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雲知禾並非安心在陸沉的羽翼下生活,她還暗中培養了自己人。


    隻是,宋錦洛在之前給她解毒的時候,查探過雲知禾的脈,這女子天生胎裏帶出的弱症,好像是那種類似於早產然後心髒沒發育好,以及連帶著其他的並發症。


    所以之前聽到關於雲知禾在神醫穀修養,會長期沉睡療養這種,的確是保命的一種方法。


    雖然沒有看到顧初弦的具體操作,但宋錦洛幾乎可以想象,應該是和現代醫療的icu差不多……


    這樣一個常年纏綿病榻的人,到底哪裏來的勇氣用這種拙劣又惡毒的手段去訛別人銀子的?還有……她目光突然看向現場兩位不請自來的皇子,這兩位今日又想幹什麽?


    退一萬步講,陸晏禮擔著一個南方賑災使的官職,可陸晏清來幹什麽?這件事情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這邊她正猜測陸晏清的目的,那廂在雲知禾拿著宮中太醫診斷她因為吃了百草堂的清香丸中毒脈案,正言辭犀利的指責蕭鐸的時候,陸晏清卻突然開口道:“雲姑娘這話,隻怕有些歧義?”


    雲知禾沒料到陸晏清會在這個時候拆她的台:“三爺這是什麽意思?”


    陸晏清笑了笑,坐在椅子上笑道:“我這裏也有一份清香丸的檢驗報告,也是太醫院出的。”


    說著他將證據放在侍從手裏,侍從自然最先恭敬的送給陸沉,可陸沉卻是眉眼未抬:“送給鄭大人。”


    鄭之昂正在看證據,陸晏清起身對著陸沉彎腰行禮,然後道:“皇叔,清香丸一案,在金陵這幾日傳的沸沸揚揚,皇侄亦略有耳聞,這藥丸本王曾買過幾份讓內子吃,隻是這入口的東西不比尋常,皇侄便提前讓太醫院查看了此藥丸的成分。”


    陸沉沒搭理他,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抬。


    宋錦洛在一旁看的分明,這位三皇子說話的時候,蕭鐸嘴角淡淡的勾了一下,垂下的雙眸雖然看不清楚神色,但她可以十分確定,這人知道三皇子會為他說話。


    所以……蕭鐸和三皇子之間應該是達成了某種目的,今日三皇子才會冒著得罪陸沉的風險坐在這裏替他作證。


    上首,鄭之昂將證據看完:“確如三皇子所言。”


    雲知禾道:“那又如何,我吃了清香丸中毒是事實,金陵百姓吃了清香丸有人死亡也是事實,三爺……你不會想著用這樣一副毫無說服力的成分,便能幫他脫罪吧?”


    三皇子迴道:“可雲姑娘不也是拿著毫無說服力的脈案狀告百草堂?既然太醫院所寫的脈案和成分都沒有說服力,不然雲姑娘你拿出新的證據?”


    “你……”


    雲知禾厲聲怒斥,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畢竟三皇子說的也是事實,二人的證據都出自太醫院,這相當於以己之矛攻彼之盾,且這矛盾還是同一個廠家生產的,雲知禾千算萬算,不管蕭鐸如何反駁她都能很輕易的迴擊,可是萬萬沒想到三皇子會插手此事。


    雖然她的確有殺手鐧,可還沒到拿出來的時候……


    就在她不知該如何反駁的時候,一旁一直未說話的七皇子陸晏禮站了起來:“三哥的意思是,想替蕭鐸和百草堂作保,金陵城中發生的命案以及雲姑娘中毒,和百草堂沒關係?”


    陸晏清蹙眉:“老七,你不要轉移重點,公堂之上講究的是證據,皇叔在此,豈容你胡說八道?”


    陸晏禮笑著不屑的看了一眼陸晏清:“既然三哥不敢以身作保,就不要刻意混淆視線,模糊重點。”說罷,看向陸沉彎腰施禮,但宋錦洛覺得很奇怪,這人分明看的是陸沉,卻在視線掃過的時候,那樣飛快的瞬間,一道視線卻落在她身上。


    視線掃過的速度太快,導致宋錦洛覺得是不是她弄錯了。


    然,下一刻她便聽到陸晏禮對陸沉道:“皇叔,既然太醫院的東西無法作為證據,皇侄倒是有個提議,聽聞前些日子城西有人毒發,是……是皇嬸將人救了迴來,既然如此,皇嬸作為北齊唯一的女大夫,自然應該很了解這些人毒發的原因。”


    嗬……宋錦洛終於明白陸晏禮那一道一閃而過的視線是什麽鬼了,她冷笑一聲,瞥了一眼低首的陸晏禮,好家夥……


    這人什麽時候和雲知禾搞在一起的,她原本隻是來看戲,瞬間搞清楚雲知禾背後的人,沒想到戲看一半,被強行拉上去表演?


    哦……那可能不行哦,因為這是另外的價錢。


    宋錦洛心中冷笑,正要說話,一旁陸沉卻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涼涼的開口道:“老七啊,老三說你胡說八道還真是沒冤枉你,今日審案是蕭鐸狀告雲知禾故意汙蔑百草堂的清香丸一案,但此案和金陵城內今日死亡和中毒案件重合,便在一起審理。”他慢悠悠的說著,聲音低沉不疾不徐,但慢悠悠的語調中帶著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涼薄:“你若是連這些人為什麽毒發都要質疑,不妨跪著好好聽聽別再插嘴了。”


    啊……不讓她說話,是怕她亂說話懟的他的義妹下不來台?


    陸晏禮登時冷汗直冒,幾乎在陸沉話音落下的瞬間,便直接跪在了地上:“皇叔,皇侄不敢,隻是……”


    “沒有隻是!”陸沉睨了他一眼,目光深沉,打斷道:“若是跪著再聽不明白,那便去大街上跪著。”


    陸晏禮不說話了,三皇子冷笑,雲知禾咬牙瞪了宋錦洛一眼,然後微微泛紅的眼眸帶著委屈的嬌柔看向陸沉,後者毫無反應。


    宋錦洛這才看明白場上的局勢,原來如此……陸沉那晚暗示蕭鐸告官,將此事放在明堂之上討論,為的便是逼迫雲知禾拿出最後的底牌,因為百草堂一案,必須有事實依據,所以一旦被逼到最後雲知禾勢必會拿出底牌,可沒想到……雲知禾此人還和七爺有聯係,背後的人沒出來,這位七爺先跳出來,所以他是因為想解決南方賑災一事附和了雲知禾想法,也想從蕭鐸手裏訛銀子。


    那麽,三爺的態度就更好笑了,他選擇站在蕭鐸旁邊,替他伸冤,因為他不負責江南賑災一事,但蕭鐸是實實在在的皇商,什麽叫皇商?


    那就是行走的鈔票……於是,陸晏清今日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不言而喻!


    為了得到蕭鐸的支持,說的再直接一點,三皇子在為今後奪位做準備,畢竟不管幹什麽,都需要砸銀子,比如……對某些位高權重的大臣投其所好……


    這一局因為攝政王開口,蕭鐸和三皇子那邊贏了一局,雲知禾自然不甘心,收迴目光後,再次開口:“好,既然兄長的意思是,金陵城內發生的命案和知禾此次中毒的緣由已有定論,就是中毒……可這些人近日以來,無一例外,唯一的共通點都是使用了才草堂的清香丸出現問題或者死亡,那麽事件可以認定,就是蕭掌櫃所掌管的百草堂對眾人下毒。知禾原本便是沉屙已久,原想著信任百草堂,吃了清香丸能強健體魄,沒想到如今落得這樣一番模樣。若非我親身中毒,又派人查驗,隻怕這些百姓倒死都不會相信是百年世家才草堂要下毒害他們。”


    蕭鐸:“……”


    剛才得意了一瞬間,他才以為攝政王為什麽暗示他來大理寺告官,是想幫他,但現在讓雲知禾鑽的這個空子是什麽情況?所以攝政王到底是什麽意思?


    真的想利用此次事件來弄垮百草堂?蕭鐸一時間隻覺身後的冷汗都將衣襟沁濕……


    不……他又再次否定了這個想法,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雲知禾的這番作為並不是攝政王授意的。


    堅定了這個想法過後,蕭鐸定了定心神道:“百草堂在九州屹立數百載,北齊金陵城內的更是九州第一家百草堂,這麽多年,百草堂救治過多少百姓,又為我朝在行軍打仗的時候,提供多少財帛,請問雲姑娘,若按你所說,我百草堂對金陵城內無辜百姓下手,我的目的是什麽?”


    宋錦洛挑眉,很好,終於問到點子上了。


    不過雲知禾顯然事先想到過這個問題,隻見她捂著胸口咳嗽幾聲,虛弱的道:“蕭掌櫃,原本在最初我也是不敢相信的,但是直到我發現中這些毒的人,大多是貧苦百姓,也就是說你並非每一瓶藥都下毒,而且這些百姓家裏大多數都是家裏有人讀書準備科考,或者是有人習武要從軍,這藥隻會讓年輕人的身體加速腐化,反而對於老弱病殘……卻並不致死,這也就是為什麽我中毒到現在還能苟延殘喘,留著一口氣來指正蕭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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