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梁進入醫室,見大哥曾檁與大妹文芳在內,兄妹三人簡單問好後,曾梁即至文朔病榻前。曾梁見側臥著的文朔麵色蒼白,頭上、肩上、背上皆縛著浸血的包紮傷口的布帶,即向兄妹尋問文朔傷情。曾檁看了曾梁一眼,向文芳道:“大妹,你說罷!”文芳淚眼汪汪地向曾梁道:“小妹已為我哥診脈施藥。但我哥因失血過多,以致昏迷不醒……”言及至此,文芳的眼淚瀑落而下。曾檁悶歎一聲,眼冒怒火,伸手指了指曾梁,忍言未發。


    曾梁見大妹眼落悲淚,大哥眼冒怒火,心內甚是惶恐,他試探著向文芳道:“大妹!你四哥何時可以蘇醒?”文芳啜泣著言道:“隻要明日我哥能恢複一絲知覺,小妹就有信心保我哥傷愈痊健!”言畢,文芳在藥箱內取出一個小瓷瓶,曾檁見狀,向文芳道:“大妹,到用藥時間了?”文芳點頭應是。曾檁行至榻前,先扶好文朔,文芳將瓶中藥水注入文朔口中,而後以針灸輔治。


    傍晚時分,曾檁讓曾梁迴家告知曾古,此時文朔情況。翌日再來此確認文朔狀況,而後即往夢州福祿島候寱村向叔父請罪。


    九月初一,候寱村。朔父與曾策幫助村民修葺房屋畢,一同迴家。兄弟二人進入前院,忽聞侍金吟誦之聲:


    正義情義為我雙翼,


    我欲騰空而起,


    縱橫千萬裏,


    閱盡人間善惡與悲喜。


    但願我心照耀溫暖世界寒冷角落,


    但願我心關愛嗬護天下苦難蒼生。


    莫道年少多輕狂,


    試問哪位聖賢未少年?


    與我同勉共唱又何妨!


    朔父與曾策進入東廂房,見侍金與文應、奉玉正在觀看書案上的一篇文字。朔父向侍金問道:“侍金,此文何人所作?”侍金迴道:“此為孫兒四叔所作!”曾策向朔父笑道:“重敬,天保好胸懷!看來這篇誌文是寫給天地眾生的了!此一路,天保定將結交眾多英豪!”朔父道:“行善作惡,一念間!此子……”


    就在此時,曾梁突至,惶恐跪在曾策與朔父麵前,先向兩位家尊拜安,再向朔父悲苦道:“愚侄前來告罪!”朔父扶起曾梁,先讓文應、侍金、奉玉出屋,而後向曾梁問道:“衡舉,你怎有暇前來!”曾梁苦道:“愚侄令四弟遇險,身受重傷,特來請罪!”朔父聞言,雖心內驚愕,卻未露色於外。曾策則是大驚失色,旋即一掌摑向曾梁臉麵。朔父急忙拉住兄長手臂,免了曾梁臉麵受苦。


    朔父先向曾策道:“兄長息怒!”轉而,朔父向曾梁道:“衡舉,你將經過詳細道來!”曾梁躬身應是,將自己為保文朔平安,迴返華中加附保障,特為文朔辦理布霧縣臨輔副役職位,後文朔在本衙剿寇戰鬥中,獨戰三匪首,身受重傷等前後諸事,如實相告。朔父問明情況後,向曾策道:“兄長不必責怪衡舉!此為天保本性所致!”曾策聞畢文朔遇險重傷經過,向曾梁恨道:“你為何不聽你大哥勸言!天保可是你四弟啊!你就是這般愛護弟弟的麽?……外人不知天保是何名位,難道你也不知麽?論罪,你該當斬!”曾梁跪地道:“兒知死罪!願受刑罰!”


    朔父向曾策勸解一番後,轉而囑咐曾梁不可將文朔遇險重傷之事告知眾親友。曾策向曾梁恨道:“你叔父不願眾親友知曉天保遇險重傷,我亦不便即刻懲處你。倘若天保有何……你便自行裁決,以為贖罪!”曾梁俯伏於地,決然應諾。朔父再次扶起曾梁,而後攜曾梁入後院,與眾親友相見。


    曾梁與眾親友相敘一時,朔母向其尋問文朔是否出華東入華中。不待曾梁答言,朔父先道:“國通關憑不易辦理,天保還在落英兄長家。”朔母聞知文朔還未出華東,懸心略安。朔母向朔父問道:“方才小應告知我,衡舉在前院言及‘告罪’,是何緣故?”朔父微蹙雙眉,略思片刻,向朔母道:“衡舉在布霧縣辦差時,有一命犯逃脫!衡舉擔心命犯危害無辜百姓,特請我前往布霧助他尋犯!一則,他覺命犯逃脫,其責甚重;二則,他覺請我出門尋犯,連累尊長,故而言及‘告罪’!”朔母聞言,雖有疑惑,但此事涉及夫侄公務,不便詳究細詢。


    此日,朔父先告知曾策,自己將於明日與曾梁前往榞州。曾策聞言,亦欲同往。但朔父勸說曾策留在家中。一則,家裏須有主持之人;二則,若兄弟同行,眾親友定會生疑,恐將增亂。曾策為保家中安寧,讓兄弟安心登程,隻好依言留守家中。


    此一夜,朔父懸心愛子安危,浮臥淺眠。翌日早餐畢,朔父與曾梁叔侄二人飛騎疾馳急往榞州。


    一路平安,朔父來至落英兄長家。朔父踏入院門,文芳與曾古、曾檁、葉風、崔絨、石晃紛紛出屋,同至朔父近前拜安。朔父受禮畢,攜眾晚輩入屋,讓其眾就座後,先向爻刹三俠道:“三位賢侄,你們不是前往華中為友尋人去了麽?”葉風道:“愚侄會友不見,在檍州等待數日,友人傳信告知尋人詳情後,即與兩弟共同來此,欲詢四弟迴返華中路徑,暗中隨四弟同行華中。不料四弟遇險……愚侄後悔當初未與四弟同行,如今再難彌補過失。愚侄在四弟麵前實是愧當‘世兄’之號。”朔父道:“為叔知道你在候寱家中不明言隨護天保是不願天保自恃有三位武藝高強的兄長同行,而以武力與路人解決爭端,累及自身受害。”葉風愧道:“愚侄自作聰明,其實有頭無腦!”


    朔父將葉風勸慰一番後,轉向文芳道:“芳兒,你怎在此?”文芳道:“女兒與哥哥在家分別後,心中一直惦念哥哥。迴至學藝處,恰逢師慈讓人來榞州采購藥材,女兒便求師慈讓女兒與藥師、藥倌們同來榞州,借機再與哥哥相聚,待至目送哥哥出關,也就盡心了。師慈應允後,女兒便與眾人來至榞州,再轉伯父家來見哥哥。豈料哥哥……”言及至此,文芳悲泣起來。朔父見女兒為兒子悲泣,心中不禁酸楚。


    朔父將女兒安慰一番後,轉問曾檁,文朔現況。曾檁迴道:“現在四弟已經蘇醒,但身體還很虛弱。幸好大妹醫術精湛,日見愈效。”朔父向文芳道:“芳兒,你為兄長醫傷了?”文芳道:“女兒至伯父家,聞知哥哥因剿寇,而受傷昏迷。即請昂舉大哥帶女兒至縣衙看望哥哥,並用所學醫術為哥哥診脈施藥,幸喜哥哥吉人天相,轉危為安!此刻,哥哥已無大礙。爹爹不必太過憂心!”朔父聞聽女兒之言,懸心安落。


    曾古見朔父問話畢,方近前向朔父拱手躬身道:“愚侄未能保護好天保,請敬叔責罰!”朔父先讓曾古起身,然後道:“此番事發突然,眾所難料,你不必自責!”轉而,朔父向曾檁問道:“天保何時可出衙迴家?”曾檁道:“此時,天保雖已蘇醒,但衙內眾官為保天保平安,故將天保安置衙內養傷。愚侄亦懸心天保安危,不敢將天保接迴。”朔父向文芳問道:“你兄長可迴家養傷麽?”文芳道:“爹,我哥可迴家養傷。並且由女兒親自醫治護理哥哥,要勝過縣衙醫士。”朔父點了點頭,轉向曾梁道:“衡舉,你向衙內官員建議,讓天保迴家養傷吧!”曾梁自知叔父急於見到兄弟天保,即向朔父躬身應諾,疾往縣衙。


    曾梁來至縣衙,拜見西廳縣尉,請求將文朔接迴家中養傷。西廳縣尉道:“現在,天保乃是本縣要員。其安危實屬要事。無縣令之命,我亦不可做主。”曾梁訝異道:“要員?”西廳縣尉解釋道:“此番剿寇,天保射傷眾多寇卒,又擒獲兩個寇酋,並且其內一個寇酋是多年前全國通緝的重惡要犯!本衙為天保記功、請功,自不必說。就是本州亦會為天保記功、請功。若朝廷為天保記功、授獎,天保可就不僅是本衙要員了!”曾梁訝道:“請功!……大人不必為舍弟請功!”西廳縣尉訝道:“不必為天保請功?……衡舉,你是在與我開玩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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