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撚了下手指,猶豫著走到沙發上。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味道、陌生的人,這讓他感覺到很不安。雖然他不太喜歡被關在海島,但海島的別墅裏有傅競川,這能讓他感覺到安心。他對傅競川的依賴程度,似乎與日俱增了,要是離開傅競川,他都不知道要怎麽辦。他睡不著,睜開眼睛,視線正好落到電視遙控器上麵。他的身體前傾,拿起遙控器,試探性地按了下電源開關鍵,電視機“噠”一下,出現了聲音、以及影像。他高興地翹起嘴角,挑了一部影片,而影片的名字叫做《煤氣燈下》。故事的開篇,講述著女主寶拉的姑媽死後,寶拉一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中,後來寶拉繼承了姑媽的大量財產,還認識了相貌英俊、又溫柔體貼的鋼琴師安東。寶拉很快就墜入愛河,並答應安東的求婚。安東執意要搬迴倫敦的“兇宅”,寶拉別無他法,隻好選擇答應安東,迴到倫敦的“兇宅”居住。婚後發生了一係列的怪事,寶拉發現,煤氣燈突明突暗,她還會在夜晚時,聽到很奇怪的聲音。故事發展到這裏,江律心頭狂跳。電影裏的“寶拉”好像跟他一樣,出現了神經方麵的問題。他皺了皺眉,準備接著往下看時,房門被推開了,他轉過頭,習慣性地看向門口,看到是傅競川迴來了,他心底的不安感像是漸漸消失了。傅競川關上門,操控著輪椅,來到客廳,他偏過頭,看到電視機正在播放著畫質不算好的電影,他隨口一問:“在看什麽電影?”“《煤氣燈下》。”江律說,他迫切地跟傅競川分享影片的心得,“裏麵的女主跟我一樣,出現了幻覺、幻聽。”傅競川垂在腿上的手指,不斷收緊,又鬆開,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過去,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了,“現在已經很晚了,別看了,去洗澡。”江律不滿地抱怨,“現在才九點多。”傅競川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語氣是不容置喙的嚴厲,“聽話。”在傅競川麵前,江律都隻有順從的份兒,他雖然不太情願,但他還是放下靠枕,站起來,走去浴室洗澡。他洗澡的速度很快,沒幾分鍾時間,就擦著頭發、裹著浴袍,從浴室裏走出來了。他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問傅競川,“吹風機呢?”傅競川指著置物架上,“在這裏。”江律取下置物架的吹風機,連接上電源,把電源打開,沒過一會兒,他的頭發就吹幹了。吹幹後,他發現他的頭發變長了,都快擋住眼睛了,他撥開頭發,想著要找個機會,去發廊剪頭發。傅競川進去浴室洗澡了,江律有點無聊,想著接著看電影,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按了電源鍵,但電視卻沒能開機,他懷疑電視壞了。他放下遙控器,決定先不看電影了。在沙發上待了二十幾分鍾,傅競川終於從浴室裏出來了,他隻裹著條毛巾,就走出來了。他的身材比例,近乎完美,是黃金分割比例中的“八頭身”,肩膀寬闊、厚實,頗具力量感,腰部細窄,胸膛前的肌肉線條流暢,腹部緊實,上麵還淌著沒擦幹淨的水珠,性感中,充滿了男性荷爾蒙的味道。他看得都快出神了,怕被傅競川發現,連忙慌亂錯開視線,跟欲蓋彌彰沒什麽區別。傅競川懶得吹頭發,他朝著客廳這邊走來,從西服口袋裏,掏出了一封很厚的紅包,塞進江律的手中:“小律,新年快樂。”江律掂著紅包的厚度,他都震驚了,這少說都得有萬把塊。傅競川的半邊身體,都壓在江律的身上,聲音沉穩,又透著性感,“你就是我今年最好的新年禮物。”江律心跳逐漸快了,他像是引頸就戮一樣,把頭湊過來,“新年快樂…”【作者有話說】少爺:別看了(心虛)寶寶:(委屈)好吧……寶寶快要發現少爺在騙他了-老婆們~520快樂~~◇ 第45章 永遠也別離開他傅競川用力地吻上去,擠開男人的唇縫,像是在試探、摸索,最後再一寸寸地深入。舌尖糾纏不清,唿吸紊亂、急促,身體的溫度像是在逐漸攀升,曖昧的聲音在耳旁不斷響起,幾乎要遮住壁爐發出來的“畢畢剝剝”聲。傅競川能感覺到,男人身體發生了變化。他脖頸的喉結滾動了下,“咱們今晚來玩點特別的。”“什麽特別的?”江律的心跳聲如震天鼓擂,他不安地吞咽著口水。傅競川起身,走向抽屜櫃,從裏邊拿出一隻毛絨絨的、純白色的貓尾巴,又拿了瓶消毒液,往貓尾巴的銜接處,進行消毒。他走迴男人身邊,掌腹拍了下男人的屁股,“把褲子脫了。”江律完全被震驚到了,他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三魂七魄,隻愣愣地看著尺寸驚人的貓尾巴,又害怕地動了下嘴皮子,喉嚨裏半晌都發不出聲音,似乎是真的被嚇著了。傅競川皺了皺眉,他沒想到男人會怕成這樣。但他的心情還算不錯,安撫了男人幾句,脫了男人的褲子,把貓尾巴給男人戴上了。淩晨的鍾聲,“咚”地一聲敲響了,預示著新一年的到來。男人被折騰得昏昏欲睡,嗓音都喊啞了,身上也沒什麽力氣,隻能癱軟在傅競川的懷裏,任傅競川抱著他。傅競川覷了男人一眼,默不作聲地站起來,抱著男人去浴室做了清理後,才抱著男人上了床。他替男人掖好被褥,又在男人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深情、占有欲很強的吻,最後說了一聲新年快樂,才抱著男人睡著了。-昨晚到淩晨才睡覺,江律睡醒時,已經快到中午了。他的頭發翹起來,亂糟糟的,跟雞窩頭一樣,他隨便抓了一把,頭發就捋順了,感覺到身體沒什麽不適的,他直接從床上爬起來,趿拉著拖鞋,去浴室裏洗漱。這裏的洗浴用品,全都是嶄新的,他隨手拆開包裝,拿了一支牙刷,擠上牙膏,隨意地刷了幾分鍾,把嘴裏的泡沫給衝洗幹淨了。他走出浴室,傅競川西裝革履站在穿衣鏡前,而他隻穿了身寬鬆的浴袍,顯得有些邋遢。傅競川看著他,眉頭皺起來,像是在嫌棄他,過了會兒,傅競川打開衣櫃的門,從裏邊挑了身走秀款的衣服,讓他換上。他什麽都聽傅競川的,也沒猶豫,當著傅競川的麵,把浴袍給脫了,換上傅競川給他挑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傅競川眼光好,還是他長得俊,穿上以後,整個人都像是變了樣,好似是被有錢人養出來的傅家少爺,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貴氣,傅競川多看了他好幾眼。傅競川領著他下樓,傅老爺子早就起來晨練了,正站在客廳裏指揮著傭人插花,傅競川走過去,跟傅老爺子打了聲招唿。老一輩的人都很注重身體健康,認為缺一餐,容易得胃病。傅老爺子沒跟傅競川閑聊,催促著傅競川去吃早飯。傅競川應了聲知道,推著輪椅來到餐廳,傭人很快就從廚房裏端出了早餐,這是比較典型的中式早餐,紙皮燒賣、小籠包、時蔬鮮蝦燕麥粥、芝士厚蛋燒、蝦餃、蒸排骨、流沙包、糯米雞。傅競川讓傭人給他盛了一碗燕麥粥,這粥清淡、軟爛適宜,配著鮮蝦,胃裏都舒服了不少。江律喝著燕麥粥,伸出筷子,夾起小籠包往嘴裏塞,是鮮肉餡的,鹹淡恰好,他舔了下嘴唇,又往嘴裏塞了幾隻小籠包。他胃口好,還吃了幾塊蒸排骨、蝦餃,紙皮燒賣、流沙包,幾乎把桌上的幾道茶點都吃進肚子裏了。傅老爺子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走過來的,悄無聲息的,他眯起眼睛,看了下江律,語氣不算嚴厲,但也絕對算不上溫和,“孩子,你幫我看看,哪支劍蘭比較好。”傅競川攥著調羹,抬起眼,“他不懂花,我來幫您挑。”傅老爺子一眼就看穿傅競川的心思,“我還有其他事情要交代你去做。”傅競川知道傅老爺子這是想要支開他,單獨跟江律談,他的指關節繃得泛白,最終也隻是緩緩地低下頭。江律這會兒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擦了擦嘴,從餐椅上起來,小心翼翼的,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傅老爺子笑著,帶著江律去了茶室。傅老爺子的茶室很有“禪意”,地上鋪著木質地板,牆壁上懸掛著幾幅素淨的山水畫,看得出來,應該是有收藏價值的名家真跡;西北角的方向,支著木窗戶,下麵還有一隻花架,擺著幾種說不出名字的綠植;偏右邊的位置,有一張偏矮的茶桌,上麵擺著一塊紫檀的茶盤、青釉茶碗、以及茶寵。傅老爺子坐在桌前,燒了一壺水,“你要喝什麽茶?”江律很少跟除了傅競川之外的人說話,他不太習慣,緊張地低下頭,“我都行。”他對茶一竅不通,傅老爺子要泡什麽,他就喝什什麽。傅老爺子笑著,拿來老班章的茶餅,掰開一塊,放進茶碗裏,又說:“你不用緊張,我隻是想跟你談一談競川。”江律的額頭都冒冷汗了,不安地說:“我聽著,您說。”“競川這孩子,說來也挺可憐的。”傅老爺子說,“他在三四歲的時候,就被他母親,送來我身邊養著。他很懂事,即便很想母親,也從來沒在我麵前哭鬧過。”“八年前在公海發生意外,他哥為了救他,死在公海了,而他也沒了一雙腿。”傅老爺子衝泡著老班章,說:“他母親知道這件事,站在病床門口,大聲指責他、訓斥他,說為什麽當初死的公海的人不是他。他才十八歲,承受不了這種壓力,他鬧絕食,也不願意配合醫生做治療,他告訴我,他不想活了。醫院的病房是二樓,他跳下去了。他滿身是血,最後是被擔架抬上救護車的,醫生說他的雙腿粉碎性骨折,能治好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我一想起這些事情,我就心疼他,要是他沒有出生,也許就不用遭這些罪了。”“因為他小時候的這些經曆,他變得很缺愛。他為了解除跟趙家的婚約,求到我麵前了,那是我看到他第一次服軟。”傅老爺子將茶碗放到江律麵前,又接著說:“我是老一輩的人,注重血脈親情,我不同意他跟趙家退婚,他跪下來,磕頭求我,他喊我爺爺,說他這輩子隻想娶你一個人,別人他都不要了,但我還是沒有同意。”“他把一張dna檢測報告,放到我的麵前,是秉坤跟其他孩子的親子鑒定。他告訴我,秉坤有一個私生子,今年四歲了,被他養在身邊。”“我那時候才知道,原來他在幾年前,就在為你們的未來謀算了。傅家有繼承人了,我也不必再阻攔著他了,就答應他,替去趙家退婚。”江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老班章,口感飽滿、生津快、迴甘長,入口的苦澀很快就被迴甘所代替。他雖然表麵平心靜氣,可心底,早就翻江倒海了。他從來都不知道,傅競川有著這麽“慘痛”的經曆,更不知道傅競川的腿是二次受傷,才會造成粉碎性骨折,他也不知道傅競川為了他們的“未來”,在多年前就進行了籌劃。傅老爺子放下茶碗,語重心長地勸道:“孩子,我知道競川在性格上有問題,他偏執、敏感多疑,又很霸道。”“但我希望,你可以多包容他,永遠也別離開他。”江律疑惑地看向傅老爺子,“什麽?”傅老爺子語氣強勢,不像尋常的老年人,“你對他來說很重要,要是你離開他了,我怕他會想不開。”他放緩了語氣,溫柔中又帶著逼迫的意味,“答應我,好嗎?”江律暫時沒有想過要離開傅競川,他點頭,把老班章咽進去:“好,我答應您。”“好孩子。”傅老爺子露出溫和的笑,他見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又看著旁邊的傭人,讓傭人把劍蘭拿過來,“差點忘記正事了,你幫我挑幾支劍蘭吧。”江律把注意力放在劍蘭上,花瓣寬大,葉片似劍,他斟酌地迴答:“我不太會選……”“隨便挑幾支,爺爺相信你。”傅老爺子這時候沒有方才的迫人氣勢,像是普通的長輩一樣,鼓勵著小輩。江律紅著耳朵,撿了幾支劍蘭,遞給傅老爺子,“那就這幾支吧。”他又補充了一句:“您要是覺得不太滿意,您再去挑幾支。”接過劍蘭,傅老爺子笑著說:“這幾支挺好的,我讓人插進花瓶裏。”江律懸著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下了。傅老爺子又拉著江律,說了一會兒話,才放江律出去。江律如蒙大赦,他立刻走出去,找傅競川。傅競川在客廳裏等著他,看到他滿頭大汗跑過來,還以為他在傅老爺子那受了委屈,他擰著眉頭,問:“爺爺欺負你了?”江律搖頭,“沒有。”傅競川掌控欲很強,什麽都喜歡管著,“你們都聊了什麽?”“聊了一些有關於你的事情。”江律在傅競川的麵前毫無隱瞞,把傅老爺子說的話,都重複了一遍。傅競川抿了下嘴角,到底也沒有再說什麽。傅老爺子還是在乎他的…【作者有話說】傅老爺子:助攻(bushi)◇ 第46章 畸形下午的時候,傅鬱川從外麵迴來了。傅鬱川個頭不高,看著就像是矮蘿卜頭一樣。他的皮膚白,頭發遺傳母親,是一頭棕色的小卷毛,他是菱形臉,偏瘦,折角眉弓,眉心三角支撐力足,眼睛深邃,眼皮上有一道薄薄的褶子,是雙眼皮,自然、流暢。他戴著小墨鏡,穿著身棕色的羊羔絨外套,深色牛仔褲是做舊的破洞款,腳上穿著雙小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