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響了院門。


    老大夫看了眼裴宜的腿,樂顛顛起身跑去開門。


    院門一開,老大夫看著外頭那個比院門還高的年輕男人,一臉茫然問道:“你找誰?”


    容貌俊朗的男人也因開門的是個老頭,麵上浮現了一絲困惑。


    “老伯,這裏以前不是鍾四季的家嗎?”


    “鍾四季?”老大夫愣了許久,突然“啊”的叫了一聲,狐疑問道:“你是誰?鍾四季死了好多年了。”


    “我叫鍾生。”


    屋內,正沉沉睡著的鍾母猛地驚醒,喃喃道:“我好像聽到了我兒的名字?我做夢了嗎?”


    裴宜沒說話,扶著桌子起身,慢吞吞挪到了房門口朝外麵張望。


    隔著不大的院子,裴宜才往外看,就與驟然抬眸的高大男人,對上了視線。


    看清那人五官的第一時間,裴宜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哇哦!這是哪來的帥氣兵哥哥?


    視線往下移,裴宜玩味地摸了摸下巴,兵哥哥是個寶呀,腿比他的命還長~


    男人也是略微驚訝,那是鍾小狗?鍾生記憶裏的鍾小狗有這麽醜?


    男人怎麽想,都沒辦法把腦子裏原主殘存記憶裏那個又白又胖乎乎的大眼萌娃,和眼前這個皮膚黑黃,還瘦得沒幾兩肉的小矮猴子聯係到一起。


    第5章 賺錢還是救命?


    是的,男人不是鍾生,而是與鍾生同名同姓,他和裴宜一樣,來自另一個世界。


    不比鍾小狗留下了所有的生前記憶,鍾生是在原主死後,才接受了這具殘破的身體,靠著自帶的光明係異能吊著一口氣,撐到了援軍到來。


    除此之外,鍾生還從原主的記憶裏,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兒。


    鍾小狗,是鍾生從河裏撈上來的棄嬰!


    可偏偏,在父親喪命,母親病倒的關口,鍾生沒有選擇賣掉鍾小狗這個與他們一家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人,而是為自己選擇了一條必死的路。


    這也是他身上的傷才剛好,就借著休假的空當,直接跑迴鍾家村的原因。


    十年未見的大兒子歸家,鍾母自然是又哭了一頓,哭完卻像是這些年損耗的精氣神都迴來了一般,開心的要親自準備飯菜慶祝,直接就將兩兄弟趕到了菜園裏幹活。


    說是幹活,實際上也是讓兩兄弟單獨相處培養感情。


    鍾母的小菜地就在屋子後,並不大,白蘿卜種了兩塊地,最大的一塊菜地一大半種了白菜,角落裏則是種了吃魚用的到的蔥薑蒜和紫蘇。


    如今正是九月末,今年的天冷的格外早,菜地裏菜苗的長勢也受了天氣影響,這會兒長得正好,草也格外茂盛。


    站在菜地裏,裴宜搖頭晃腦感歎了一會人生無常


    鍾小狗有嚴重心疾不自知,娘親也身體一直不好還不良於行,那麽難的日子,兩人一過就是十年。


    如今娘倆等待的唯一的親人也迴來,鍾小狗卻再也看不到了。


    正如他裴宜,高中三年都是全校第一,卻在高考前確診漸凍人症。


    他果斷輟學、賣房,好不容易賺到了錢,卻還是被病魔死死按在床上反複摩擦,這一爭就是十來年,還是沒能幹過對方,徹底嗝屁。


    站得久了,冷風吹多了,裴宜彎下腰猛烈嗆咳起來。


    有人三兩步跨過了圍著菜地的籬笆,緊接著裴宜的腰就被一條如鐵臂般硬實的胳膊扶住了。


    那人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在裴宜背上輕拍,試圖讓裴宜能舒服一點,隻是力度頗大,幾巴掌下來,裴宜背上火燒火燎的,十分懷疑他的背被來人打出了巴掌印子。


    裴宜雙手都搭在來人身上,邊用袖子擦咳出來的眼淚,邊道:“哥,哥!我謝謝您嘞,您可以住手嗎?”


    背上的力道驟然變輕,拿開也不是,繼續也不是。


    裴宜仰頭,笑眯眯地近距離觀賞著這個外貌得天獨厚的男人,開口道:“哥,你怎麽就是我哥呢。”


    老天爺誤他啊,一眼就看中的男人,居然是親大哥,倫理綱常是基本道德操守,也是他的底線,他這輩子又是當一輩子單身漢的命咯!


    鍾生左手還搭在裴宜腰上,右手掌心貼著他緊實溫熱的背部,不太敢和裴宜直白的目光對視,良久才用幹巴巴的聲音開口道:“你沒事吧?”


    裴宜擺擺手,站直身體,戀戀不舍地遠離了這個他不該碰的男人。


    “沒事沒事,風寒咳嗽而已。”


    見他退開,鍾生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心裏有些不悅,到底是沒再多說,隻道:“那就不幹活了,迴屋裏去,我正好有些東西給你們。”


    他說著,不由分說就轉身朝屋裏走。


    要培養兄弟感情的對象都跑了,裴宜自然也懶得繼續待在菜園子裏,溜溜達達跟在後麵迴了家。


    鍾生取了他這趟迴家帶著的包袱,從裏拿出了一個層層厚布包裹著的東西。


    布料被掀開,裏頭並排放著的,是三根大小不一的人參。


    鍾母被裴宜推進來,本來還一頭霧水,待瞧見這三根人參,當即就捂著嘴發出了一聲驚唿。


    鍾生解釋道:“朝廷缺銀子,我所在的軍營好多年沒有看見過上麵來的銀錢了,這些東西,是上峰特意拿給我的,抵我的晌銀。”


    鍾母急忙伸手,卻不是拿人參,而是將人參重新用布蓋好,邊蓋邊道:“這是你拿命換的東西,都給你自己留著,過段時間,我再請媒婆給你相一門婚事,若是人家答應了,你自己用一根人參去縣裏換銀子,賣的錢都歸你。”


    裴宜摸了摸下巴,給出不一樣的建議:“哥你若是不急,我倒是有另一個法子。”


    他還沒說辦法呢,胳膊就被鍾母不輕不重打了一下。


    “盡胡說!狗子你可別出餿主意,你哥賺來這些不容易。”


    裴宜不管她,堅持說出自己的想法:“大爺爺說要收我為徒呢,人參是個好東西,咱們可以請他將人參製成對女子容貌有顯著效果的藥丸子,相信我,一定比賣整支人參更賺錢!”


    論賺錢,他可是專業的!


    鍾生拿出人參本就為試探,他並不稀罕這些東西,聽完就將三根人參都往裴宜麵前一推,放話道:“狗子,看你了!”


    鍾母喊“狗子”裴宜沒意見,鍾生一喊,裴宜立馬衝他丟了個白眼。


    鍾生唇角微勾,移開視線,假裝沒看到。


    中午時,母子三人吃了頓並不豐盛,但已經是這個家能拿出的極致的飯菜。


    桌上沒肉,但鍾母去鍾成雙家借了兩個雞蛋,做了碗噴香的蛋花湯,配上翠綠蘿卜葉,喝著雜糧粥,裴宜和鍾生都喝的十分珍惜。


    裴宜是珍惜娘親親手做的飯菜,鍾生則是珍惜末世時已經完全絕跡的飯菜。


    到了下午,裴宜哄著鍾母又去補覺,自己帶上最小的一支參,坐上鍾母的木輪椅,由鍾生推著,去了老大夫家裏。


    裴宜說明來意後,老大夫起身,去書架選了一本書,在手裏揉吧揉吧卷成筒,走到裴宜身後,突然暴起,跳起來用力砸了裴宜一下


    他手下留情,沒打頭,打的肩膀穴位,超痛,但不會真傷到。


    “命重要還是錢重要?這支參你吃了能讓你多活兩年!你個混賬小子!”


    鍾生眼神危險的看著老大夫,剛才若不是裴宜突然擋了他一下,他早就將老大夫按趴下了。


    老大夫猶不知危險,恨鐵不成鋼地道:“錢錢錢!留得命在才能花錢!”


    第6章 姝顏美白霜


    “知道了知道了,大爺爺你別念啦。”裴宜一腦袋紮進旁邊鍾生的懷裏開始嚶嚶嚶假哭,“我這不是想先賺錢改善下家裏嘛,娘身體不好,屋子也是破的,需要好多錢啊……”


    他這一哭,反倒是把老大夫給哭不會了,高高舉著的手緩緩放了下來,歎息了一聲,轉身去了自己屋裏,半晌後,拿著個布袋子走了出來。


    老大夫將布袋子往裴宜懷裏一扔,擺擺手道:“這裏是五十文錢,拿去!”


    裴宜急忙將布袋子扔迴去,老大夫還想再塞給他,他急忙擺手,正色道:“大爺爺,我說要賺錢是認真的,我也可以保證一定能賺到錢,不信咱們先做一份,您看過效果就懂了!”


    裴宜也不怕露餡,直接就口述了他要用到的各類藥草。


    這個方子是他名下的一家化妝品公司研發的,全中藥配方,有天然美白效果,成本低,售價也不高,深受廣大女性歡迎。


    老大夫這裏製藥的工具挺全,藥材也挺全,裴宜當場就配了一份“粗製濫造”的成品出來。


    沒有經過現代的各種提純、過濾,也沒有調和香味的姝顏係列美白成品,整體透著一股子清淡的藥香味,顏色也是碧綠碧綠的糊狀物,看著……不怎麽靠譜。


    裴宜直接拿自己做實驗,頂著一張大綠臉,淡定的在老大夫家裏看了一下午醫書,鍾生則是迴家了一趟告知鍾母,免得一覺睡醒兩個兒子都不見了,鍾母再想七想八平白擔心。


    裴宜的化妝品公司,當初姝顏係列推出的第一輪主打產品,就是這個美白霜,每一天給人的變化都是看的見的,裴宜這個又黑又黃的皮膚,當真是最好的宣傳。


    鍾生晚上來接他時,差點沒繃住那張帥臉,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才接受了裴宜的神奇變化。


    小黑猴子大變眉清目秀……醜猴子。


    才隔了幾個時辰沒見,裴宜那張臉整體白了一個度,雖然還是黑黃黑黃的,但的確比之前白了。


    老大夫直接沒收了裴宜用剩下的材料,決定今晚自己也試著做一份,看看效果是否一樣。


    母子三人吃完晚飯,天已經黑了,鍾母今日情緒上大起大落多次,怎麽睡都覺得疲乏,直接就去睡覺了,家裏就兩張床,今晚裴宜得和鍾生擠著睡。


    兩兄弟肩並肩躺在窄小的床上,誰也沒睡著。


    朝廷每年都在征兵,被征走的人幾乎全都一去不迴,很多人就那麽死在了異鄉無人知曉,鍾生當初是多報了兩歲才登記上的,那麽多壯年漢子都沒熬過來,他個真實年齡才八歲的小屁孩真的能活下來嗎?


    裴宜下意識觀察起枕邊近在眼前的人。


    白日裏看,鍾生身高應該超過了一米八,身軀精悍強勁,行走坐臥都十分規矩,的確像是個軍營裏生活的人。


    他三庭飽滿,一道劍眉又黑又濃,雙目明亮有神,是個堅毅正氣之人,耳朵有肉弧度圓滑,鼻頭有肉山根挺拔,人忠厚講信用,雙唇上薄下厚,其人有主見說一不二,做什麽都能堅持下去有所成就。


    這個人,最起碼不會是個壞人。


    “看我做什麽?”


    鍾生眼睫毛都沒顫動一下,張嘴發出了聲音。


    裴宜幹脆側過身麵對著他,被窩下的手戳了戳他硬實滾燙的胳膊。


    “哥,對於我說的那個方子,你沒問題想問我嗎?”


    比如他個連字都不認識的漁村小少年,是怎麽知道那個方子的?


    再比如,他早知道這個方子,怎麽不早做出來賣錢?或者直接賣方子給城裏鋪子,也能換來大筆銀子改善生活。


    鍾生閉著眼睛,道:“你這生意得去縣裏,我是當兵的,當兵的用藍色路引,出入城池能免入城費,你拿著我的路引去。“


    路引相當於裴宜上輩子的身份證,作為本土人士,鍾小狗也是有路引的,這個叫大雍的國家並不太平,普通百姓命如草芥,路引是最普通的白色,藍色是軍隊專用,其餘人皆是紅色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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