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周昊的嘲諷,她並不生氣。


    “是啊,太子不信?”


    “還真是不敢瞎信。”


    “那太子還在百忙之中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廢話少說,我告訴你陰生子的事,你也對千南惠無需再維護。”


    周昊以為她還得繼續談條件時,殷問酒已經直言結論了,


    “陰生子實則是劉素和肚中之子。”


    “我算出陰生子會出這個結論沒變,錯在劉素和與紀梨八字相同,而紀梨肚子裏的孩子是黑蓮蠱毒強留,導致命盤出錯,混淆了二人。


    劉素和在況府出事時,已然有孕,起初我以為她選了小產,但實際沒有。


    正常陰生子,百裏千裏萬裏出一,母體條件同樣苛刻。


    劉素和眼下孕七月,被人為殺害,遺腹子生出這萬裏出一的陰生子。


    這人是誰,你心中有數了吧?”


    她一席話說完,前因後果,有理有據。


    周昊:“千南惠殺的?”


    “對,我們最後一次見千南惠,是在春榭潮,她當時還在問我,是否肯定紀梨的孩子能生下,想必當時心中便有了數。


    這之後,千南惠離開上京城,再沒出現,如今已然過去二十多日。”


    周昊的表情,變化莫測,吃驚之外還有懷疑。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我前麵說了,想讓你對千南惠無需維護,毫無保留的告訴我。


    她離開上京,去接陰生子,壓根沒告訴你任何消息,這孩子,你認為她還會帶迴來給你嗎?”


    當然不會。


    周昊苦笑道:“孩子她不會帶給我,那我對你們說她的事,對我又有什麽好處?殷問酒,這賬我還是會算的。”


    “怕是皇兄對千南惠,壓根也不了解吧?千南惠的目的,從來都隻是陰生子出而已。


    而你知道陰生子的能力後,同意助力她達成罷了。”


    周昊嗤笑,“激將法?七弟,幼稚了啊。”


    日頭漸落。


    周獻換座到殷問酒身邊,為她輕搖起折扇來。


    “那我再告訴皇兄一事,皇兄再談幼稚不遲。


    八月二十八,是為大兇之兆,而父皇堅持為時衍選擇此日為婚期,皇兄也認可此事蹊蹺不是嗎?”


    周昊剛想問,為何從陰生子扯到時衍婚期,就聽周獻繼續說道:


    “而陰生子出那日,同樣為二十八日!”


    “原本晴好的天,突然下起塌天大雨,雷聲驚人,皇兄不會這麽快就沒印象了吧?”


    周昊驚道:“不過雷雨天,這就說明陰生子出了?”


    周獻:“正是,這一天,劉素和死,陰生子出,皇太孫大婚,你認為此事會是巧合嗎?”


    周昊滿目驚懼,周獻這話什麽意思,他不傻便能聽出。


    “你是說,父皇?”


    周獻笑道:“我什麽也沒說,我們那位父皇,在麵對沈鄴一疊證據的前提下,對欽天監堅定不移的緣由,或許就是信任他們罷了。”


    周昊拍桌而起,“周獻,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周獻依舊慢慢搖著扇子,悠悠然道:“當然知道。”


    “大雨,雷聲,這就是你們用來證明陰生子出的證據?!”


    他情緒已經極其不穩。


    殷問酒接話道:“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我能看到天象因此而變,我就是證據。”


    周昊哈哈哈大笑,“十算九準的殷姑娘,還真是有自信我會信你?”


    “隨你信與不信,我隻說事實。


    千南惠與你一起在陰生子這件事上耗費了二十年的時間,最後的希望紀梨已身懷五六月,她原本安靜等候在上京,為何突然失蹤?


    紀梨死時,她也並未出現不是嗎?


    這個節骨眼離開上京,沒個緣由?


    哪怕等個死的結果呢?


    以她對陰生子的重視,沒道理走的灑脫,單憑這一點,你就該懷疑。


    所以我想問你的第一件事是,千南惠會算人卦象嗎?”


    周昊久久未從驚訝中迴神。


    他被引導著不得不想,陰生子,婚期,父皇都知道?


    “周昊?”


    “什麽?”


    “我問你,千南惠會算卦象嗎?”


    “……”又是一段沉默後,他搖頭,“不會,從未見聞,若是能,也不至於問你。”


    殷問酒聞言皺了眉,


    “她既然不能算,原本也安靜等在上京,突然離開必然是有人告訴了她劉素和育子的消息。


    而那孩子是陰生子,能給這個消息的,你認為還能有誰?”


    還能有誰?


    自然是欽天監的人。


    周昊依舊難以置信,“不可能!欽天監為何? 父皇又是為何?他若明知……”


    “他若明知你在密謀陰生子,怎會放任不管是吧?”


    殷問酒接了周昊的話。


    “所以最讓我看不明白的,便是那位皇帝。


    若隻是欽天監與千南惠之間的交易,皇帝又為何要選擇八月二十八這個日子?


    這日子,是他選的啊!


    劉素和在宿州,上京城離宿州最多半月路程,而千南惠去了二十多日,偏偏選在二十八日才殺了劉素和,取出孩子。


    能是巧合?


    她是在等這個日子!


    原本二十八隻是忌婚嫁的一個日子,為何有兇兆,兇的是這一日陰生子出的同時,皇太孫大婚!”


    “周昊,我要問你的第二件事是,千南惠想育陰生子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信息量太大,周昊腦內百轉千迴。


    父皇知道?


    他放任他?


    他想做什麽?


    二十八這個日子,究竟能成什麽事?


    “我不信!”


    殷問酒:“你信,這麽多的疑點,你若是能圓給我,我便信你。告訴我,她為什麽?”


    周昊喃喃道:“不知道……”


    周獻:“皇兄,我們如此真心的信息共享,你不能為之付出一點嗎?”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會跟我談心的性子嗎?你們認為我們關係很好嗎?”


    如此細想,確實。


    殷問酒換了個問法:“你們相識二十年有餘,她從頭到尾,都是那副樣子?姿態?眉眼?音色?”


    “對……我也曾懷疑過,千南惠會不會隻是一個代名詞,而以千南惠出現的人,壓根不是同一人,不然怎麽會有人幾十年不變模樣?”


    這一點,殷問酒沒想深究。


    她又問:“約五六年前,千南惠在南寧府設了衛清纓的陣法,你當時見過她嗎?”


    “見過。”


    周昊印象很深,當時陸澄追衛清纓到了邊漠。


    屍體帶迴時,千南惠是和他一起來上京的。


    “那之後一年多,你見過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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