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太久,其他的考生就都通過了檢身抽取了座位號。


    曹知府穿著官服出現在眾考生眼前的時候。


    眾人行禮,“學生見過知府大人。”


    曹知府自然是讓眾人免禮,說了幾句勉勵的話。


    然後帶著眾考生走到孔夫子的石像前參拜。


    接著眾考生各自入座,院試才算是正式開始。


    裴清晏不急不忙的先將所有的考題都看了一遍讓心裏有數,然後就是將試帖詩寫了。


    這詩不用做的多麽的出色,隻要意思正確,韻都壓上了就行。


    畢竟都是衝著做官去的,而不是想做大文豪大詩人。


    接著就是經子題,這些題就需要寫出特色來,不然都是千篇一律的見解也不可能被取中。


    這就需要平時的積累功底還有靈活的思維了。


    但是最能突出成績的還得是策論。


    裴清晏準備留著最後寫,他要的不是考中秀才,而是要靠著策論當上案首。


    一連兩個時辰,全場都是鴉雀無聲,隻有少數的考生因為一早吃了湯食去茅廁小解之外。


    就隻有來迴巡考的監察號兵的腳步聲了。


    還有曹知府喝茶的,杯盞聲。


    但是能聽到曹知府喝水的也隻有前兩排了。


    許長平做題之前看了看左右的考生,見他們都跟薛正一樣臉色刷白。


    不過有的是因為緊張,嘴角都抿成直線,唿吸都是急促的。


    有的人則是興奮,手指頭尖都在微微顫抖,為什麽興奮?能在知府大人麵前考試自然是種榮幸。


    許長平微微搖頭失笑,看來還是他最正常了,既不緊張也不興奮。


    平時的一些小習慣小動作也沒有刻意改掉,該做還是做。


    任誰看了都覺得他就是在自家書房裏伏案讀書呢。


    反而他這樣的才是第一排中的異類,讓曹知府尤為注意。


    雖然不知道這個考生姓名,但是第一印象已經是不錯的了。


    他並不知道眼前這個就是幫他深入青樓,打探出五石散的人。


    許長平可能真的是有考神加持,發揮的居然比平時要好很多。


    他這邊是發揮出色,坐著絕佳位置的朱逢春就更加的春風得意了,簡直就是下筆如有神。


    寫完了策論之後,還拿出陸時給他們事先準備好的無油餅啃了起來。


    不過也是十分小心的,將考卷用布蓋上了。


    這可是一點都弄汙不得的,不過這個無油餅還是幹了些。


    加上一早為了不出現滿世界找茅廁的窘境,吃的也是幹的,沒喝一口水。


    所以才吃了兩口就已經難以下咽了。


    朱逢春用力的將嘴裏的碎渣吞下去,抬起一隻手朝著一個巡考的號兵揮了揮。


    這樣的動作,讓周圍的考生莫名其妙,心裏都難測難不成這個人已經做完了,要提前交卷?


    這不可能啊,就是給了文章直接抄也不可能現在就寫好了。


    那就是失心瘋了直接放棄了這場院試了。


    周圍考生都是這樣想的,不禁都對朱逢春流露出鄙視或是同情的目光。


    巡考的號兵自然走了過去,“何事?”他也是一樣的想法,覺得這個考生肯定是考不下去了。


    這邊的動靜自然也引起了曹知府的注意。


    因為出現了第一個舉手召喚號兵的考生,就連裴清晏都難得分心的看了一眼。


    側迴頭一看,居然是朱逢春那廝。


    裴清晏真想扶額,別人會誤會,他知道這貨不可能是要退場出去不考了。


    看看那貨臉上春意盎然的模樣就知道了。


    果然全場都聽到朱逢春問了一句,“這餅太幹了,能不能端杯茶來。”


    “什麽?”那個巡考的號兵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人說什麽.......居然讓自己給他去端杯茶來。


    他以為自己是知府大人主考官嗎?


    還要茶,怎麽不說抬張床過來呢?


    真敢提要求,他負責巡考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院試的考場之上聽到有考生要茶的。


    “我說我很渴,想要一杯茶。”朱逢春最大的優點就是被許長平平時諷刺打擊慣了,根本就不當一迴事,而且就是他不覺得這個巡考的號兵神情有什麽不對。


    既然人家沒聽清,有可能就是自己剛才說的聲音太小了。


    所以朱逢春的聲音就揚高了些。


    全場的人都聽清了,倒吸一口氣之後就是憋住笑等著看知府大人如何的訓斥他。


    不過讓眾人都大跌跟頭的是曹知府因為所有事都在院試前解決了,心情很好。


    並沒有生氣,反而笑嗬嗬的讓巡考的號兵去端杯茶來。


    巡考的號兵又懷疑自己聽錯了,眼睛砸吧砸吧的站在了原地,半晌才轉身去給朱逢春拿茶水去了。


    朱逢春的這一通操作可謂是在這次院試中出了名了。


    後來還得了一個討茶秀才的外號,這時後話了。


    也有不受這般動靜幹擾的人,比如薛正。


    考卷一發下來的時候,他就用了裴清晏教的法子,將極小的布條塞進耳朵,然後專心的做題。


    他雖然聰明天賦不如裴清晏,靈活變通不如許長平跟朱逢春,可是底子紮實,勤學苦練。


    倒也是筆峰不停,揮灑自如。


    童生不算什麽,隻有考中了秀才才算是踏入科舉的門。


    以後也可以見官不跪了。


    寒門子弟還可以給家中的田地省下些賦稅。


    考的好的秀才,做了稟生,每年還可以去衙門領一份祿米。


    多一份口糧。


    雖然也有其他的考生口渴難耐,也想學著朱逢春那樣,跟巡考的號兵要杯茶喝,但也都隻是想想。


    誰也沒那個臉,豁得出去。


    等到晌午過去,大部分的考生都做完一半的考題了,不過還沒有往考卷上謄抄了。


    場中就不像上午時那樣寂靜和嚴肅了。


    畢竟坐了那麽久,腿麻和後背都有些酸痛,所以伸伸懶腰,站起來去茅廁活動一下。


    不一會茅廁旁邊的幾個座位上的考生就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有個直接吐出來了。


    曹知府讓號兵將堅持不下去的考生扶了下去。


    科舉曆來都是如此,運氣不好的隻能再考一次了。


    裴清晏看著他留到最後寫的策論,沉下心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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