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憨叔家出來,往迴返的時候,我再次路過那個老人群。


    我無意間聽到他們在談論石材場的事,有個老幹部說:


    “這幾天那個孫老板一直在場子哩呢,聽說石頭出了問題,切割出來的石頭,總是出現斷裂,人家客戶不幹了,退了好幾批貨呢!”。


    這些談論的語言,被我的小耳朵所捕捉,我覺得這是一個對我很有用的信息。


    迴到家裏,我幾乎整夜未眠,就連招娣和我說話,我都沒有太在意,甚至沒有聽清她說的是啥,因為我的心思不在她這裏。


    這兩年,我一直有一個心結,老憨叔獲得了孫長富的金錢,可他並不快樂,他的心被留在了石材場,他需要找迴它。


    其實,我心裏明白,老憨叔酗酒,身體每況愈下,頭發花白,人也蒼老,都是因為他離開了石材場,離開了他熱愛的職業。


    第二天下午,我就要返校上課了,我想抓緊時間去一趟石材場,詳細了解一下裏麵的情況。


    清早,我起床後就從家裏跑出來,直接趕奔石材場了。


    石材場的門衛不讓我進去,我理直氣壯地說:“我的大黑狗埋在這裏,我要去看它,另外,我想見一見你們的孫老板。”。


    門外的老頭滿臉狐疑,他說:“你一個小屁孩,見我們老板作甚?”。


    我一本正經地說:“我找孫總,有重要的事和他說。”。


    門衛隻好放行,讓我進了場區,我打聽之後,有人告訴我說:


    “我們老板正在小食堂吃早飯呢,你到小食堂去找他吧!”。


    我到小食堂的時候,孫長富剛好吃完飯,放下碗筷。


    “孫叔,早上好,我是張永勝的兒子,我過來謝謝您,我上次打架的事,多虧您給幫忙。”我說著話,還給孫老板鞠了一個躬。


    孫長富哈哈地笑了,說:“都說永勝的兒子是半勺,真沒想到你小子這麽懂事啊,他們說你是半勺純屬放狗屁嘛!”。


    “孫叔,我找您是有事和您談的,我想問是不是你們的產品最近老出問題啊?”我開門見山,直接說到正題上。


    隻見孫長富眨巴著小眼睛,滿臉疑惑地說:“你個小孩子是怎麽知道這些的?你也關心我們場子?”。


    “當然了,我在這裏玩大的,這裏有我的童年,我可熟悉這裏的環境了。”我自豪地說。


    “那麽,你找我想表達啥呢?”孫長富追問我說。


    “我想,你們的技術沒問題,可是石性掌握的並不好,斷板是有辦法解決的。”我用從老憨叔那裏學的知識,比較專業地說道。


    我感覺到,孫長富又是一驚,他忙問:“你個小孩子,怎麽會懂石頭?”。


    “您是不知道,我是老憨叔的徒弟,我和他學過打石頭呢!”我接著說。


    “你小子很奇葩啊,不和你爹學醫,跑這裏學打石頭,可真有你的。”孫長富說。


    我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孫長富的對麵,然後一本正經地說:“我建議您聘請老憨叔當顧問,他對山裏的石頭太熟悉了,他一準能幫您解決好技術問題的。”。


    我終於把昨天晚上想了半宿的詞,在孫長富麵前說了出來,我想,說就說了,不行拉倒唄。


    我說完之後,眼睛直接盯著孫長富,我發現他的表情變得很複雜。


    沉吟了片刻後,他問我,說:“小子,你了解趙老憨嗎?他真有這兩下子嗎?”。


    “孫叔,老憨叔是場子的老人,他太了解這片大山了,那裏的石頭好,那裏的不能用,他都特別清楚的,他隻要用手一摸,就知道石頭的石性。這個請您放心!”我拍著胸脯保證說。


    我從他的眼神裏,能夠看到一些細微的變化,我似乎已經說服了他,他真的有可能去雇傭老憨叔呢。


    此刻,我的心情變得很好,我準備趁熱打鐵,便說:


    “我猜想,如果您去請老憨叔,他未必能上山來幫你,他很倔的。不過,要是我來幫你勸一勸他,或許他能夠答應的。”。


    孫長富看著我,露出了不屑的眼神,說:“誰說我要用他了,就是真的需要他,我會自己去找他說的,我可以多給她錢,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


    “孫叔,因為您幫過我,所以,我欠您一個人情,我急需還您這個人情,如果需要的話,請您去找我,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的。”我再次向他保證,表明我幫助他的意圖。


    “好啊,那我就先謝謝你這個小鬼了,容我們商量一下吧。”孫長富衝我說。


    我離開石材場之後,又轉道去找老憨叔,我想把這件事告訴他,好讓他有個思想準備。


    “老憨叔,孫長富的石材場還是出狀況了,最近他們裁切出來的產品,總是出現斷裂現象,客戶退了貨,他們正在著急呢!”我忙著告訴老憨叔說。


    “哦,是嗎?他們一準的采的老場西側的原材料,那裏的石頭表麵看著好,內部的瑕疵很大,切割前必須做好選材工作的。其實,他們應該開辟新場地了,那裏的原材料已經接近枯竭了。”老憨叔一提起石頭,總是滔滔不絕地說話。


    “我一猜,您一準是有辦法的,我剛才去找了孫長富,告訴他,說您一定有辦法的,他似乎也對您很感興趣哩!”我把剛才的事告訴了老憨叔。


    “嘿,你小子都是挺積極,還是你惦記我啊,你可真是個好小子!”老憨叔開始誇獎我說。


    “老憨叔,我看您總是待在家裏,這是不好的,如果孫長富來請您,您就答應他,幫了他,還可以有工錢掙,一舉兩得,這多好啊!”我其實已經替孫長富勸他了。


    這時,坐在一邊的春妮也開始高興起來,她笑著對我說:


    “天成,謝謝你,爹你快聽天成的話,這可是一個挺好的機會,您別給錯過了。”。


    聽到我喜歡的姑娘,說出肯定和讚揚我的話,我心花怒放。


    我從老憨叔的眼神裏,發現來了一絲光芒,我知道,石頭就是他的命根子,隻要讓他搗鼓石頭,他就是開心快樂的。


    此刻,趙春妮對我一臉崇拜的樣子,她在不停地說“謝謝天成!”。


    因為,趙春妮知道,一旦他爹迴到石材場,精神麵貌就會發生巨大改變,身體也會變得好起來。


    老憨叔作為一家之主,家庭的頂梁柱,如果能夠恢複生機和活力,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喜訊。


    “小子,這次我必須拿一把,到時候,我把麵子給你,也讓他們知道你張天成不是個凡人,這可以吧!”憨厚的老憨叔居然說出了這個想法,這與他過去的做事風格是不一樣的。


    而且,老憨叔的這個想法與我是不謀而合的。


    我也明白,凡是輕易就得到的東西,總是不被人珍惜的,我倆必須表演一個“雙簧”。


    隨後,老憨叔去往他的倉房,把打石頭的工具翻了出來,他看著這些寶貝疙瘩,站了很久。


    “老憨叔,如果您去石材場,是不需要您幹活的,您是場子的顧問,孫長富得敬著您呢!”我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天成,你和春妮一起吃飯,吃完飯後,你倆一起去上學吧,明天又是星期一了,今天晚上還得上晚自習呢!”。


    隨後,我在老憨叔家裏吃了飯,帶著我的春妮一起趕奔學校上課去了。


    這一路上,我不停地摁響自行車的鈴,清脆的鈴聲響了一路,這是發自我內心的歌聲。


    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的春妮緊緊摟著我的腰,我想她應該比我還高興。


    今天,我張天成的心情好極了,我幹了一件對她家特別有意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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