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第二道關卡打開之後,裴清晏幾人就隨著隊伍往考院大門走。


    沒想到進了考院大門之後,裏麵還有一個門,而就在兩個門之間,分了四五個長隊。


    這就是要檢身了,並且是事先根據每個縣抽取的順序來的。


    一問才知道他們臨城縣居然還排在了後麵。


    這次白鷺書院除了四人幫,還有幾十個學子來參加院試,加上其他小書院和書堂的,足有一兩百人。


    而且號兵們的態度都是十分的惡劣,哪裏管你是不是讀書人,將那些考生推來搡去的。


    嘴裏也不客氣,“讓你脫就脫,廢什麽話。”


    很多的號兵遇上看不順眼的考生或是他們認為形跡可疑的就不止是檢查考籃和搜身了。


    而是讓考生直接將衣服脫了。


    這對於讀書人來說可是個不小的侮辱。


    不少第一次來參加院試的考生都忍受不了,大聲的嚷嚷,“豈有此理,你們!你們這是有辱斯文,我等都是讀書人,天子門生。豈能受你們這些粗人的侮辱。”


    這樣的情況在每個隊裏都發生了。


    薛正僵直了身體不說話,許長平跟朱逢春忙的緊了緊自己的腰帶。


    都在想一會要是排到他們的時候,讓脫衣服怎麽辦。


    不可能不脫,沒聽那些號兵懟考生嗎?


    “什麽天子門生,現在就將自己當成兩榜進士是不是太早了!”


    “不脫就離開,不得進考院!”


    所以那些考生罵罵咧咧的還是順從將衣袍給脫了。


    “還好,沒連褻褲一起要脫了檢查。”不得不說朱逢春的這腦迴路就是與眾不同。


    許長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過去,要不是時間和地點不對,他肯定要嘲諷幾句。


    “對了。”裴清晏這才想起來昨日楊朝峻給的那封信。


    帶著其他三人,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遞給了負責檢身號兵的隊長。


    雖然他們有了這封信,也還是要低調行事,要是引起民憤來也不光彩。


    那隊長接過了信,且之前上麵的確通知過這事,所以很快就將信收進自己的袖中。


    因為裴清晏等人是不可以將信帶進去的。


    親自的檢查了四人的考籃,吃食,貼身的衣物等等,確定沒有問題後就讓四人從另外一處無人排隊的地方進去了。


    這樣可以先行抽考棚的序號。


    院試的考棚都是露天的,其實就是個座位號,不像秋闈和春闈那樣有個小小的號房,吃喝拉撒全在裏麵解決。


    但這露天的座位也是大有講究的,同樣有好座位,也有差的。


    所有的座位都是隔了有一米的距離,整個場地被分成了若幹的小方塊,要是座位正好在這些小方塊的邊上,則在科考的過程中,一直都有巡視的號兵來迴監察。


    非常的打擾思慮,除了監察的號兵之外,還有那些出來如廁的考生也要經過,自然又是一層打擾。


    心不靜,能做好文章才怪呢。


    這樣的座位號還不是最差的,最差的還要說靠近茅廁的座位號。


    因為防止考生作弊,所以茅廁搭的非常簡陋,相當於你在裏麵蹲著,外麵人就能看著你拉。


    那味道就更不用說了,曾將還有坐在茅廁邊上的考生直接熏暈過去的。


    就算沒有暈過去的,也不可能不受幹擾的答卷。


    而最好的座位號並不是最前前麵的,因為最前的一排,尤其是中間的幾個座位號,那就直接在主考官的眼皮底下了。


    一舉一動都在主考官的眼中,就是摳個鼻屎伸個懶腰都是不能的。


    這得要多好的心理素質才能做到旁若無人的。


    所以最好的就是每個方塊中間的那幾個座位了。


    他們四人早點抽,相當於機會也大一點,總比剩下全是不好的座位時再抽了。


    這點曹知府不可能給四人幫放水。


    就是皇子來了,也要乖乖的抽簽。


    “我的手氣一向最差,可怎麽辦。”朱逢春哭喪個臉,他有直覺他會抽到臭號。


    “叫聲哥哥,我替你抽。”許長平一臉平靜,他的心態比朱逢春要好。


    “去你的,你比我還小呢。”


    每人隻能自己抽,這是規矩,所以朱逢春知道許長平這就是打嘴仗。


    第一個抽的人是裴清晏,拿出來一看,不好不壞,第二排靠中間的位置。


    比第一排好些,但也是主考官的視線之內。


    薛正第二個,抽出來看了一眼後臉就白了,本來他就是四人裏麵最緊張的。


    他的座位號正好就是方塊的過道邊上。


    “你隻要讓自己靜心,不要抬頭去看經過你身邊的人。”都到這個時候了,裴清晏也隻能這麽安慰,不過也不是沒有坐在走道邊,也能考中的。


    說到底,還是看個人對自己的一種自控和心理。


    輪到許長平和朱逢春了。


    一個是第一排,正中間,主考官的正下方。


    許長平之前並沒有見過曹知府,不過他倒是無所謂,坐哪都行。


    一個就是真正的好座位了。


    朱逢春笑的見牙不見眼,不過也沒有開口刺許長平兩句,因為這廝皮厚還真不在乎。


    也沒有炫耀,瞥到薛正的臉還白著呢。


    他們要等其他的學子檢身進來都抽取了自己的座位號,所以站在了一旁還能說幾句話。


    裴清晏想起之前時哥兒早上貪睡懶覺,嫌雞打鳴太吵時,用東西塞進耳朵裏,說是叫耳塞。


    就問薛正考籃裏有沒有軟和一些可以搓起來塞進耳朵的。


    薛正想了想搖頭。


    許長平倒是想起,今天早上出發的時候,小妹不能跟著來委屈的掉了兩滴淚。


    他幫小妹擦了之後,手帕就順手揣袖子裏了。


    抽出來給裴清晏,問:“這個行不行?”


    裴清晏點頭,接了過來,然後就用力的撕下了細細的一條,又斷成了好幾截。


    “你到時候可以搓成小球塞進耳朵,這樣可以幫助靜心凝神。”將那些手帕條都給了薛正。


    薛正滿眼感激,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必須要好好的考,青哥兒太苦了,還等著自己呢。


    還有他也必須跟上裴清晏的步伐,這樣才能找到機會去報答時哥兒幾次的相幫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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