人與人之間都存在很大差異,但同時人與人也存在一定相似性,歸類就是暫且不論差異隻言相似。不過……你和另外二位高冷禁欲係男子還真是有點不一樣。”


    魏無諱淡眸看她認真問道:“木小姐覺著哪點不一樣?”


    木閱微笑靨如花認真迴:“他們是高冷禁欲係,也就是冰雪之姿,你比他們兩個勝卻無數籌。冰凍千仞非十年之寒,你是高寒絕欲係。無諱公子,你常常讓人懷疑春天是不是真存在。話說你的府邸是不是隻能種鬆柏或者寒梅這樣不怕挨凍的樹木,還有水缸裏放的都是又冷又硬的大冰塊來了客人要喝茶就得鑿取冰塊融水泡茶,府邸的丫鬟一年四季都得穿著棉襖抗寒出門才敢換件單薄的輕衫?”


    白羽樺等人本都是瞧著熱鬧湊趣,因為魏無諱素來都是凜若冰霜不苟言笑,現在他竟然跟一個小姐漫扯也是離奇。瑤光郡主特別想知道這鬼小姐能將無諱扯到哪去,但此刻見她扯得如此荒誕不經也是醉了。白羽樺目瞪舌撟,魏無諱麵寒性冷誰都知道,但沒有誰有膽子將其戳到本尊跟前來,當然這位素來寒漠也絕不與人頑笑,他如何應對這看上去古靈精怪的木小姐調笑?


    魏無諱認真看木閱微,言辭清簡道:“我的府邸沒有丫鬟。至於其中情形是不是如你所言,木小姐哪天得空可以親去一瞧,眼見為實!”


    瑤光郡主就白羽樺這個大為震驚:無諱竟然邀請木閱微去他的府邸一遊,這太令他們意外了。


    木閱微也嚇了一跳,隨便腦補一下魏無諱府邸的狀況然後果斷搖頭:“那個無諱公子,去看就不必了,我能想象一個雪洞似的地方關著一群男子是什麽情形。”大學男生宿舍的德行她上輩子還是有幸見識過的,那真是五味俱全一言難盡,寒劍公子的生活畫風竟然如此活色生香。


    瑤光郡主看木閱微形容就知道她腦袋裏沒好貨,這鬼小姐腦洞奇大且敢想旁人所不敢想,無諱的府邸被她估計成什麽樣子還真不好揣摩。魏無諱看木閱微的表情亦能猜到一二,明知問不出好話卻忍不住問道:“木小姐在想些什麽?”


    木閱微望著他若有所思:“無諱公子,你的府邸為何沒有丫鬟?因為你有厭女症嗎?那你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不娶妻生子?你這麽大是不是還沒對哪個女子情竇初開過?”這麽寒氣逼人,木閱微腦洞那麽大也無法想象他情竇從哪開!


    瑤光郡主目色曼麗又帶幾分清氣望著木閱微,這鬼小姐是在探無諱的八卦情史。說實話靳瑤也有幾分好奇,魏無諱素來一副高寒兀傲的淡漠樣,且他們幾人論交亦從不窺探彼此私事,這個還真不得而知,畢竟問出來失禮。然而看木閱微一臉天真無邪的好奇的模樣,似乎她問魏無諱這問題天經地義,也不知這鬼小姐如何突生出這般讓人不設防的純白氣質。


    她不知道的是,木閱微此刻對待魏無諱完全是一個地球人對待外星異形的求知態度,對求知她素來是虔誠的。她突然間對一塊寒冰的情欲世界發生了興趣:話說魏無諱這樣的冰寒男子戀慕某個女子會固執自我將她凍死示愛呢,還是像許多懷春女子yy的那樣一旦情動就反其道行之用燃燒的火苗將其燒死達情?反正都不像好下場!


    魏無諱靜默以對,寒玉俊麵不起波瀾依舊朝著原來的方向,寒水黑眸若有若無升起一抹悵惘的煙氣。他略略偏頭看著木閱微,聲音清淡卻蘊一種認真入骨的力道:“有,我一直在找她!”


    幾個人都嚇了一跳,不僅為魏無諱竟然還有心動傾慕的女子,也為木閱微竟然如此不費吹灰之力就探出魏無諱的情秘根底。這都什麽鬼?


    木閱微也被閃了一閃,旋即便大惑不解,魏無諱說一直在找自己戀慕的那個女子,怎麽搞得跟神雕大俠找姑姑似的。寒劍公子怎麽就弄丟了他心愛的菇涼?她茫然不解卻又不好追根究底,畢竟這是人家的私密,說不定還是人家的傷心事。木閱微的八卦舉止一般都是做出來嚇人的,八卦之心她卻沒有熱透,此刻雖然好奇卻不預備追究了,隻由衷道:“無諱公子,但願你很快找到她,有情人終成眷屬!”


    她中途刹車令其他人猝不及防,魏無諱也略微驚異看向她,一碰她那雙澄澈的剪水秋瞳立刻明白這小姐雖然麵上荒誕不經,骨子裏的某種底線卻極高,她就此打住隻是出於一種深切尊重。這一點魏無諱這樣對外人的熱絡橫眉冷對的人深有認同感,反而更願意多說兩句,於是他不由自主就慢慢道:“我不知她是誰,也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姓誰名誰!”


    這下木閱微差點從自己正襟危坐的斜椅上跌落下來,她噎了一下道:“那個無諱公子,我方才以為你是神雕大俠在找姑姑,現在看來我想的還太現實夠不上你這高寒絕欲係的浪漫高蹈情懷,你這壓根是虛竹和尚在尋夢姑!”


    她察覺到在提到夢姑二字時魏無諱漆黑劍眉略微抖了一下,當然這隻有距離極為切近且認真觀察他的木閱微才能發覺。見此閱微某根心弦莫名其妙就輕振一下,然後聽魏無諱不解:“虛竹和尚?夢姑?”


    這下木閱微大大拉拉迴話,目光卻是清澈如剪:“虛竹和尚就是少林寺一個循規蹈矩的小和尚,他被一個武功高得反人類的天山童姥看中要他做靈鷲宮宮主,為了讓這小和尚破戒天山童姥就在夜半時分將一個貌美如花不著寸縷的女子放在小和尚身邊,小和尚果真與之歡好破了色戒並且戀慕上這美貌女子,卻因天山童姥意外身亡不知那女子到底是誰,一直喚她夢姑來者,意思是在夢中遇見的姑娘。並且小和尚一直跟個傻子似的尋找她。”


    魏無諱目光微縮看了木閱微一眼:“後來呢?”


    木閱微暗歎口氣,語氣中嘲謔意味慢慢淡薄銷盡:“虛竹和尚一直找不到夢姑,後來隨著他的結拜兄弟去另一個小國給這個兄弟求親公主當駙馬,結果那銀川公主問所有求親者一個奇怪的問題:你這一生最快樂的地方是在什麽地方,那個給你最大快樂的人是什麽人?求親者的迴答五花八門。這虛竹和尚雖然並非求親但已是靈鷲宮主名氣極大,銀川公主也順便讓他迴答了這問題。這個失心瘋的和尚便說他一生最快樂的時光是在一個漆黑暗冷的冰窖裏,他不知道那個帶給他最大快樂的姑娘是誰名何。這個失心瘋的迴答讓所有求親者差點笑裂皆稱這和尚是傻瓜連自己戀慕的姑娘是誰都不知道,然而最終這傻和尚卻做了那個銀川公主的駙馬。”


    白羽樺不解:“為……為什麽?”


    仔細聆聽的花澗筠巧笑嫣然:“想來那銀川公主應當恰恰就是當初與這虛竹和尚兩情歡洽的女子,她一直也在找夢中的情郎,於是才有了這個公主全天下聘駙馬的事情。”瑤光郡主亦道:“就是如此,那天山童姥既然如此看重那和尚,肯定不會給他物色尋常女子敷衍一番。”旋即又納悶問木閱微:“這又是你從哪的奇誌怪書上看來的故事,我也去瞧一瞧!”木閱微嘿嘿笑:“很早之前不經意看到的故事,早就忘記那本書了!”她總不能告訴瑤光郡主這是她上輩子在金庸大俠的天龍八部上看過的故事吧!


    木閱微嬉皮笑臉說故事,間隙不著痕跡瞥一眼巍如寒山麵無表情的魏無諱。什麽都不用多問,她距離他極近所以很多細微變動的情緒可以感知,那座寒山淡淡升起一抹極為輕薄的霧嵐,輕薄得木閱微無法得知那到底是悵惘還是輕冽。


    她暗暗感慨這大宸國四公子的情緣果然與眾不同,她的表哥雲衍被一個絕色男子弄得神魂顛倒,華之琅那個死不正經的一個勁兒冒充花間浪子誰都不知他的真愛花落誰家。這寒劍公子更絕,他幹脆喜歡上一個似真似幻的虛像存在,也不知是真的存在過還是莊生曉夢迷蝴蝶而已。還好閱微已經暗知蘇禦寇喜歡花澗筠,不然她會猜測那個雄闊如鷹的男子如某朵自戀水仙那樣戀慕上自己的倒影,青鬆公子若有這樣的畫風還真是詭麗!不過這樣四公子的詭異情史才能湊齊。


    半晌,魏無諱淡淡道:“木小姐的故事真是有趣!”


    木閱微沒答話,她突然覺得魏無諱整個人其實就是一個寒烈的冬天,他偶爾溫和或悵然的態度卻是冬天裏的一場飄雪,清冷凜冽之餘又有一抹說不出的剔透溫柔之意。木閱微堅信此人性寒至骨,但這一場雪還真令人捉摸不定。


    幾人正在漫扯,就聽旁裏樓梯道傳來一個彬彬有禮的聲音:“晦暝大師,您這邊請!”


    晦暝大師?木閱微心間一凜,立馬明悟當日墨懷臻問她哪一日在賦花樓與瑤光郡主與宴的意圖。她神神叨叨嘟囔:“這正說著和尚就來了一個和尚,這賦花樓的風水還真是邪氣!”瑤光郡主瞪她一眼:“這是晦暝大師,別無禮衝撞了他!每年都去碧棲寺也認識他,既然在這裏碰上就給他招唿見個禮吧!”木閱微不服氣開啟碎碎念模式:“我對六根清淨的老和尚不感興趣,我隻喜歡六根清淨的花樣美男,比如俺們家雲楓這樣的小鮮肉……”


    瑤光郡主真要不顧風儀過去和她動手開交,卻見雅間旁邊的空闊之地迎麵被賦花樓老板親自帶來一個身材筆直麵容清臒的和尚,立馬打消與木閱微幹戈的邪念,走到寬大門邊閎闊有禮道:“大師,不想得緣在此一見!”


    賦花樓這一層是挨牆靠窗隔成幾個疏闊精致的雅間,兩兩相隔較遠並不透音,雅間之間花木葳蕤扶疏。整層中間大片區域亦用花木相隔做成三個極具意趣的露頂飲茶空間,極適一人獨飲小酌,還可以隨意走到床邊觀景,看來晦暝大師應當會被帶到那邊去。


    那看上去其實沒多老的和尚也望見瑤光郡主與魏無諱,施以佛家見禮:“郡主,魏首領,竟然在此得見!”


    和晦明一打照麵木閱微立刻驚訝了一下,墨懷臻給她說碧棲寺的得道高僧,她頭腦裏一直想象對方應該是個須發斑白、麵目慈和、口裏念叨著老衲的高齡和尚,這才是她心目中得道高僧的模樣。然而麵前的晦明與刻板印象中的得道高僧相比算得上相當年輕,看上去隻有三十一二歲上下,身著一襲雅正的廣袖海青僧服,身形高瘦挺拔,神情沉靜溫和。五官並不十分出色,氣質卻是極為出眾。木閱微蹙眉,她留神到這個和尚雙目如電炯炯有神,不露聲色帶著一抹如過水疾風的輕淩之氣,出於經驗閱微相信和他一對視就能若有若無可被他看個透亮。


    魏無諱淡漠施禮,瑤光郡主問道:“大師怎麽竟來瑤京?”


    晦暝輕微搖頭:“奕王殿下近來似是運數不佳,故邀請貧僧看看是不是衝撞了什麽邪氣,交談中得知貧僧對那寰微公子有些興趣,且知道這賦花樓一些素齋做得別具心裁,就頗具美意讓人帶了貧僧來在此用齋。現在看這賦花樓格局天地,寰微公子果然別有心思!”


    木閱微一冷笑一輕凜又一納罕,冷笑者奕王殿下遇見的那股邪氣自然是她木閱微了,輕凜者明明暗地邀請晦明大師是墨懷臻的鬼主意,他竟然能通過墨予珩,看來瑾王殿下果然神鬼莫測,納罕者這和尚怎麽就知道她區區寰微公子了?


    瑤光郡主冷笑:“這奕王殿下一月來的確邪氣侵體了,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麽荒謬的事情。可是大師怎麽竟然認識那月寰微?”說完下意識看一眼花澗筠又看一眼木閱微。


    晦暝和尚搖頭:“貧僧倒是不認識他,隻是那寰微書院就在碧棲山另一座高峰的半山腰,貧僧今夏一次遊賞風光不知不覺走到那座山峰去,見書院氣宇崢嶸其間學子各個精神不凡,又得緣與晏崇老先生攀得山中一聊。在寰微書院盤桓幾日領略起光景便對那年輕院首大為好奇,想來應當是一個器居卓然的非凡公子。”


    瑤光郡主道:“本郡主見過幾次,也隨便聊過幾句話,倒是個清雅不俗之人。”


    晦暝看一眼花澗筠又看一眼木閱微,目色略深:“這兩位是……”


    瑤光郡主正要答話然後目光一閃突發奇想:“大師,這兩位都是月寰微的至交,一個是他的紅顏知己華簫館的筠姑娘,另一個是他不為人知的知己國公府的表小姐木小姐,大師能猜測將二人對上號嗎?”晦暝大師雖然不拘方寸之地交遊甚廣,但他肯定不認識這樣的閨閣女子。


    晦暝大師似乎被她突如其來的主意弄得愣了一下,旋即釋然微笑道:“郡主還是那樣竟然偶起孩童心性。”旋即如雪目光淡淡掃一眼木閱微和花澗筠,才對瑤光郡主道:“那一位花容月貌風骨清傲的應該是筠姑娘,這一位……”他頓了頓目光幽深一些才繼續道:“慧芒隱隱,想來應當是木小姐。”


    木閱微被他那一眼看得心間一凜,嘴上卻是大為不服:“胡說八道,明明我才是那個花容月貌的,我才是花容月貌,你為何看不見我的花容月貌!”


    晦暝一愣,他其實剛望見這幾個人就留心到木閱微,此人乍看天真皎皎若一麵澈澈秋水,再看那雙明眸卻慧芒隱約,她的確姿容不俗,但晦明卻一眼留意到那雙奇譎明眸和渾身氣蘊,這在同齡的年輕女子裏極為罕見。怪不得那個人願意為這個女子親自請他出麵。


    心間如此作想,麵上卻是微微搖頭道:“木小姐自然姿容過人,且看麵相應當極為聰慧穎悟且心思澄淨。不過,木小姐近來應當亦是運數不佳,受挫連連!”


    木閱微道:“的確,最近運氣有點欠缺,差點丟了半條命,不過這半條命終究是沒丟撿了迴來,看來運氣還是不錯的。”


    晦暝大師搖頭:“那隻是僥幸險險避過,若小姐這次邪運之根未盡,則下次衝撞還會如此危險。”


    木閱微嚇一跳:“大師的意思是我還會像這次一樣倒黴?那怎麽辦?邪氣之根怎麽迴事?”


    晦暝大師看瑤光郡主等人一眼,最終才看木閱微:“我方才從奕王府邸出來,素來有禮的奕王這次竟然遭此困頓坎坷,事出之日的言行舉止也與往常大異,貧僧很是不解。現在看木小姐麵相就豁然開朗,木小姐眉間亦籠了一層如奕王類似的青氣。恕貧僧直言,你與奕王殿下姻命不合,緣分犯衝,結果衝撞了雙方!”


    木閱微大怒:“你這和尚胡說八道。我和奕王殿下的婚約是先帝親指,當日先帝已經讓人對了生辰八字,明明我們姻緣極合,大可終成眷屬相敬如賓白首偕老,你這和尚分明是詛咒我!”


    晦暝倒是沉著:“生辰八字隻是姻緣一道保障,此外人之命數生生不息瞬息萬變,先帝極具美意,本來小姐和奕王殿下也的確良配,但數年前小姐似遭生死之劫,因這一劫難衝擊導致命數微變,此後和奕王殿下再無和諧姻緣,你們二人情緣犯衝,非要綁在一起後果難料,稍有衝撞便定然兩敗俱傷。”


    木閱微這下真驚了一驚,這邪門的和尚說她幾年前遭生死之劫,他是怎麽知道的。這詭異的和尚難道能看出她魂穿了?不可能,天機哪有這麽明目張膽的。


    心間如此計較但麵上她依然惱怒,特別是看見樓下不少人留心這邊的動靜,樓上雅間也有一些千金小姐探頭探腦朝這邊張望更是怒不可遏大聲道:“你這和尚不許再胡說,我和奕王明明是天作良緣天生一對,我就快要做奕王妃了,你休要在此胡說八道。你實話說,你是不是又是莫幽若那個笨蛋找來給我添堵的,是她讓你說我和奕王姻緣犯衝這樣把我打下去她就能做奕王妃了?她休想!”


    瑤光郡主攔住她的手舞足蹈:“木小姐,休得無禮,晦暝大師是不會打誑語的,他說的一定是真話,且莫幽若那樣的人怎麽能請到大師,還讓大師說謊,這簡直荒謬!”


    木閱微理所當然:“那就是莫幽若她兄長請的!”


    瑤光郡主無語:“莫少柯都死了一月了!他就算活著也絕對請不來大師如此高僧,見都未必見得到。木小姐,你還是好好聽大師直言,這不是頑鬧的!”


    魏無諱寒眸晦暗望著眼前一幕。自從蘇家菊宴第二日雲嶴上書請辭婚約他就知道又被這個小姐忽悠了,木閱微在蘇家舉動明明是一心解除婚約,但他理解木閱微在蘇家故意誇張做出一心鍾情墨予珩的舉動,她是不得不如此,皇家婚約總不能明目張膽說不喜歡。反正皇帝也不喜歡這婚事,木閱微這麽做恰好。眼下情境卻令他多想,晦暝大師的名望他是堅信不疑,但還是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太湊巧了。可是要說晦暝是誰買通在這汙蔑木閱微的那根本不可能,沒有誰能買通這位碧棲寺的得道高僧。奕王也買不通,難不成木閱微和墨予珩真是姻緣不和?但如果生辰八字呈現出姻緣不和那十幾年前宸文帝就不會把墨予珩指婚給木閱微。先帝指婚前肯定是要查驗二人八字地,人的生辰八字又不會改動,怎麽以前好好地現在不和了。


    晦暝和尚倒是不和木閱微多說,隻道一句:“貧僧隻是恰巧遇見木小姐從眉宇間望見天機,木小姐還是擅自珍重為上!”然後竟然揚長而去不再理睬她。木閱微噎了一下才對遠遠圍觀的人怒道:“都沒看見,都沒看見,出去不許胡說八道,明明我和奕王天作之合,這老和尚胡說什麽姻格犯衝,休聽他的胡言亂語,誰敢說出去我跟誰拚命!”


    但顯然她的威脅沒用,還沒到半天的功夫,木小姐和奕王姻格犯衝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瑤京,比上次莫幽若汙蔑她還要快很多。


    所以木閱微迴去國公府一進大門就看見世子雲衍在那裏靜思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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