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能……


    殷問酒笑道:“我要在場,欣賞欣賞他的表情。”


    “好。”


    ……


    因著劉素和咒怨,入夜後,鈴鐺時常能發出震碎人耳膜的聲響。


    殷問酒步步緊跟周獻。


    他沐浴,她就端著一個板凳趴在浴桶邊上。


    他更衣,她就老實閉上眼睛,絕無偷窺之意。


    他如廁,她沒辦法了,隻好讓他自下午開始就別喝水……


    “你說劉素和能起咒怨這事不符合常理,想到緣由了嗎?”


    殷問酒拉著他的左手坐在書桌旁,直打瞌睡,“沒有,你還有多久忙完?”


    周獻也不背著她,批閱各種密函,寫著迴信,日日忙的很。


    “我派了人自上京往宿州的路途中一路尋過去,一個新生兒,沒了母親總是要找奶娘的吧。”


    “千南惠善蠱。”


    “所以我燒了你幾張血符,不介意吧?”


    殷問酒百無聊賴的雙手玩著他的大掌,“我怎麽會介意呢?我又有什麽本事介意呢?”


    周獻笑的身子都跟著顫動起來,“你要什麽?一物換一物,我賠給你?”


    “燒了幾張?”


    “三張。”


    “那親我三下。”


    “嗯?還有這種好事?”


    “當然。”她說著就把自己的側臉朝周獻仰起。


    “你沒對樓知也有這種要求吧?”


    “當然,獨你一份。”


    周獻憋笑:“我的榮幸,先囤著吧。”


    殷問酒收迴了臉,“過時不候。”


    他放下筆,側過身體正視她問道:“藍刀客說,你時間不多了?”


    殷問酒搖頭,“說不好,她說我們時間不多了,那她的多少又是如何界定呢?三年五年,三月五月?”


    “問酒,還有什麽瞞著我?”


    殷問酒迴視的光明磊落,“沒有,不跟你說的原因隻是我自己也無法界定。”


    “再說我這一魂一魄的身體,也沒得治,說了無用,徒增煩惱罷了。”


    她神色懨懨,“所以能去休息了嗎?”


    “能,所以今天能睡的安分點嗎?”


    “不能,你要知道,這非我本願。”


    周獻:“……”


    正是非她本願,所以他才不想要。


    “小酒兒,什麽時候能出自你本願呢?”


    “我三魂不齊,七魄不全,情愛之於我來說,難。”


    好一個難字。


    周獻翻身而上,烏黑的發絲垂在殷問酒頸邊,帶著絲絲癢意。


    “做什麽?”


    南寧府時,他在這雙眼睛裏看到了不自在,還有緋紅的耳骨。


    此刻她睜著雙眼問他,清澈的不得了。


    真如五嫂所說,當作兒戲,麻木了?


    “不是要我親你嗎?”


    兩張臉距離極近,說話間,溫熱的氣息混著他身上的熏香,還有她浸入皮膚的藥草香混在一起。


    黏糊濃稠的無酒自醉。


    殷問酒把臉側了側,“親吧。”


    下巴被人捏住,他掰正她的臉。


    大拇指腹按她在粉潤的唇瓣上,動作緩慢的反複的摩擦著。


    音色忽地就沉了下來:“小酒兒,我血氣方剛。”


    唇上癢癢的,發絲拂過也癢癢的,氣息拂過還是癢癢的。


    殷問酒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酥酥麻麻的癢。


    她想躲開,周獻捏著她的下巴的手用了力,音色蠱惑:“為什麽想跑?”


    “怕你做不成正人君子。”


    他一口氣卸下,無奈的把頭埋在她頸側,悶聲笑的人都在抖。


    “好好活著行嗎?活著集齊魂魄。”


    殷問酒望著床頂,心裏那道癢癢麻麻的感覺還沒散。


    周獻的臉貼在她脖頸處,熱的很。


    這個姿勢,也親昵的很。


    她不反感。


    更因為身體貼的近,鈴音反而聽不見了。


    “好,我努力。”


    “那你還親嗎?”


    周獻翻身躺好,“女孩子家家,矜持點,躺迴自己的位置去,隻許牽手。”


    她並不會聽,繼續和他胳膊挨著胳膊。


    周獻歎了口氣,“要老子命啊,這毒不如不解……”


    旁邊的人還刺激他,“男人怎麽都這德行?”


    周獻:“…………懶得和你說。”


    ……


    殷問酒很懈怠。


    以往鈴響,她必然要盡快弄個清楚,為怨解怨,才能讓自己好過。


    但這次她並不著急。


    豈止不急,甚至閑來無事,拿著書在王府擺起了陣法。


    困的是幾隻螞蟻……


    “雲夢澤也有這樣的陣,師傅在時,尋常人基本沒有能自己破陣進去的。”


    周獻:“那還明還真是幸運。”


    殷問酒:“確實,得了我這麽個好妹妹。”


    周獻:“……你最近不出攤嗎?”


    殷問酒:“身體不適,不出。”


    “什麽時候見周昊?”


    大婚後還有一堆繁文縟節待辦。


    周昊這個太子也是辛苦,周帝不知是放心他還是刻意的,讓人忙的毫無喘息餘地。


    “約了今晚。你不出攤,每日躲在王府不出門,梁崔日要怎麽找你?”


    “也是啊,那見過周昊後再出吧。”


    殷問酒不對勁。


    周獻皺眉看她半晌,“劉素和的咒怨,要如何呢?”


    “要為她殺了千南惠,千南惠擅陣法,她的咒怨拿她沒辦法。”


    這不是廢話嗎?


    周獻又問:“所以你要怎麽殺了千南惠呢?”


    “我沒辦法,人在哪我都不知道。”她答的格外有理。


    “若是這陣最終都解不了,你會如何?”


    殷問酒終於放下了玩弄螞蟻的木棍,“最壞的結果就是死吧。”


    “那還不努力?”


    那人拍了拍手,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


    指著那幾隻亂竄的螞蟻道:“我還不努力?我不是在學習陣法了嗎?”


    周獻:“……”


    他從來不知道殷掌櫃的耍起無賴來,如此遊刃有餘。


    晚飯後,獻王府終於迎來大忙人周昊。


    前廳內,他端著茶杯撇沫,陰陽怪氣道:“七弟好本事啊,人是自己用的,罪是怪在我身上的。”


    周獻笑道:“皇兄這是說的什麽話,父皇近日不是格外重視你嗎?”


    周帝的心思,當真神仙都猜不透。


    兩人沒在這上麵多費口舌,周昊直言問道:“這麽著急尋我,所為何事?”


    “我這麽著急,皇兄還拖了這麽些日子?若不是因那句話,想必今日也難得一見。”


    殷問酒嘖了一聲,“你們能不能不廢話了?”


    二人均是一愣,周獻隨即笑出聲來。


    周昊哼道:“還真是哪哪都有殷姑娘。”


    “周獻最新的帖子上寫了陰生子已出是吧,不多廢話,你苦苦經營二十年,最後一無所獲的心情不好受吧?”


    周昊放下茶盅,對於她說紀梨那孩子會出生的事依舊耿耿於懷。


    “陰生子已出這消息,是十算九準的殷姑娘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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