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誌軍與蘇曉娥合夥的養牛場,很快就進入運轉程序,成為了黑山嘴村標杆養殖項目。


    這個項目也被鄉裏確定為全鄉示範項目,蘇曉娥確實是個人才,在她的操持下,把養牛場辦得紅紅火火。


    通過這個項目的接觸,令唐誌高對蘇曉娥刮目相看,甚至,蘇曉娥在唐誌高心目中,比董誌軍還占位置。


    為了樹立自身威信,蘇曉娥又多次出入唐誌高的辦公室,她幫助村裏的其他養殖戶,或多或少申請了一些貸款。


    這些真金白銀到了養殖戶手裏的時候,人們對蘇曉娥另眼相看,他們認為蘇曉娥除了作風有瑕疵外,這是一個很有魄力的女人。


    當我放假迴村的時候, 蹲在東牆根曬太陽的老人們,都在談論村裏興起的這股子養殖熱。


    我從他們的言語中,也能聽出許多讚美蘇曉娥的聲音,在我看來,他們對有作風問題的蘇曉娥讚美,這是極其不正常的。


    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誰能給咱辦好事,誰就會受到擁護,蘇曉娥在村裏的地位直線上升。


    這些情況,都是董誌軍始料未及的,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自己身下的女人,居然翻了身,跑到自己身上去了。


    有些時候,喝多了酒,董誌軍也躺在炕頭上鬱悶,可畢竟是二人處於深度合作期,他隻能忍耐。


    何況,人家蘇曉娥並不財黑,賺錢不賺錢,賺了多少錢,每個月都在攏帳後,直接匯報給董誌軍。


    蘇曉娥明白,合夥的生意不好做,親兄弟也需要明算賬。


    在錢財方麵,蘇曉娥是非常大度的,她比某些男人做得都要好許多。


    王喜芬總是安慰丈夫,說:“你怕啥啊,一個老娘們,都被你睡過了,她再能蹦躂,也逃不出你的手心啊!你就讓她撒歡地幹吧,反正賺錢也有咱家的份,沒必要杞人憂天。”。


    我跑到養牛場裏玩耍,看到的是一幅和諧畫麵,我小叔張永革和王喜芬,坐在屋子裏有說有笑地談論著牛的事,表現的十分親昵。


    我有一種感覺,現在這兩個家庭處的相當和睦,就連有奸情二人的配偶,都變得如此和顏悅色,這是一種難得的平衡。


    王喜芬那裏知道,董誌軍並不是擔心錢的問題,而是蘇曉娥威信節節上升,已經對自己村長的位置,構成了嚴重的威脅。


    格局是決定一個人的眼界,又關乎一個幹部成長的關鍵。


    盡管董誌軍文化素質是村幹部裏麵比較高的,按說讀書可以讓他的思維沉澱,看問題應該有深度的,可他卻有些狹隘。


    特別是,近期蘇曉娥就像一個交際花,總是奔走在鄉裏和信用社,幫助村民辦了不少事,這讓董誌軍有些心理失衡。


    人隻有閱過山河,見過湖海,走過世界,經曆過人生的繁複之後,才會拓寬視野,獲得更大的成長。


    董誌軍畢業後,一直在村裏工作,他的世界並沒有多麽廣闊,因此,他的思維方式和格局便是有局限的。


    其實,人這一生就是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的過程。


    蘇曉娥在工作中,獲得了成長,再有性別的優勢,她確實對董誌軍構成了威脅。


    我在學校的學習照樣稀鬆,自打上次我打了劉誌強,而且能夠迅速了事,這讓老師們都感到震驚。


    就連劉誌強的班主任都暗地裏說:“看來,真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我都護著讓著劉誌強三分,張天成竟然把他打成那德性,還平安無事。”。


    通過這次打架,讓我這個張半勺在學校裏有了一些小名氣。


    我的班主任對我的策略是,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他不招惹我,也不親近我,這讓我很歡喜。


    如果人與人走得太近,那簡直就是災難,班主任和我相安無事,這是最好的結果。


    至於我嘛,幾乎把大部分時間和心思,都用在了我的春妮身上,每天都是利用一切機會,圍著她打轉轉,想盡辦法,傾其所有地給她買好吃喝。


    我的春妮照舊優秀,她幾乎霸占了大小考試的第一名,成為名副其實的學霸。


    我偶爾能夠見到劉誌強,他對我敬而遠之,有了上次的較量,似乎這個家夥有些怕我,或許他的父母給了他一些忠告。


    讓這個媽寶男遠離我這種野蠻人,他不敢靠近我,我自然也就目中無他。


    自打我打架的事發生後,在學校裏,我開始名聲在外,一個是說我打人如何如何地狠,再就是說我家和縣裏領導有關係,上邊通著天呢。


    揚名立腕後的結果就是,那些惦記趙春妮的小子,隻是在遠遠地觀望她,再也不敢輕易靠近她。


    課餘時間,我可以領著趙春妮在校園裏到處溜達,別人問起我的時候,我就理直氣壯地說:


    “我和春妮是發小,好哥們,春妮爹是我師傅!”。


    別人聽了我的話,隻是笑一笑,我一說,別人一樂而已,沒有人較這個真。


    接近寒假的時候,我總感覺春妮憂心忡忡,不像以前那麽快樂,女孩子的心事是藏不住的。


    “春妮,最近我發現,你總是心事重重地,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如果有,你就告訴我,我立馬收拾他。”我還是忍不住,開始問春妮緣由。


    “天成,沒有人欺負我,就是最近我爹酗酒特別嚴重,為了勸他少喝酒,我媽挨了好幾迴揍了,你說可咋辦啊!”春妮帶著哭腔說。


    她話一出口,我就明白她的心事了,是啊,老憨叔已經完全變了,現在他除了喝酒就是睡覺,誰勸他,他就罵誰!


    “春妮,你不要著急,周末放假,我去找老憨叔,我必須好好勸一勸他,如果再喝下去,真的會出問題的。”我極力表現出我的淡定和從容,其實我的心裏沒有任何把握。


    周末,我迴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老憨叔家,我要親自勸一勸他。


    當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剛從醉酒中醒過來,眼睛都是浮腫的狀態,他的身體已大不如前,腰板變得不再挺拔。


    哎!我的老憨叔已經變成一個佝僂著腰,瘦弱的、老氣橫秋的老頭了。


    “天成,來了,快坐下,你自己去倒水喝!”老憨叔見我過來,他顯得很高興。


    “老憨叔,正好周末放假,我很想您,過來看看您。”我也表現的很高興的樣子說。


    “春妮這丫頭,從小就喜歡和你一起玩,想起你們小時候在一起,我心裏就高興,你倆可要好好相處啊!”老憨叔語重深長地囑咐我說。


    “老憨叔,您放心,沒有人敢欺負春妮的,我一直保護著她哩,您不必擔心!”我信誓旦旦地說。


    “隻是,她最近總是擔心您喝酒,怕您喝壞了身體,老憨叔,您能不能少喝點酒,沒事的時候,多到外邊走一走。”我把勸酒的話題說了出來。


    老憨叔並沒有吱聲,要是換做別人,早就被他罵跑了。


    我知道,他這是給了我很大的麵子,我接著說:


    “老憨叔,您應該找點事做,總是在家裏待著不好。”。


    “唉,我已經老了,家裏無兒,我沒有幹活的動力了,心裏苦悶,再不喝點酒,我可咋活著啊!”老憨叔歎了一口氣說。


    “叔,您的觀念該變一變了,春妮不是挺好的,姑娘和兒子都一樣,您可不能老這樣想,要是春妮知道,會傷心的。”我開始勸說。


    “說是那麽說,可是,我心裏總是感覺別扭,村裏人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樣啊,我這是無後啊!”老憨叔開始落淚。


    “老憨叔,我給您當兒子,等您老了,我養著您!”我不知道是啥原因,我居然說出了這句話。


    老憨叔睜大了眼睛,看著我的臉說:“好小子,叔不白疼你,你要是養我老,我就把春妮嫁給你當媳婦!”。


    這是老憨叔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他的承諾讓我的心裏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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