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陽喝完粥就被小海拉著進屋了,軒一獨自躺在榆樹下,閉目思索困擾他許久的劍道五境的第二境,化境。


    劍道第一境為破境,破除心中雜念,劍隨心動,心劍相依,斬鋼斷鐵。


    軒一參悟破境已有兩年之久,但卻一直未能再進半步,領悟化境的真諦,使劍術與刀法更上一層樓。


    一陣涼風吹過,榆樹枝葉徐徐晃動,一枚粗糙的榆葉被吹下枝幹,緩緩從空中飄落,正巧蓋在了軒一的臉上。


    他很自然地伸手將榆葉拿下,緩慢睜開雙目,仰望著空中許多搖拽而落的榆葉,眉梢微微一皺,似是想到了什麽。


    突然,他瞳孔頓時清晰透亮,恍然大悟道:“化境根本不是改變自身的劍招變化,而是通過一劍,來演變出數劍,乃至數十劍的精妙境界。”


    軒一拔出腰間斷劍,屏氣凝神地一揮,身後,身側旋即出現三道手持斷劍的黑影,各自擺出不同的揮劍姿勢。


    當他本體將麵前的榆葉斬斷後,三個黑影幾乎與他同時出手,皆是揮出一劍,三片榆葉紛紛被斬為兩半。


    斷劍被他放迴劍鞘,三道黑影也隨之消散,不曾留下一絲痕跡。


    軒一當即站起,仔細檢查四周,看到被斬的榆葉後,雙臂高舉,仰麵興奮喊道:“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哈!化境,出劍的瞬間,利用生輪迴之力創造出分身,施展不同的劍法。”


    “原來是這樣,劍道的化境需提前感知他人行動,在敵人還未出手時,便要事先想到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麽,從而做出應對之策。”


    梓陽,小海,賈絕生,裴元四人在房中聽到他的笑聲後,皆是露出疑惑不解之色,如此放聲大笑,這可不像平日裏的軒一。


    賈絕生指著門外,看向三人,率先說道:“怎麽了這是?”


    裴元搖搖頭,猜測道:“不知道呀。這一驚一乍的,興許是有好酒喝了,要不然,他應該不會這麽激動。”


    “我看他是吃飽了撐的,喝粥喝傻了。”小海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語調中盡是嘲笑之意。


    梓陽想了想,道:“我覺得他是喝酒喝多了,在說胡話。“


    小海細細分析道:“他天天喝酒,我沒見他喝醉過,就連我一沾就倒的竹酒,他都能喝一截竹筒。”


    “你也學會喝酒了?”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親切的問候,語調中夾雜著羨慕之意。


    小海笑著扭頭,對著聲音的方向,迴答道:“我就喝了一小。。。。。。口。”


    看到梓陽不悅的神色後,他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凝固,急忙將責任都推給了軒一:“我不想喝的,都是軒一逼我的。”


    就在這時,裴元突然來了一句:“上次是軒一逼你喝的嗎?我記得好像不是這麽迴事吧?剛才是誰想喝軒一的酒,哎?是誰呢?”


    他故作糊塗地望著小海。


    自知無法開脫,小海低著頭,照實說道:“好吧。我就隻喝了兩次酒,我保證!下次再也不喝了。”


    嘎吱!


    軒一推開房門,對幾人說道:“你們慢慢聊,我要去鬥神樓幫忙了。”


    “知道了。”


    幾人說完,剛被關上的房門再次被推開,軒一盯著裴元,囑咐道:“裴元,下次熬粥的時候,一定要第一個叫我,你可別把我給忘了。”


    “我一般是不輕易動手熬粥的,要不是看梓陽不吃不喝,我才懶得熬粥呢。”裴元感到不妙,為了打消他的念頭,說出了熬粥的緣由。


    “嗯?”梓陽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在提醒他,熬粥的事不能落下。


    賈絕生輕歎一聲,沒有說話。


    小海:“呃。。。。。。”


    “那可不行!你有這方麵才能,自然是要照顧大家的嘛,要不然,梓陽再餓幾天。”軒一將不懷好意的笑容投向梓陽。


    梓陽與裴元商量道:“裴元,要不你把熬粥的技巧傳給我吧?”


    “我們這群人中,就你境界最低,你不想著如何提升實力,怎麽還有閑心學熬粥啊?”裴元也不怕他不高興,該講的話,他一定要講。


    “我覺得梓陽這個想法很好啊。”軒一道:“境界是需要鞏固的,一味求快,反而不好,勞逸結合嘛。”


    “時候不早了,我就不發表意見了,熬粥的事,可千萬別忘了。”


    軒一剛走沒多久,門外便傳來了逐風與鬼三的爭吵聲。


    “走,快走!”


    “哎!你別拉我呀,有什麽話你在這裏講清楚不就完了嘛。”


    “完?我告訴你,你姐不陪我吃飯,這事咱就沒完!”


    逐風拉著鬼三撞開房門,看到幾人後,一臉委屈道:“你們給評評理啊,他跟我打賭輸了,卻不履行賭約,這世上哪有這種人啊。”


    鬼三趾高氣昂道:“什麽賭約?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我沒跟你打賭,也不知道你口所說的賭約是什麽。”


    逐風指著他的鼻子,厲聲說道:“你這不是耍無賴嗎?你還是個男人嗎?”


    鬼三找了張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道:“你說一些無中生有的事,跟我是不是男人有什麽關係?你不相信的話,我就把褲子脫了給你看看。”


    “瘸子,哦不。賈絕生,你給說說,你可是親眼看到他輸的呀。”逐風笑著來到賈絕生身側。


    “梓陽,我要去研究陣法了,就不陪你們閑聊了。”賈絕生理都沒理他,跟梓陽說了一聲,便走了。


    “賈絕生!你迴來啊!”逐風站在門口喊了幾聲,賈絕生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梓陽,這事你不能不管啊,你在鬥神樓外昏倒的時候,可是我第一時間把你背進這鬥神樓的啊。”


    “當時,我連手裏的酒壇都給扔了,你給說句公道話,行嗎?”逐風兩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語氣近乎懇求。


    梓陽有些為難道:“我不清楚你們倆之間的賭約,萬一弄錯了,那我豈不是冤枉好人了?這種事,我不好開口啊。”


    看到逐風扭頭的那一刻,裴元立即起身看著梓陽,道:“梓陽,你剛才不是說要學熬粥嗎?正好我現在有空,不如我們這就走?”


    梓陽連忙點頭道:“好好好,走走走。”


    待二人離開後,整個房間內就隻剩下了唯一一個能夠替逐風主持公道的人了,這個人就是正襟危坐的小海。


    他看到逐風哀求的樣子,強行將自己的笑聲壓下,不等逐風過去問他,他就先用著新奇的目光悄悄望著逐風。


    哪知,逐風瞥了他一眼,一把抓住鬼三的手臂,拽著他向門外走去。


    小海來到門口,衝他喊道:“你不來問我嗎?憑什麽你問他們不問我?我可是很公正的哦。”


    “你什麽都不懂,問你也是白問,搞不好,你還會去幫這個厚顏無恥的小人。”逐風狠狠瞪了鬼三一眼。


    鬼三反駁道:“誰小人了?”


    “你小人!”


    “我怎麽小人了?”


    “你說話不算,不是小人是什麽?!走!我非得拉著你到你姐麵前評理去,看看她會不會袒護你。”


    另一處


    裴元找齊材料後,便坐在灶台前,開始為梓陽講解如何控製火候,以及材料要在什麽時候放,才能不浪費它的營養價值。


    梓陽問道:“聽你說了這麽多,你熬粥的次數應該有很多次吧?”


    裴元迴憶道:“小時候沒吃的,我就開始尋找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野果來補充體力,記得有好幾次,我誤食野果,渾身乏力,根本沒有力氣尋找食物,隻能吃周圍一些帶刺的野菜,被紮得滿口是血,也要忍受著劇痛將野菜咽下。”


    “我不吃等待我的隻有死亡,吃了或許有活下去的希望。當然,我很幸運地活了下來。”


    “自那以後,我就下定決心,要嚐盡這世上所有美味的食物。”


    梓陽張了張口,看到裴元臉上的笑容後,也就沒問他親人的消息。


    裴元繼續說道:“當我有能力之後,我就自己琢磨飯菜要怎麽做才好吃。這個過程很漫長,也很艱辛,即使我做的不好吃,也要硬吃下去。”


    “我不會浪費一丁點食物,這也是我能活下來的原因,我不吃就要餓肚子,一旦餓肚子,第二天就要拚盡全力去找吃的,如果仍是找不到能吃的東西,長此下去,我生存的幾率就很渺茫了。”


    梓陽忍不住說道:“這麽慘。。。。。。”


    裴元笑說道:“我並不覺得自己小時候過得有多慘,相反,能在這個充滿活力的土地上生活,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人要懂得知足嘛。就像上次我搶了鬼門弟子的靈源石,被他們一直追殺,這就是貪心在作怪。”


    “我本可以好好地活著,結果卻還不滿足,仗著自身力量去偷,去搶,終有一天我會被自己的貪念所滅。”


    “這種錯誤,我不會再犯。”


    鬼門弟子追的他走投無路時,好在是逐流瘋出手救他,否則,他的下場隻有一個,被鬼門的人所擒。


    如此幸運的事,他不會去想第二次,偷別人東西這種事,他也不會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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