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武官陰臉道:“老鞠,你不信我?”垢州刺史道:“誰不知你是武官?武官也能辨別筆跡?”黑袍武官麵現惱色,道:“你知道什麽?你知道大王與我自幼同師同窗麽?你以為大王與我都是一介武夫麽?你在我麵前裝什麽文士!你肚裏哪點兒墨水,還不及大王與我兒時練字的呢!”


    垢州刺史鬱忿道:“你別總倚大王說話!你以為你可以代表大王麽?你要清楚你與本官的官階高低!我讓著你是念大王情麵,你不要得寸進尺,欺人太甚!”黑袍武官不屑道:“你好狂妄啊!你以為我願意管你們的破事麽?你這等人,請都請不來我的!你知道麽?此番是大王為了給你留些情麵,才讓我來你們垢州的。你不要不識抬舉!”垢州刺史聞聽一語,麵色即白。黑袍武官向垢州刺史半辣半酸道:“你垢州衛城官兵將我主垚王禦遣欽差的刑部與吏部眾公員全都綁了,你們垢州上下還真是在造反啊!老鞠!大王讓你隨我入都述職的禦旨就在我的文吏處。你省省力氣,準備上路罷!”此語驚得垢州刺史大慌。垢州刺史急忙親自命令垢州衛城營官兵速將刑部眾公員與吏部眾公員全都鬆綁。


    黑袍武官向主審官荊詵與輔審官尚簽道:“你們先審訊垢州刺史與垢州長史、垢州司馬以下官吏公員。我看看是伎媨誣陷垢州州衙官吏公員,還是垢州州衙官吏公員犯法。”主審官荊詵與輔審官尚簽拱手躬身應諾。繼而,主審官荊詵端坐主審位,手持一封信箋,向墨勁道:“你信中提到的‘老大’是誰?”墨勁道:“老大是小民的大哥。”主審官荊詵又道:“首座大人是誰?他是否利用朱黑之手得到了坰州緯隉縣縣丞庾候的女兒庾小?”不待墨勁迴答,垢州刺史陰臉道:“庾候之女乃是本官之妻——誥命夫人!何人敢汙毀我妻名譽?”


    主審官荊詵向垢州刺史道:“請問刺史大人,您與夫人是如何結緣的?”“咄!荊詵!你這檻外階下的賤狗竟敢如此無禮!本官即便虎落平陽,也不會被你這條賤狗欺負的!”垢州刺史怒指主審官荊詵喝道。黑袍武官笑了笑,向主審官荊詵道:“這封信,你處理不了,我也處理不了,還是讓我帶迴國都,交給大王,讓你刑部主官刑部尚書與大理寺主官大理寺卿、禦史台主官禦史大夫處理罷!”主審官荊詵躬身應諾,將信箋放迴信封,讓刑部法通務交與黑袍武官。


    主審官荊詵拿起一摞信箋,向垢州州衙司法參軍墨功道:“墨參軍,你可承認你多次向一枝花索取保護金麽?”司法參軍墨功道:“荊禦史,一枝花乃是犯女。其言不可為證。”主審官荊詵正色道:“你們都說一枝花是犯女,其言不可為證……好!那我就審到是非分明!看看犯女之言如何!”主審官荊詵向娛暢園伎媨一枝花道:“一枝花,墨參軍可曾向你索取保護金?”娛暢園伎媨從容道:“墨參軍不僅向鄙女索取保護金,還索取鄙女呢!”“呔!大膽犯女!你竟敢無中生有,陷害本官!”墨功向娛暢園伎媨喝道。娛暢園伎媨細眉一挑,莞爾一笑道:“參軍大人,您現在臉色紅的好像您屁股上的那片紅記。”“你……你……你……”墨功說了三個“你”,卻沒有後話。


    “犯女之言不可為證。她怎能見過墨參軍的屁股呢!”黑袍武官向司法參軍墨功笑道,“墨參軍,你告訴大家,你屁股上沒有紅記。”司法參軍墨功看了一眼黑袍武官,沒有對言。黑袍武官見墨功不言,便道:“墨參軍,你不迴應本官之言,難道你想讓本官命令你當眾脫褲子麽?”羞惱滿麵的司法參軍墨功咬了咬牙,不遜道:“大人!士可殺不可辱!”黑袍武官看了看墨功,不屑道:“你有資格說‘士可殺不可辱’麽?你敢侮辱百姓,本官就羞辱你!”司法參軍墨功不遜道:“大人有何證據可證明下官侮辱百姓?”黑袍武官正色道:“你別急!證據落實之刻,就是本官命人脫你褲子之時!到時,本官讓你的臉和屁股一樣的紅!你若不知羞,臉不羞紅,本官就命人打你的臉,直到打你個滿臉通紅!”司法參軍墨功不遜道:“大人為何為難下官?”黑袍武官道:“誰為難百姓,本官就為難誰!”


    司法參軍墨功不敢招惹黑袍武官,隻有手指娛暢園伎媨怒道:“犯女……”娛暢園伎媨冷笑道:“犯女?你口口聲聲喚我犯女。你說我是犯法後進入娛暢園,還是進入娛暢園後犯法?”言及至此,娛暢園伎媨站起身,向滿堂官員道:“你們這些官員有幾人敢向天發誓,自己沒有犯過法?……我犯法都是犯法的官員逼的。”


    言及至此,娛暢園伎媨落淚道:“我本法官之女,生長在敬法之家。家父為官清廉,遵紀守法,護助百姓勤勉無私,教育子女仁愛善良。這麽好的官員本應受人愛戴,可你們這些腐官卻誣陷家父犯法,害得家父革職殞命,株連我兄長枉死,家母與我判入伶伎園服刑贖罪……”未及言全,娛暢園伎媨已是哽咽難言了!


    娛暢園伎媨用絲帕拭了拭傷心淚,穩了穩舊傷心,斷斷續續道:“家母為人潔烈,豈肯受辱!……家母伴我進入娛暢園當日就自縊身亡了!……我幸福美滿的一家人,隻剩我孤苦一人慘活!……我如花似玉的少女,本應有自己的幸福婚姻,可我卻被你們這些腐官淩辱。我的一生就這樣被毀了!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我的家人為何會遭此劫難?你們!都是你們這樣的腐官害的!……家父誓懲官場腐官,卻被腐官誣陷害死。此冤無人為我們申,那我就要以我的方式,讓你們這些腐官為家父陪葬!”


    主審官荊詵聞聽娛暢園伎媨一番哭訴,心內好奇,於是向娛暢園伎媨問道:“你父何人?怎個法官?”娛暢園伎媨向主審官荊詵道:“我不配做家父的女兒,又豈會玷汙家父尊名!大人不要問了。”主審官荊詵見前時娛暢園伎媨寧死不報自己姓名,此時又怎會報出其父之名。主審官荊詵向娛暢園伶監闕限問道:“闕限!你可知左黛之父何名?曾任何職?”伶監闕限道:“小吏不知。”主審官荊詵道:“怎麽,你到了被告區,也跟著抗法了?”伶監闕限聞言,慌道:“小吏不敢!小吏不敢啊!小吏是真的不知道左黛之父何許人啊!小吏隻知左黛十三四歲就進了娛暢園,至今已有二十年了。小吏接任娛暢園伶監還不到十年,很多事情都是小吏不知道的啊!”


    “荊大人!二十年前,刑部刑部司員外郎可姓左麽?”文朔向主審官荊詵問道。此問一出,滿堂皆訝。主審官荊詵聞詢,心中即閃一念:“左廉!……我方入刑部刑部司時,本司員外郎正是左廉!那是我的老上司啊!文朔怎知左黛之父是刑部刑部司員外郎左廉呢?這個森國小步快到底是什麽來頭?”主審官荊詵向文朔問道:“文司役!你怎知二十年前,吾垚國刑部刑部司員外郎姓左呢?”文朔道:“鄰役在墨勁家宅曾聞左黛醉言其父為刑部司員外郎,方才闕限又提及二十年,故而鄰役有此聯想。”主審官荊詵看了看文朔,又看了看左黛,不禁猶豫起來。


    黑袍武官見堂內小步快提及二十年前刑部刑部司員外郎左廉,便借機將小步快仔細端詳一時。葉風見黑袍武官仔細端詳文朔,便在文朔耳邊輕聲道:“四弟,那黑袍武官姓魯,少時與當今垚王同窗同師!”文朔聞言,看了黑袍武官一眼,即時側首迴避。黑袍武官見狀,轉向主審官荊詵道:“娛暢園伎媨之父何許人,與本案無關,不必糾結。越過此節,繼續審案。”主審官荊詵向黑袍武官道:“下官遵命!”黑袍武官續言道:“刑部文檢員隨本官辨別垢州州衙官員筆跡後,二位禦史繼續審訊此案,還民公道!”主審官荊詵與輔審官尚簽應諾,繼而,主審官荊詵命刑部司十名文檢員辨別黑袍武官收集的垢州州衙官員書寫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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