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對我,隻不過是當成一個籠絡權勢的工具。我被送入各大名門世家或者將軍侯府中,成為那些權貴玩弄的肉孌。名義上,是君臣相環,實則是用我讓他們一個個成為他更加忠心的走狗。”


    “那你就甘願?”鄭受感覺不可思議,簡直比季越當年還慘!


    趙瑾淒慘一笑,淡淡道:“我又能如何?我還能如何?我母親被攢在他的手上,雖然是貴妃,實則生死不由自己,我如果稍微反抗一下,我母親便會遭到他的一頓鞭笞......”


    鄭受無語。


    “所以,我如果淪落風塵,被滯留季國,或許還是一件好事。至少,他認為我的作用已經完了,便會放我母親出宮,不再為難他......”


    鄭受蹙了蹙眉,片刻後,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接你母親出來,讓你們母子在季國相逢!而且,我跟你保證,你即便是住在樂坊,也無人真的敢動你!”


    趙瑾眼露迷茫。


    鄭受輕咳了一聲道:“是太子恆,他已經用十萬兩刀幣買了你所有的時辰,接下來,你在樂坊的所有時間,便都是他的了......”


    此話一出,趙瑾麵上忽然染上了一層紅暈。


    都是同道中人,鄭受懂得,將他送到宮門口後,便急匆匆往迴走,誰知剛走到後宮就看盧芳穎,正站在宮門口,小心翼翼地往這邊探望。


    他頓了下,直覺盧芳穎是找自己的。


    可自己剛剛與要刺殺她的人相談甚歡。


    良心上略有譴責,他下意識便掉頭往迴走,結果剛走出幾步,便聽見身後盧芳穎喊:“鄭司徒!”


    鄭受頓住,尷尬迴頭。


    盧芳穎已經疾步走過來,衝著他急急行禮後道:“鄭司徒,請問 您可以求季王放過應心嗎?”


    應心是趙瑾的小字,一般人都不知道,盧芳穎竟然知道。


    鄭受一頓,狐疑看向盧芳穎。


    盧芳穎哭了兩聲道:“應心與我是從小長到大的玩伴,又豈會戕害我?都怪我,竟然沒看出來,導致季王誤會應心,是我的錯!”


    鄭受蹙眉看向盧芳穎。


    她一向智慧,又懂得籌謀,更會明哲保身,竟然會為了一介不受寵的質子求情?


    而且還是要刺殺她的人?


    盧芳穎見鄭受還是不信她,急忙從懷裏掏出一枚玉佩道:“這便是他當年所贈之物!當時我去外祖家,與他家僅有一牆之隔,我二人常常偷偷在一起玩耍,直到我十二歲迴到南安國方才別離。也因為分別這麽久,我們二人的容貌都有所變化,這才沒看出來!”


    “那你如今又是如何得知?”


    看著鄭受一臉警惕的模樣,盧芳穎又落了幾滴淚出來道:“自然是趙書瑤告訴我的......她說趙瑾並非真的要殺我,而是被晉王所逼,目的其實是想讓季王殺了他以此換晉國得到天佑國的支持,舉兵進犯季國......”


    看起來大家都知道了。


    鄭受抿唇,歎了口氣道:“你既然知道了,那我也便告知你,一切都來不及了。趙瑾被送入樂坊,淪為樂妓,隻怕.....再難與你這等身份之人平起平坐了.....”


    盧芳穎聽了麵色一怔,繼而大慟!


    鄭受不忍心,隻能告知她事情,讓她知道趙瑾並非她想像的那般難過,盧芳穎這才好一點。


    而離開盧芳穎以後,鄭受迴到鄭雲閣,左思右想,感覺季越最近做的這一切,隻怕是有什麽‘預謀’!


    斟酌再三後,他偷偷換上夜行裝,潛到季越專門用來商談 要議的密室-潛龍閣,找到一隱秘處悄悄呆起來。


    片刻後,季越進來,身後跟著伍子參和阿蠻。


    這二人可謂是 季越的心腹,可是那日季越明明說已經懷疑了伍子參父子。


    心下剛起疑,便看見伍子參拱手道:“王,我們父子忠心耿耿,主張對晉國公主世子嚴加懲罰和放了晉國的太子趙嶼都是為了陛下好,為了我們季國好!還望陛下,明察!”


    季越冷覷了他一眼,略一抬手,伍子參站直。


    “孤如果不信任你,便不會讓你來了。寡人想了幾日,也覺得晉國太子留在季國乃是一個大坑,給季國惹禍不說,還會讓朝堂動蕩不安。不過,缺不急於一時,寡人最近正在捉蟲,愛卿可願與寡人一道?”


    伍子參一頓,問道:“陛下的意思是,您裝病,就是為了讓那些人自投羅網?”


    季越冷冷笑了一下,而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一個細微的氣息。


    偏頭時,又不見了!


    阿蠻也感受到了。


    但是主仆二人目光相接時,彼此心意也一並確定,不打擾那個想要偷聽的偷聽人。


    季越迴過頭來繼續:“沒錯,寡人正有此意,而且還是鄭受鄭司徒的主意,怎麽樣?鄭司徒聰明吧?”


    這話一出,本就墊著腳蹲著的鄭受差點摔倒,而伍子參則一臉莫名地望著季越,心道,王這是腦子裏有坑吧?怎麽又開始炫耀起他的鄭司徒了?


    季越感受到鄭受的動靜,微微勾了勾唇。


    伍子參自然是不知道,繼續道:“陛下的天下一統大計便是從鄭司徒的‘兼愛非攻’的思緒感化開始,幾個被抓過來的世子們聽後應該多有教化,日後迴去也定會將此思想發揚光大,到時候再被季王您扶持為王,隻怕這天下一統,國泰民安的大計,便成了!”


    季越點點頭,勾唇道:“寡人正是此意!”


    鄭受聽了,微微一頓,心下某處開始軟了,鼻翼處隱隱做酸。


    真是沒想到,季越的想法竟與自己如出一轍,除了方法不同,別無二致!


    他.....竟然還誤會他!


    心下愧疚之餘,他腦中更是思緒萬千,以至於後麵他們在講什麽,他竟然都聽不進去,久而久之,竟然睡著了!


    季越送走伍子參後,便返過身來走到密室後麵的一個小小的凹口內。


    此刻,鄭受已經靠著牆睡著了。


    阿蠻上前,被季越攔住了,淡淡道:“寡人來!”


    說著,季越便彎下腰,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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