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張致,這些糧食你們不能運走,至於甄家的損失,青州會賠償的。”


    說完一招手,數十騎衝了過來,這些人手持杏黃小旗,是專門的傳令使者。


    “通知管亥、臧霸、郭泰、華雄、徐和他們,邊境各個路口設下關卡,一粒糧食也不得流出青州,如有人不聽勸阻,強行衝卡的就地格殺,財貨充公,列入黑名單,其背後的家族以後都不許和青州做生意。”


    一名小頭目頓時安排手下每一路有三人前去傳令。


    張致轉頭衝甄祥道:“我也不為難你,你可以派人返迴甄家,告知這裏發生的事情。”


    “謝使君。”


    甄祥也知道自己倒黴,碰上了張致,而且張致親自出手,就是他甄家家主來了,也弄不走這些糧食了。


    糧食在張致親自押運下,就近收進了一個縣城的糧倉,足有上萬斛。


    迴到臨淄後,張致立即叫來了馬夔、許介和張寧,讓他們三人控製好糧食市場。


    張寧道:“我早注意到了,青州糧食都漲了一倍了,不過都是賣給了外地商人,我尋思咱也沒吃虧,就沒說。”


    青州在張致的治理下,興修水利,加上許戍帶人研究的育種育肥等措施,雖然也受到天災的波及,但總體來說,比起前些年,糧食產量還是上升的。


    充足的供應,也就使得糧食價格波動不大,大約在一斛三百到五百文之間。


    不止是甄家,所有商人都明白,大災之後,糧食價格肯定會漲,所以不計代價的收購糧食。


    為了收到糧食,一些商人開始不斷提高糧價,短短幾天內,青州的糧價就翻了一番。


    這些商人也是無奈,青州糧食價格雖然低廉,但是這裏沒有糧食大戶,因為均田了嘛,家家有糧,但是都不會有太多餘糧。


    這些人都是剛吃飽沒幾年,對糧食看的很重,輕易不會出售,所以這些商人不得不提高糧食收購價格。


    價格上漲一倍之後,一些農戶開始擋不住誘惑出售糧食了。


    張致轉頭向馬夔道:“你不知道?”


    馬夔意識到問題大了,連忙道:“是屬下失職。”


    “你確實失職,罰俸一年,你可服氣?”


    這糧食價格上漲應該就是最近的事情,馬夔也是剛剛滅蝗迴來沒幾天,張致也不會對他處罰太重。


    “任憑主公處置。”


    張致這才點了點頭道:“我已令人在邊境增設關卡,禁止糧食出售,你們去敲打敲打那些商人,懂事的適當補償一下他們的損失,不懂事的那些不必客氣。”


    許介主管商業,張寧雖然沒有擔任官職,但她是太平道的聖女,且掌握著造紙、紡織這兩大賺錢的產業,在臨淄做生意的各路商人,少不了要到張寧這裏拜碼頭,張寧就有了類似於商會會長的地位。


    兩人一起點頭道:“明白。”


    張寧接著說道:“對了,大兄,我接到消息,有人說你不是呢。”


    張致知道妹妹說的什麽,他也已經得到消息了。


    這邊滅蝗剛剛結束,那些正統的世家文人,就迫不及待開始了對張致滅蝗之舉進行口誅筆伐。


    在他們眼中,張致本就是異端,自然不會放棄任何攻擊張致的機會。


    引經據典,從孔子到董仲舒,從董仲舒到班固,總之曆代聖人曾言:蝗蟲乃神蟲,是上天的懲罰。張致此舉已經得罪了蝗神,青州將要大難臨頭了,搞的青州百姓人心惶惶。


    微笑道:“不用管他們,讓他們說去吧,天下人不是傻子,孰對孰錯,很快就會見分曉。讓人放出消息去,告訴那些人,青州的事情就不用他們操心了,管好自己的關中就好。”


    ……


    此時最糾結的是曹操,一個機會擺在他麵前,可他吃不下。


    關中,長安,天下首善之地。


    不知道又有什麽奇人異士出手,小皇帝的命算是保住了,蘇醒了過來,身體開始慢慢恢複。


    這一劫,他算是渡過去了,但另一場大劫接踵而至。


    接連兩年的蝗災、旱災,糧價暴漲,別說是百姓,朝堂大臣們也吃不上飯了。


    這時候,占據洛陽的曹操如果請天子東歸,楊彪等人一定會痛快的答應,問題是,曹操自己也沒有足夠的糧食。


    掌控小皇帝的誘惑太大了,一旦真要天子東歸,什麽楊彪、趙謙都得靠邊站。


    曹操實在抵禦不了這個誘惑,讓手下謀士想想辦法。


    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是如此了,荀彧郭嘉這些人再聰明,也變不出糧食來。


    隻有一個人看到為難的荀彧郭嘉等人,大喜,這個人就是程昱。


    程昱自認智謀不低,但是曹操手下良謀實在太多,跟了曹操這麽久,終於有了出頭之日了,主動領命,願意接過這籌集糧草的重任,不過要曹操答應,不得幹涉他的手段。


    曹操自然是痛快的答應下來。


    陳家是巨野豪強家族,家中良田前傾,奴仆數百,他們沒有像其他世家豪強一樣投靠曹操,而是在大野澤畔修建塢堡,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


    清晨,天剛剛亮,堡中的奴丁扛著農具準備下地幹活,一開門,便嚇了一跳。


    隻見外麵竟然有支整齊的隊伍,還沒等堡丁們反應過來,這群人就衝進了堡中,見人就殺。


    用不了多久,陳家堡不剩一個活口。


    同樣的一幕,在兗州境內不斷發生,有十幾家暗地裏和袁術、陶謙勾勾搭搭、沒有派族人加入曹軍的地方豪強,被滅了門。


    這些豪強家族的塢堡之中,儲藏著大量的糧食,這還不夠。


    程昱又把這些人肉做成肉幹,充當軍糧,從軍糧中調換出糧食。


    曹操按照兩人的約定,對程昱的種種作為,不加幹涉,他要的是結果,程昱給了他一個滿意的結果,這就夠了。


    現在曹操有糧食了,上表朝廷,要請天子東歸洛陽。


    楊彪三人也想不到,這麽快就作繭自縛了。


    他們很清楚曹操打的什麽主意,但他們也沒辦法了。


    建安二年六月,大漢天子東歸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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