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


    隻要她與侯姝締結了血契,就不怕侯姝反悔或者違約了。


    血契,字如其名。


    用血締結的誓約,如果違背的誓約,自然也要付出血的代價。


    侯姝早就猜到伊芙琳剛剛故意製造出那麽大的動靜引她過來,意圖絕不會那麽簡單。


    看,她真正的企圖這不就暴露出來了嗎?


    侯姝若有似無地輕歎了一聲,纖細的手指捋著華麗的裙擺。


    “看來皇後殿下早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就差等著我出現了。”


    侯姝這滿不在乎的態度令伊芙琳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心慌,因為揣測不出她的真正想法,眸光產生了難以察覺的波動。


    伊芙琳咬著唇,忍著心底的難堪,第一次向侯姝這樣的晚輩低下了頭顱。


    “我隻是想要護住我兒子的性命,不求其他,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了……至於血契,隻要你遵守承諾,就一定不會有任何事,除非……”


    除非侯姝毀約,違背承諾,不然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


    侯姝有了離開的打算,事實上她也真的離開了椅子站了起來。


    “如果我不答應呢?又或者今天路過這裏的人是侯梟,皇後殿下打算怎麽辦呢?”


    打算怎麽辦?


    伊芙琳感覺自己的喉嚨被堵住了,一個音節也吐不出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毫無辦法。


    事實上,眼下她壓根就沒有任何與侯姝談判又或者做交易的資格。


    侯姝居高臨下,目光淺淺地在伊芙琳的臉上掠過,接著轉過了身,麵向了門口,似乎隨時都要離開。


    她背對著伊芙琳,頭也不迴地輕笑道:


    “締結血契也不是不可以,隻是……皇後殿下,鑒於我的身份,以及你所拜托的事情,你不覺得……你應該拿出更多的誠意嗎?”


    眼看著侯姝就要離開,伊芙琳維持著的冷靜迅速皸裂,終於不顧形象地朝著侯姝爬去。


    她抓住了侯姝的裙擺,仰起了臉,眸光幾經波動,慌亂道:


    “你到底想要什麽?!隻要我給得起,你盡管開口,隻要你能在關鍵時刻保住尤斯……”


    *


    帝國皇宮。


    持續了一個上午的花車巡遊終於結束,烏泱泱的群眾一路迎送著皇室的花車、親眼目睹著伊薩克在皇家騎士的護送下迴到了帝國皇宮。


    中午的皇室招待宴上,各國的使者陸續入了席,伊薩克與侯梟一前一後出場,幾乎是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各種各樣的視線投在了他們二人的身上,在經過m國與f國王室的席位時,尤為強烈。


    宴席很快開始了,起初氛圍還算和諧融洽,歡聲笑語不斷,直到……


    賓客中有人提及到了下午的劍術比試。


    帝國現如今總共也就隻有五位劍術大師,其中有兩位無緣下午的比試。


    現任皇家騎士團團長-德瑞克(以叛-國罪被關押進了帝國監獄)。


    以及,利維坦皇帝的影衛首領-斯諾(被侯梟貫穿了心髒)。


    還有兩位誰也不敢比試,伊薩克,侯梟。


    誰敢挑戰帝國的現任皇帝,還有早就以功勳赫赫而聲名遠揚的侯梟?


    至於帝國的第五位劍術大師,他在去年就已經離開了帝國,前往了異國遠遊,至今杳無音信。


    就在這時,宴席間,一位痛飲了幾杯美酒,麵色熏紅的男人搖搖晃晃地站立起身,麵向了席間的主位。


    準確說,他麵向了侯梟。


    “聽聞大公閣下早在十二歲那年就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劍術大師了,不知道下午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親眼目睹大公閣下的劍術風采?”


    霎時間,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徘徊在了侯梟與這名貴族之間。


    侯梟端起了桌麵上的高腳杯,淺淺啜飲了一大口,猩紅醇冽的酒水染紅了他鋒薄的唇。


    盡管飲著酒,他那猩紅的眸光依舊注視在男人酒意上頭的臉龐上,磁性低惑的嗓音跟著一一溢出:


    “小侯爵這是在向我下達‘戰書’嗎?”


    眼前這名醉醺醺的男人是莫克侯爵的次子,至於為什麽侯梟對他任有印象,則是因為……


    他與那位曾經被侯梟砍下雙手的公爵小姐,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關係。


    這樣說好像有些不嚴謹,畢竟……莫克侯爵的次子單戀公爵千金多年這件事,在貴族社交圈裏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當年,前任帝國皇帝利維坦擅作主張,為遠在邊境的侯梟與公爵家的千金定下了婚約。


    當侯梟從邊境返迴帝國,得知了這件事以後,第一時間找到了那名公爵小姐,希望她能夠主動提出解除婚約。


    然而,公爵千金非但沒有解除婚約的意思,反而向侯梟表明了心意,言明無論如何也不會解除婚約。


    於是,在軟硬兼施都無果的情況下,侯梟……直接當場砍下了公爵千金的一雙纖纖玉手。


    從此,帝都皇城裏那些曾經仰慕侯梟的貴族小姐們紛紛轉變了態度,從欽慕敬仰變成了避之不及。


    在那段時間裏,哪怕是偶然間遇到了他,也像是見到了什麽洪水猛獸,驚懼到花容失色。


    畢竟……連身份高貴、背景顯赫的公爵小姐都失去了一雙手。


    其他人呢?指不定失去的就是腦袋了。


    後來,哪怕包括帝國皇帝,都沒有再提及過侯梟的婚事,也不敢再給他隨意指婚,生怕這樣的事情再度重演。


    似乎早就料到了侯梟會這麽說,男人先是搖頭,隨後借著酒勁笑嗬嗬地道:


    “雖然我很想請大公閣下指點我的劍術,可奈何天資平平,恐怕還入不了大公閣下的眼。”


    “不過,我有一位朋友,景仰大公閣下的劍術已久,不知道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夠請得大公閣下指點一二?”


    侯梟自然一眼看穿了他的小心思,顯然,他是有備而來。


    朋友?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朋友,或許特意雇來的傭兵、殺手也說不準。


    總之,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如果換做是宴會上的其他人,或許會不好拒絕、礙於麵子應下,可偏偏他詢問的對象是……


    侯梟。


    此刻全場寂靜,毫不誇張的說,就連掉根針的動靜都能清晰地捕捉到。


    所有人都在等待侯梟的迴應,侯梟是打算應下挑戰,還是委婉……拒絕?


    然而,侯梟的字典裏,就沒有“委婉”二字。


    隻見他不輕不重地放下了手中纖細的高腳杯,杯底撞擊台麵,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同時,他慵懶地斜靠在了奢華的椅背上,不怒自威,輕漫的神態中流露著渾然天成的王者氣焰,低惑的啞笑跟著響起:


    “不是誰都有資格讓我出劍的,小侯爵。”


    “大公閣下請放心,我已經事先考慮到了這一點。請您相信我,我的這位朋友,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這挑不出差錯的圓滑措辭,像是踢皮球一樣,將問題重新拋給了侯梟。


    見狀,侍奉在一旁的侍從恭敬地上前為侯梟續了一杯酒。


    猩紅的酒水順著瓶口潺潺傾瀉進杯中的同時,侯梟應下了這個請求。


    “好。”


    危險的輕笑在大殿內響起,輕而易舉的牽動了所有人的緊繃神經。


    “我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活動筋骨了,小侯爵,你口中的那位朋友,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感覺侯梟似乎特別在最後幾個音節上加重了讀音強調。


    他那比鮮血還要殷紅的緋眸中釋放著不加掩飾的詭譎殺意,令這名看似已經醉酒的小侯爵瞬間清醒了幾分。


    臉上連忙擠出討好逢迎的笑容,“能夠親眼觀摩大公閣下的劍術實在是三生有幸。”


    好巧不巧的是,位於這位小侯爵斜對麵的席位上的一行人,就是m國的兩位王族,希爾薇和西澤爾。


    今天依舊盛裝出席的希爾薇身著了一條純淨如雪的禮服,裙擺上裝飾著朵朵布藝薔薇,配飾清一色的選用了鑽石首飾,襯得她清純又高貴。


    聽著侯梟與小侯爵的對話,她悄悄地拽了拽西澤爾的衣袖。


    “皇兄,早就聽聞大公閣下劍術超群,不知道和阿斯泰爾哥哥和秋溟比起來,誰會更勝一籌呢?”


    (阿斯泰爾,m國的二皇子,劍術大師。)


    (秋溟,m國王室騎士團團長,m國為數不多的劍術大師,出場於第168章)


    西澤爾沒有直接迴答這個問題,悶飲了一大口紅酒。


    說起來,他與侯梟相識了這麽久,還從未見到他真正出手過,隻聽聞他劍術超群,還不到十二歲的年紀就已經煉化出了白金色的劍氣,是天才中的天才。


    見西澤爾沒有搭理自己,希爾薇忍不住又戳了戳他,“皇兄?”


    “不知道。”西澤爾放下了酒杯,淡漠地吐出了三個簡潔利落的字眼。


    不過,他盯著侯梟所在的方位,又清淺地補充了一句:


    “得等到下午大公閣下出手以後,才能清楚他的實力到底如何。”


    希爾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環顧起了四周。


    她的目光足足繞著整個宴會廳巡迴了兩圈,也沒找到侯姝的身影,瑰麗的紅唇忍不住輕輕揚起:


    “說起來,皇兄,侯姝呢?昨晚不是還高調的出席了皇室宴會?這會兒這麽沒見到她?這麽重要的場合,大公閣下居然沒有帶上她,看來她也不是那麽重要……”


    西澤爾像是被這句話提醒到了一樣,視線隨著希爾薇逡巡過的方向投遞而去。


    果然,侯姝不在這裏。


    難道……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這樣想著的同時,西澤爾意味不明地看向了主位上的兩人,伊薩克和侯梟。


    他們二人神情自然,可以說是與往常無異,找不出一絲破綻。


    就這樣盯著高處數十秒之後,西澤爾無聲無息地撤迴了目光,默默飲下了一大口紅酒。


    *


    宴會上這短暫的小插曲很快翻了篇,在輕鬆愉快的歡聲笑語和悠揚的樂曲中,時間來到了下午。


    經過兩個小時的午休後,一眾貴族與各國的來賓在宮廷侍從的接引下陸陸續續來到了皇家騎士團的訓練場所。


    一處古羅馬建築風格的角鬥場。


    侯姝終於在這時“姍姍來遲”,在林寒的引導護送下來到了最高觀禮台。


    午後日頭正盛,露天的場館裏沒有太多遮擋物,侍從紛紛撐起了遮陽傘,為一眾貴族小姐遮擋住了強烈的光線。


    侯姝站在一頂寬大的洋傘下,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角鬥場裏的擂台,雖然她的目光好像投向了遠方,但思緒卻被落在了帝國監獄裏。


    侯準、德瑞克、伊芙琳……


    他們上午說過的話仍舊在她的腦海裏不斷徘徊著,亂了她的心緒。


    這時,在侯姝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一隻骨節分明的白皙大手取走了侍從手裏握著的洋傘。


    熟悉的男性氣息悄無聲息地隨著傘麵投下的陰影一起籠罩了她。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突然扣住了。


    少年冰涼的手指箍在了侯姝瑩白的皓腕上,微微施力,“這是什麽?”


    在侯梟挨近她的那一刻,侯姝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氣息,隻是沒想到……


    他的眼力竟然這麽好?


    居然直接看見了印刻在她手腕內側的淺淡痕跡!


    侯梟翻過了侯姝的手腕,冰涼的指腹順著她冷白肌膚上那極其淺淡的花色紋路描摹而過,眉心漸漸蹙起。


    很快,他的眼神稍稍暗了暗,“契約?”


    印刻在侯姝手腕上的若隱若現的白色花紋,是一種最普通的契約刻印。


    如果他沒感知錯的話,這一圈若隱若現的白色花紋裏,竟然隱含著一種神性?


    或者說,這股微弱的力量,源自於光之神。


    盡管侯梟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但侯姝還是從他的語氣和手上不斷施加的壓力中感知到了他的……不悅。


    或者說……怒意。


    此刻,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很是親近。從台階下方望來,他們展現在外人麵前的形象,無疑是一對恩愛戀侶。


    侯梟鬆開了她的手腕,可接著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攬過了她的腰,親昵地將她摟在了懷裏。


    另一隻手裏的洋傘稍稍向下傾斜,極其巧妙的遮擋住了所有外界遞來的視線。


    “才半天時間不見,告訴我,你和誰結下了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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