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看著臉色不太好的張俊,率先擺擺手輕聲說道:“張樞密來啦,還請隨便坐吧。”


    “那些多謝秦相了。”


    張俊拱手應道,隨即又坐到了他上次來時坐的那個位子。


    司馬懿又問道:“不知此次張樞密前去寒舍有何貴幹呢?”


    張俊聞言不禁搖頭一笑,應聲答道:“秦相國可就不要再戲耍我張某人了,張某此次自為嶽家軍一事而來。”


    “官家曾與微臣說過,秦相國此前對瓦解嶽家軍兵權一事早已經有了計劃,特命張某來此與秦相商討此事,而後在一起上稟官家決議。”


    說著又長歎一口氣,緩緩說道:“想必秦相國針對此事應該不會感到陌生吧,若是不出張某所料的話,或許秦相早在數月之前就已經在開始謀劃此事了。”


    釋兵權這種事情呀,仿佛自大宋在這東南穩定下來以後,就從未曾停止過。


    從張浚為相開始就已經在做這事兒了,不過他運氣比較差,因為各種原因而弄出了問題,從而導致被迫下台。


    然後又來了個趙鼎複相,那家夥兒的風格就是緩緩圖之,緩緩圖之,釋兵權一事急不得需要緩緩圖之,一切都要緩緩圖之。


    於是官家就受不了他了,你緩得我緩不得,官家二話不說隨便找了個理由也將其給罷免了。


    最後才輪到了眼前這個秦檜再次為相。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秦檜來當上這宰相就隻為辦成兩件事情。


    一是同金人議和,在當前局麵下這就是他的立身之本,官家想要議和就必須要用他,若是換了其他人的話都很難辦成此事,這一點其他人不明白,但他張俊對此還是心知肚明的。


    有時候張俊都還在感慨,他娘的,同金人勾結竟然都還成為優勢了,這到哪兒說理去,不過勾結金人這事兒秦檜幹得他卻是萬萬幹不得的,想學都學不了。


    而這第二點嘛自然就是為釋兵權了,之前幾任宰相皆是因此而被罷免,以秦檜那狡詐多謀的腦子來說,定然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其實在此之前,張俊一直都是比較支持釋兵權這種事情的。


    因為在他看來,不管怎麽釋兵權都不會釋到他的頭上來,這天底下有幾個同他一樣懂得官家心思的將領呀,所以釋了其他人的兵權對他而言是有好處的。


    隻要其他幾個將領都迴家養老去了,那他張俊不就是軍中第一人了嗎。


    現在看來,還是太樂觀了呀,釋兵權一事大家都跑不了,不過隻是時間問題罷了,而他張俊多半就是最後一個了。


    若非此前秦檜之提醒,恐怕他現在都還處於美好幻想中吧。


    還獨掌大宋大半軍隊呢,還真的就隻能在夢境中實現了。


    “張樞密?”


    司馬懿看著張俊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便輕聲說道:“本相看你臉色有些不太好呀,最近可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不妨一並說出來,看看本相能有什麽是可以幫助你的。”


    嶽家軍的事情等會兒再說也不遲,司馬懿還想著先將張俊他本人的問題給談明白呢。


    畢竟張俊當前的軍隊數量最多嘛,本來之前張家軍與嶽家軍的兵力就大差不差了,如今又有了韓家軍全軍並入,張家軍一支的兵力亦然超過了大宋所有兵力的一半。


    司馬懿看出,在經過上一次的耐心勸說,張俊的態度雖然有所轉變,但是還有些不夠,接下來還需慢慢引導他親口說出問題來才是。


    “秦相說笑了。”


    張俊微微搖頭稍顯尷尬的微笑著迴答道:“張某那兒有什麽臉色好不好的,都是為官家辦差而已,談不上什麽幫助不幫助的。”


    “張樞密呀張樞密,看來你還是不太信任本相呀。”


    司馬懿表現出一副極為歎息的模樣,就那種十分痛心疾首的感覺,猶如家財盡失一般懊惱。


    還擱這兒硬撐呢,且不說司馬懿已經知道了前兩日張俊麵聖的詳細經過,就說當前他這副看起來十分勉強的神情,那也能看出不少的端倪吧。


    這叫什麽,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好吧。”


    張俊聞言,頓時神色一正腰杆一挺,當即正色道:“既然秦相都如此說了,若是我張某人還是藏著掖著的話,那倒是我張某人的不是了”


    他當然有顧慮,他怎麽可能會沒有顧慮,稍不注意就要掉腦袋的事情換誰來不會有顧慮。


    但若是放棄兵權成為一介閑人,就像如今的韓世忠那樣,張俊當然也不會甘心。


    既然今後獨掌大軍的夢破碎了,那自然也需要尋找另外一條路才是。


    而眼前的秦檜又將出口給放了出來,那麽走上一走又何妨,他倒是有些好奇的想要看一看這秦檜的路,到底是一條什麽路。


    張俊神情嚴肅,沉聲述說道:“前兩日,張某在抵達臨安後的第一時間,便馬不停蹄的入宮麵聖, 向官家匯報述職。”


    “關於嶽家軍一事暫且不論,而且恐怕秦相所知道的也並不一定會比張某知道的少”


    “但是官家的一句無心之言,卻是讓張某感到不寒而栗、惶恐萬分。”


    “哦?”


    司馬懿聞言一驚,連忙問道:“不知是什麽無心之言,竟然讓張樞密你感到了如此驚慌。”


    張俊應聲說道:“官家說,待將嶽飛和他的嶽家軍處置好之後,接下來在慢慢處置韓世忠也不遲。”


    “秦相呐,實不相瞞,官家此言讓張某突然有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張俊說著,語氣忽然一轉,又十分歎息的說道:“秦相您也知道,大宋素來是重文輕武,到了後來更是發展成了崇文抑武。”


    “本以為當前乃是大爭之世,麵對金人的不斷緊逼,大宋不依靠武人又能依靠誰呢,所以武人的地位自然而然的也應當提高才是,不然有誰願意為大宋賣命?”


    “但不曾想我們這些當兵的,經過十餘年的浴血奮戰,這一點卻是從未變過,反而還愈演愈烈。”


    “秦相你說說,這到底是個什麽理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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