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迴到晏府,見到了大夫人,君岐寒知道晏淮有許多話要問,他不好在一旁待著,於是主動提出去晏淮以前住的院子裏等待。


    待君岐寒走後,晏淮突然站起身,對著大夫人和晏清辭拱手行禮,晏清辭和大夫人一驚,不明所以,急忙站起身,托起他的手。


    大夫人:“貴君這是作甚?”


    晏淮:“這十幾年來多謝大夫人和兄長的悉心照料,關於小時候的事情,我已經想起來一些了。”


    大夫人神情微滯,有些不自然,又有些感慨,最終隻是輕歎一聲,“想起來了,也挺好。”


    她一時也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到底是開心多一些還是難受多一些,她握住晏淮的手,隱隱有些心疼,“很難受吧?”


    晏淮心中一梗,也許是沒想到大夫人開口的第一個問題會是這個,他搖搖頭,溫聲道:“不難受。”


    大夫人自然不會信他這句話,任憑誰都會難受的,這人的心又不是鐵做的,怎會不難受。


    她拉著晏淮,坐下,已經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便說:“此次來,貴君是想問曾經的事情,對嗎?”


    晏淮點頭。


    晏清辭也跟著兩人坐下,豎著耳朵,其實以前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那天夜裏,父親和母親突然抱迴來一個發熱的小孩,還有一位身子虛弱的美麗女子。


    從那之後,他多了一個姨娘,也多了一個可愛的弟弟。


    府中知曉此事的人不多,後來又換了幾批,漸漸地,大家也都信了,晏淮是晏老爺以前養在別院裏的小公子。


    最開始的時候,晏淮也是吃過一些苦頭的,晏母因為身子虛弱的緣故,一直都待在自己的院子裏,甚少露麵,晏淮一直都是大夫人在照料。


    那時,府中的下人會在背地裏說一些閑話,無非就是說晏淮的母親是個狐狸精,勾搭上了晏老爺,生下了晏淮,也有人說晏淮是外麵的野種,晏老爺就是太善良了,被欺騙了。


    可不論哪種,對於一個小孩來說都不算好,那時候的晏淮便喜歡待在屋子裏,也不好意思打擾到他們,什麽也不說,性子也越發沉悶了起來。


    後來還是晏清辭無意之中聽到了下人的話,將晏淮拽出房間,拽到眾人麵前,神情嚴肅,一字一頓替晏淮正名,“晏淮是爹爹的兒子,是我的弟弟,是府中的二公子,這一點毋庸置疑,也是你們的主子,不是你們可以任意討論的對象,方才在背後嚼舌根的人統統帶下去處罰,若再有下次,定不輕饒。”


    也是那之後,晏淮才開始漸漸同晏清辭接觸,會跟在他身後喚他兄長,再最開始的時候像個小尾巴一樣,板著一張臉,卻又怯生生地盯著他,晏清辭不止一次慶幸自己當時做了那些事情,才沒讓晏淮對他疏離。


    晏清辭喜歡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也漸漸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


    大夫人迴想起當時的點點滴滴,隻覺無奈,“如我此前所說,當我接到族中的消息時,已經晚了,我同老爺見到你母親時,她身邊的親衛近乎死絕,我們偽裝了她跳崖的假象,將你們悄悄帶迴晏府,後來我和老爺思前想後,將你交給誰都不放心,最終便決定養在身邊,對外就說你和你的母親是老爺養在外的兒子和小妾,雖說會壞了你們的名聲,但也是無奈之舉,而且這些東西,隨著時間的流逝,隻會被別人漸漸淡忘,畢竟,這在達官貴胄之間並不少見。”


    “可您也是巫月一族,我的容貌並不好隱藏。”


    大夫人搖頭,“我自從出來後,便甚少與族中之人聯係,除了親近之人,沒人知道我嫁到哪裏,幾年不見的人,又有誰還能記得當時那個人的容貌呢,所以,你在這還算安全。”


    晏淮:“那我生父他還活著嗎?”


    這是目前為止晏淮最想知道的答案,雖然還活著的幾率渺茫,但他想,或許呢,就如同他和母親,容淵一樣,躲過了追殺,活了下來呢。


    可是大夫人卻搖頭,打破了他心中的希冀,“他死了。”


    此話一出,晏清辭的視線立刻看向了晏淮,擔心晏淮會一時接受不了,但見他神色隻是短暫地改變,又恢複了冷靜,便悄悄鬆了口氣。


    大夫人:“當初你才到晏府的時候,發著高熱,好不容易恢複了,又連連噩夢,你的母親無奈之下,隻能在你體內種下她費盡心思培養的忘憂,以自身鮮血為引,才讓你過去的記憶暫時被遺忘。”


    晏清辭終於明白過來,為何突然之間晏淮便改變頗多。


    “可是我為什麽會突然就想起來,難道是忘憂失去了作用?”


    大夫人搖頭,“忘憂沒有失去作用,忘憂的作用並非是抹除記憶,隻是漸漸削弱一個人對曾經感情的感知,模糊記憶,你之所以會覺得自己失去了記憶,隻是因為當初你的母親長時間將子蠱留在你體內,雖說忘憂無解,但是卻可以靠自己恢複記憶。”


    當時的晏淮太小了,為了讓晏淮不活在仇恨與悲傷中,晏母費盡心思,先用忘憂,再用藥,就是確保晏淮能將過去忘得一幹二淨,卻沒料到長大後的晏淮會因為這些事情將記憶都牽扯出來。


    晏清辭的重點顯然沒在記憶上,聽到當初晏母將子蠱放到了晏淮體內,當即便擔憂起來,“那現在子蠱在哪?”


    晏淮也很疑惑 ,他並沒有感覺到自己體內有活物,但是現在細想自己體內或許有隻蠱蟲,便覺得瘮得慌。


    大夫人光看兩人的表情,便知道兩人在想什麽了,為了避免兩人胡思亂想,她當即便給兩人解惑:“自然是取出來了,熬成了藥,全部灌給了你。”


    當初她被晏母的舉動嚇了一跳,從未見過這般行為了,雖說忘憂毒素並不強,但是熬成藥可就是另一迴事了,當時晏淮喝下去後,整個人疼得直冒冷汗,在床上打滾,不過,現在晏淮已經不記得了,她當然也不會說了。


    晏淮聽大夫人這般說,迴想起記憶中母親的性子,又覺得很正常,像是他那位不怎麽靠譜的母親能做出來的事情。


    也不知是不是該慶幸,在母親那番折騰下,自己還能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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