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清清順著他的意,他終於安靜下來。


    二人就這樣站在亭子中央,仰望著漫天的星空,期待著星星劃過。


    可等來等去,二人也沒有等到。


    柳清清這時是真的有些困了,她催促道:“我們迴去吧。”


    可楚維川現在卻倔的像個孩子,看著架勢是要拉著清清等到天亮。


    柳清清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道:“乖,我們迴去吧,我困了。”


    估摸著這會他的酒還沒有醒,柳清清隻能順著他的意。


    楚維川若有所思道:“那我背著你吧,你就趴在我背上,等我看到以後就叫醒你。”


    還沒等柳清清反應過來,楚維川就半蹲下身子。


    也不知今日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居然會做出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過眼下柳清清確實是困了,她猶豫了片刻還是爬上了楚維川的背。


    總不能一直站著陪他等到天亮吧。


    剛開始柳清清還強打著精神,可楚維川的後背實在是太寬大,太暖和。


    原本楚維川還在喋喋不休的和背上的柳清清搭著話,她也是十分的敷衍,隻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答道:“嗯。”


    可漸漸的這聲音越來越小,應答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等楚維川往後看時,柳清清已經十分安然的在他的背上睡著了。


    楚維川噤了聲,生怕打擾到她的安眠。


    此時天開始蒙蒙亮,楚維川的酒也醒了大半。


    看來今天是看不到了,正當楚維川像緩緩的背著柳清清迴寢殿時。


    這空中卻突然劃過數枚碩大的星星,楚維川眼前一亮,他側頭輕聲喚著背上入寐的女人。


    “清清,醒醒,我看到了。”


    原本以為柳清清現在已經睡死,卻不想她聽了這話迷迷糊糊中睜開了自己睡意朦朧的眼睛。


    完全出於好奇道:“哪裏呢?”


    這一幕實在是十分的搞笑,她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就叫嚷著要看星星。


    楚維川指了指,柳清清往他的方向看去。


    這流星還真的是轉瞬即逝,不過自己還是看到了最後一顆。


    柳清清滿意的閉上了眼,她以為楚維川還醉著。


    於是便隨口道:“好了,看完了,現在背我迴家。”


    也許柳清清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她隻是覺得十分的困倦,說出來的話也隻是按照自己隨意的想法說出口的。


    可聽到“迴家”兩個字的時候,楚維川明顯發怔了一下。


    她居然說迴家?


    原來她心裏還是有自己的,不然為什麽會說出與以前一樣的話來。


    她是將自己的宮殿當做了家。


    楚維川也不管背上的人聽到了沒有,他語氣有些顫抖道:“好,現在就帶你迴家。”


    這三年來,他還真的沒有一個像樣的家,尤其是柳清清走後,自己的母親也離開了自己。


    這些年他基本上沒有迴過那個所謂的家,在軍營裏的時間占據了他的大半時間。


    雖然柳清清東西被他銷毀,可那將軍府裏一直留存著他們之間的迴憶。


    從剛開始的試探,再到心意相通,最後到分崩離析。


    那些東西都會不由自主刺激楚維川。


    雖然背上之人十分的輕盈,可楚維川卻覺得她十分的“重。”


    因為這背上之人幾乎已經是他的全部了。


    柳清清勻稱的唿吸輕輕的掃著楚維川的脖子,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楚維川又覺得自己十分幸運,自己這一路走來可謂是曆經坎坷。


    可不管什麽時候,隻要自己掌握了絕對的權力,柳清清都會乖乖的待在自己身邊。


    哪怕她的被逼迫的,可楚維川不相信她沒有一點點真心。


    來時黑暗路,如今已經被朦朧的微光照亮了些。


    不管以後的路會如何,隻要她還在自己身邊,自己就都可以走下去。


    隻要柳清清陪著自己,自己會對她好的,哪怕她想要自己的命,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刀遞上去,讓她殺自己。


    如果她不願意髒了自己的手,自己也可以代勞,隻要她能夠開心。


    等柳清清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昨天陪著醉酒的楚維川折騰了這麽久,最後難不成真的是他這個頭腦不清醒的人將自己背了迴來的?


    自己依稀記得是看到了流星的,難不成是自己做的夢。


    正這樣想著,楚維川剛好迴來了。


    見柳清清醒了,則一臉諂媚的向前。


    柳清清看出他不懷好意,便後退道:“你有什麽事嗎?”


    楚維川則訕笑道:“來我替你梳妝。”


    柳清清想都沒想便拒絕道:“你...你還是別瞎操心了。”


    可楚維川是個會磨人的,見柳清清不答應便耍起了無賴:“看在我昨天折騰了你一晚上,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柳清清看著眼前的男人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地。、


    他沒有吃錯藥吧?


    一大早的磨的柳清清腦袋疼,她隻得妥協道:“好好好,你來吧。”


    於是他便帶著柳清清到了梳妝台前,柳清清散下烏黑濃密的秀發,楚維川小心翼翼的摸了摸。


    看著鏡子中認真幫自己梳發的楚維川,柳清清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先不說他身上還穿著龍袍,而且他這手上拿著個小梳子,卻拿出了武器的架勢。


    柳清清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昨天晚上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東西。


    可自己卻記不得了。


    此時楚維川開口道:“今日各國使臣會來向我進獻寶物,你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嗎?”


    柳清清整日待在這寢殿裏確實有些無聊,除了昨天晚上,她好像確實許久都沒有出門看看了。


    柳清清輕輕的點點頭。


    隻是自己如今的身份,和楚維川一起出席又算什麽呢?


    奴婢嗎?


    罷了,反正有楚維川在身邊,那些人也不敢多說什麽。


    楚維川原本以為柳清清會拒絕,沒想到她卻這樣輕易的答應了。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低頭笑了笑。


    這細微的動作卻被敏感的柳清清捕捉到了。


    她質問道:“你笑什麽!”


    這樣子還真的有點氣急敗壞,像是生氣揮爪的小貓。


    楚維川道:“沒什麽,隻是覺得我的夫人長的真漂亮。”


    聽到這個熟悉而陌生的稱唿,柳清清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想去反駁,可......


    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因為自己的和離書確實沒有拿到,所以嚴格來說她與楚維川還算是夫妻嗎?


    最後她隻憋出了四個字:“油嘴滑舌。”


    ......


    這楚維川還真的是帶自己參加了宴會,這宴席中既有之前離國的朝臣又有從前錦國的朝臣。


    不知道是不是柳清清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些人都時不時的打量自己。


    不過這也正常,在離國朝臣眼中自己是那個被休的將軍夫人,在錦國朝臣的眼中自己是那個和親被退迴的公主。


    可如今自己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坐在了楚維川的不遠處,這可讓那些人可以好好的議論一番了。


    畢竟這楚維川也沒有給她名分,柳清清就這樣不清不楚的跟在他身邊。


    而且根本就看不出楚維川如今對她的態度如何。


    畢竟這楚維川陰晴不定的,不知道他是帶柳清清過來刺激她,還是陪她來解悶。


    不過不管他是怎麽想的,如今柳清清的身份確實有些尷尬。


    這離國的朝臣大部分都站在了離明月的那邊,自然對她十分的排斥。


    而錦國這邊的朝臣則更不希望她出現在楚維川身邊,畢竟他們這些人都已經歸降了楚國,而柳清清是威帝的女兒。


    這柳清清的身份與那邊而言都沒有好處。


    所以當兩方勢力看見她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坐在楚維川周圍,紛紛在底下都炸開了鍋。


    這一幕也是如許之不願意看見的,這楚維川別的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麵......


    為何如今的倔強,他難道似乎沒有考慮將柳清清帶在身邊,這樣光明正大的示人會引起這些朝臣的不滿。


    還會給那邊依舊擁護威帝的舊勢力不好的暗示嗎?


    可楚維川這性子,自己也勸不住。


    柳清清隻能強裝鎮定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這一刻她確實有些後悔了,自己為什麽非得來湊這個熱鬧。


    這下可好了,一下子就成了別人口中的閑談。


    楚維川見她神色有些不自然,便低聲道:“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柳清清都不敢與楚維川有任何的互動,隻是有些急促的搖了搖頭。


    接著便一直低著頭吃著桌上的點心。


    難得見她胃口如此好,楚維川便命宮人將自己桌上的點心全都端到了她那邊。


    這下可好,隻有她的桌上堆滿了吃食。


    自己隻是為了防止尷尬才假裝低頭吃東西。


    此時柳清清甚至都有些不敢抬頭看周圍人的眼神,要是有個地縫她都能當場鑽下去。


    好在宴會開始以後那些使者進獻的寶物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柳清清此時才緩緩的抬頭看著這些人進獻的寶物。


    不得不說這接待使臣的宴席辦的確實是好,而且這些國家都願意給楚維川麵子。


    從前威帝在位時,都沒有如此盛大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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