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那我便送些你沒有的。”賀南泓想了想說道。


    “嗯?我沒有的?是什麽?”湛槿初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你便先好奇著。”賀南泓見他一臉好奇,笑了笑,伸手勾了一下湛槿初的鼻子。


    湛槿初:“......”這樣勾起好奇心又不說,可讓人十分難受。


    於是,湛槿初打下了他的手,轉身就上樓迴屋,林文立即跟了上去。進屋前湛槿初看了一眼在樓下一直看著他的賀南泓,瞪了他一眼,關上了門隔絕了賀南泓的視線。多大的人了,就知道逗自己。


    賀南泓見湛槿初那眼波流轉中的笑意,知道他並未真生氣,隻是逗逗自己。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發出輕笑,接著也往樓上去了。


    很快院子裏便沒了人,留下院子裏的芳菲無人欣賞,在陽光的照曬下一株株垂下了身子,似乎想到同伴那互相遮擋一下。


    兩人迴屋裏休息了一會便到了用午膳的時辰。賀南泓讓林文和安九把午膳拿到了自己屋裏,然後阻止了林文去請湛槿初,自己出了屋到湛槿初屋前輕叩了三下:“槿初,初兒,用午膳了。”


    湛槿初半躺在軟榻上看著一本話本,一聽他這稱唿,抖了一下。他懵了一下,直起身放下書,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走去打開了門。


    “你這是......你好好喊。”湛槿初嗔道。


    “好槿初,別生我氣了,到我那用膳去。”賀南泓哄道。


    旁邊賀南泓屋子裏布著菜的林文和安九也被驚了一下,兩人抬頭看了一眼對方,又往門外看了看,雙雙低下頭布菜。沒聽到,我什麽也沒聽到。那是泓將軍(主子)?莫不是換了人?


    跟著賀南泓去了他屋裏,湛槿初感受到林文和安九偷偷打量的眼神,耳朵瞬時紅了,臉上也染了紅暈。


    他瞥了眼滿臉正經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的賀南泓,暗自在心中腹誹,這人可真能裝。


    湛槿初麵上不顯,與賀南泓一起上桌用膳,讓林文和安九出去了。安九關門的那一刻,看見自家主子縮了身子,臉上出現了一絲微妙的笑意。


    賀南泓沒想到湛槿初記仇,剛讓安九他們出去就給了自己一腳,踩著碾了碾。


    賀南泓其實能躲開,但為了哄湛槿初高興,便放在遠處任他踩。還裝出被踩痛的表情,輕噓一聲,引得湛槿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高興了吧?”賀南泓笑著替他布了菜。


    “哼!”湛槿初沒理他,但把他夾的菜都吃完了。


    賀南泓一直笑著看著他吃,然後不停給他夾菜,自己沒吃上幾口。


    “你快吃,別看我。”湛槿初被他盯得耳朵的紅熱一直散不下去,給他夾了塊薄荷排骨。


    “好!”賀南泓一口吃了那排骨後又眼巴巴的看著湛槿初。


    湛槿初無奈,隻好幫他又夾了一些其他菜。


    這下賀南泓終於好好用起了膳,不再一直盯著湛槿初看,湛槿初心裏鬆了一口氣。


    亥時剛過,湛槿初和賀南泓換了一身夜行衣,賀南泓帶著湛槿初一路飛簷走壁到了張府。


    張府占了將近三十畝地,雖還未到什麽節日,張府卻張燈結彩,布置十分奢靡。亭台樓閣精巧絕倫,水榭幽靜又不失大方。宅院規矩方正,進落有序,一看便是極其富貴的府邸,不是一個地方正七品官員該有的規製。


    據對這位張知縣的調查,家裏三代並無經商狀況,也沒有達官顯貴,那就憑他這正七品官員的俸祿,修建出這宅子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張知縣修建這麽雅致的宅院怎麽掛紅掛綠的,還到處掛。”湛槿初被賀南泓攬著腰在張府隱蔽的屋頂上站著,看這張府的布局和布置實在不搭。


    “彰顯富貴,故作風雅。”賀南泓看看這些布置道。掛著這些個東西,都是這塗浮城市麵上較貴的東西。


    “走,我們去那張三胖的院子看看。”湛槿初不想再被這些掛得一塌糊塗紅綠黃汙染眼睛,側頭對賀南泓道。


    “嗯,抱緊了。”賀南泓攬著湛槿初腰的手收緊,囑咐他抱緊自己。


    湛槿初聞言乖乖抱緊賀南泓的腰,眼睛看向前方。


    賀南泓低頭看緊緊抱住自己的湛槿初,笑意更深了。


    幾起幾落之間,兩人便來到了張英俊的小院。這張英俊的小院與別處的雅致截然不同,處處彰顯著兩字——金錢。隻能用富麗堂皇來形容.


    “這一小塊是用金磚鋪地?!”湛槿初在屋頂上看著下方靠近小院前廳的地麵,驚訝的開口。


    “是,其餘都是青石板。”賀南泓掃了一眼道。


    “這張知縣可真是把錢都用到‘實處’了。”湛槿初看著張英俊小院這雕欄玉砌、碧瓦朱簷、丹楹刻桷之景,出聲諷刺道。


    “噓,有人來了。”賀南泓察覺有人往張英俊院子方向來了,一把攬緊湛槿初給他帶到了隱蔽之地。


    湛槿初被嚇了一跳,攥緊了賀南泓腰間的衣裳,鹿眼帶著驚慌,麵上確絲毫不顯。


    “怎麽迴事?少爺怎麽會被人傷了?”來人便是張知縣張旭,隻見他肥頭大耳,大腹便便,跟張旭十分相像。他帶著管家和三個小廝急匆匆往院子方向趕,麵帶擔憂,行色匆匆。


    “少爺晨間去城西散步來著,發現那邊有輛馬車和四個人,看著不像塗浮城的。便好心上前搭話,想給他們介紹一下咱這塗浮。可沒想到,一人直接就出手打了公子。小四出來替公子抱不平,更是直接被打得昏死過去,現在還在昏迷不醒呢!”後麵跟著的那小廝聲淚俱下的告著狀。


    “竟有這種事!為何不早些通知我?!”張旭一聽小廝的話,怒氣一下子衝了上來。


    “公子說不能打擾老爺辦公,府衙的事情要緊。他還說他不要緊,不必驚動老爺您。就連夫人都沒敢去說,就怕夫人擔心憂慮,傷了身體,下令不讓我們說出去。”那小廝邊跟著快步走邊說著,時不時還用衣服擦一擦眼淚。


    張旭一聽這話,更加憐惜兒子,加快步伐進了院子,朝著張英俊的屋子而去。


    第二節


    房裏,接到外麵望風的小廝提醒說老爺到院子裏的消息,張英俊在一個小廝和一個丫鬟的幫助下挪到了床上蓋上了被子。


    聽到屋前小廝的咳嗽聲,張英俊裝出十分難受的樣子:“我不疼,你們千萬別告訴老爺和夫人,別叫他兩擔心,聽到了嗎?咳咳咳咳咳咳”


    “俊兒,怎麽受了這麽重傷都不跟為父說?這,請大夫了嗎?”張旭在門外聽到張英俊的話,再聽這劇烈的咳嗽聲,紅了眼眶,肥胖的身軀一點也不影響動作,直接推門而入到了床邊。


    “迴老爺,請了劉大夫來看過了,說是受了內傷,要好好養起來,得疼上好一陣。”床旁邊的小廝迴道。


    一聽竟有了內傷,看著躺在床上的兒子一臉虛弱和痛苦,張旭怒火中燒:“究竟是何人,竟傷我兒至此!”


    張英俊伸手抓住張旭的手一臉緊張:“爹,別動怒,兒子不要緊,不疼了。別為我費心,人家應是來我們塗浮遊玩或是開店鋪的商人,許是兒子嚇到他們了才出的手,您別去擾了人家。”


    “哼!那也不能隨意出手傷人!”張旭摸了摸兒子臉,看著他額頭的汗珠,覺著是疼得冷汗直冒,更加心疼這懂事的兒子。


    湛槿初和賀南泓掀開一點瓦片,看著屋裏上演的父慈子孝。


    “哎呦!我的兒這是怎麽迴事?怎麽成這樣了!”一穿著黃底紅花蜀錦,滿頭金銀碧玉寶石釵的女人衝進了屋,一下子撲到床邊抱著張旭開始哭喊。


    “娘,孩兒沒事,他們怎麽不聽我話,把您也給請來了。”張旭一看添火的來了,立馬抓住他娘的手哭道。


    “我可憐的兒,你這受這麽重的傷,我怎麽能不來。”張夫人哽咽道,邊說邊用手帕拭淚。


    “哎,俊兒太懂事,是不想我們擔心。”張旭看著哭成一團的母子兩,雖早已有些厭倦這妻子,但這樣看著一路陪自己走來的老妻哭成這樣,還是有些心疼。


    “老爺,你可要為我們俊兒做主啊!這從小到大您都沒舍得打過俊兒,沒想到到讓其他人打了,還打得這麽重,這,這不是專門打你的臉嗎?”張夫人邊哭邊說,滿是脂粉的臉被淚打濕,再加上她用手帕擦拭,糊成了一團糟。


    張旭看著妻子這副尊容,抿去了剛剛泛起的心疼,一陣心煩湧上心頭。但妻子確實沒說錯,張英俊從小就懂事,自己都沒動過他一絲一毫,竟被幾個外地人欺負了,這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別哭了,俊兒,你別擔心,為父會為你做主的。”張旭上前隔著被子拍了拍張旭肥胖的身軀,一臉慈愛的說道。


    “父親......”


    張旭裝作想勸的樣子,被張旭和張夫人打斷了。


    “俊兒便聽你爹的話。”張夫人替張英俊擦了擦臉上的汗,一臉心疼。


    “你不必再勸,你就是太懂事太心軟,你好好休息,養好身體,其餘事你不必再管。”張旭大手一揮堵住張英俊未說完的話,轉身往外走去。


    見張旭帶著管家和伺候的小廝走了,張英俊眼中閃過陰狠和得意,立馬又掩飾起來。


    “娘,您別哭了,您也會吧,天色不早了,您好好迴去休息。”張英俊看著他娘的臉,也一陣心煩,但他麵上卻一副心疼的樣子。


    “你這樣娘可怎麽睡得好呀。你前些日子不是看上了那城東的那個賣貨郎嗎?要是喜歡,娘讓人給你抬進府。”張夫人想著哄哄自己的寶貝兒子,之前沒同意的事便同意了,左不過就是個窮賣貨的。


    張英俊一聽眼睛都亮了,可一想想今日見到的那絕色小公子,那出塵的氣質,與那賣貨郎就是雲泥之別。他瞬間沒了興趣。


    “算了,娘,便不要了,孩兒這受著傷呢,您也別麻煩了。”張英俊推辭道。


    “哎,我可憐的兒。那就讓你院裏的來伺候著,缺什麽想要什麽便譴來找娘,娘給你置辦。”張夫人看著懂事的張英俊,一臉憐愛。


    “好,都聽娘的。”張英俊對他娘虛弱的笑了笑。


    “行,那娘便先迴去了,你好好休息。看這小臉,都瘦了。”張夫人起了身,又給伺候張英俊的小廝和丫鬟囑咐了幾句,才出了屋迴了自己住的院子。


    “少爺,老爺夫人都迴去了。你可要用些燕窩粥。”一小廝盯著張大人和張夫人出了小院迴去了,折迴屋跟張英俊說道。


    “吃!要血燕。演的累死我了,這褥子太熱了,悶得我直流汗。”張英俊一把掀開了被子,捂著胸口直了起來。這傷確實是挺痛的,但迴府後便上了最好的藥,又忍著散了淤,如今好了些。


    “去後院,把秦侍人和楊侍人請來,本公子要開心開心。”張英俊吃完燕窩粥熟漱了口,吩咐小廝道。


    不多時,兩個隻著了白色薄衫,裏麵絲毫未穿的俊秀男子隨小廝而來,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十分木然的走進了屋。不多時,屋裏便傳出了陣陣不堪入耳的聲音。


    賀南泓在那兩人開始脫下外衫時便把瓦片蓋了迴去,抱起湛槿初就往後院去了。


    “你,你幹什麽?!”湛槿初被他嚇了一跳,摟緊了賀南泓的脖子,由他抱著下到了地上小聲說道。這後麵的事他還想看看呢,畢竟從未見過兩個,啊不,三個男子歡好的場景。


    “後麵的你便別看了,汙了你的眼。”賀南泓一臉理所當然,廢話,怎麽可能讓你看別人的身子。


    “你不好奇?”湛槿初腳落地後立馬放開了賀南泓離他一人遠。


    “你要是好奇,我給你看便是。”賀南泓笑著看向湛槿初,一臉揶揄。


    湛槿初見他這麽不正經,瞬時耳朵又紅了,又想起了那個吻,還有在賀南泓懷裏的感覺......


    “你......閉嘴!”湛槿初用手輕錘了一下賀南泓,轉身往那院子一排的屋子走去。


    賀南泓連忙跟上他,兩人悄悄去一間一間看了下。因為剛剛張英俊召了兩人過去,這後院燈幾乎全部亮了起來,幾乎全部的侍人聚了起來。這一數,足有十一個之多,再加上張英俊現在正......的兩個,共有十三個男子。


    湛槿初和賀南泓對視了一眼,看出了對方眼裏的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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