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燭火下,一個挺拔的赤裸男子火冒三丈的甩下被子下床,大手一揮,紗帳垂落翻飛,隱隱露出一張欲求不滿的麗顏。


    她抿緊了唇齒,也跟著步出紗帳,「不對,你不太對勁,你對我沒過去那麽熱情了,為什麽?」


    男人的麵容隱在黑暗裏,不耐煩的迴答,「我說了,你的肚子。」


    「該死的!這個肚子有多大?它隻是微微凸起,不管你還是王,就不能讓我好好享受嗎?「


    她太過激動,因懷孕而更加豐滿的胸部也上下晃動,引來男人的注視。


    金妃也注意到對方眸中再次點燃的欲火,得意的勾起嘴角,挑逗的拋了個媚眼,主動走上前去獻上自己豐滿的胴體。


    男人微微喘息,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欲火不是因她而起,而是腦中那張絕麗脫俗的臉龐。


    他放縱自己將眼前的柔軟誘人軀體幻想成她,將眼前這張饑渴難耐的容顏幻想像成她,益發溫柔纏綿的滿足著身下人也滿足自己。


    這次,直至天微亮,兩人才盡興的疲倦睡去。


    幾日後,早朝結束,沒多久後宮便熱鬧起來,原因就是黑王下令,封大唐美人左瀠瀠為「瀠妃」。


    睡至午後才蘇醒的左瀠瀠,一起身就被開心得不得了的小霞告知這個消息,說不驚訝是騙人的,可她的臉上並未顯露出來。


    到了傍晚,見阿史那鷹踏進殿內,她劈頭就問:「為什麽?」


    她不懂,他有這麽愛她嗎?愛到願意接受她曾經屬於別的男人?


    知道她問的是在經過前夜後,為何還會封她為妃的事,他說出自己想了很久以後的結論。


    「他死了,我還不會無聊到去跟一個死人計較,但我的心情的確大受影響,的確很生氣,因為我想要完整的你。」


    此話一出,左瀠瀠並沒有任何喜悅。完整?他給的愛跟幸福不也一樣不完整,憑什麽跟她要求?


    「還有一件事。」


    她無言的看著他。


    「試著把心敞開,你可以開始學習依賴。」


    「依賴?」


    「沒錯,這裏,還有你的未來,你能依賴的隻有我,也隻能是我!」


    阿史那鷹那雙銳利的黑眸裏依然有著霸氣,還有一小簇滅不掉的妒火,但他決定了,雖然他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卻絕絕對對會是她最後一個男人!


    左瀠瀠平靜的望著他,心裏也有了不同以往的決定。


    沉澱了幾天,她想,照這情況看來,若是要等他厭倦她,恐怕還有一段時日,那麽這些時間,她絕不要再用來想念和哭泣,更不要讓自己同那些妃子一樣,陷入日日勾心鬥角,處心積慮想求得他一記目光的悲慘境地。


    這幾日的哀傷,真的已經夠了,如果這樣殘缺的愛情就是也命中注定該得的,她也不想費力抵抗,換得更多傷痕了,因為那種怨婦般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認真的不再想這些煩擾的事後,她終於記起自己一直鍾情的東西,那些會讓她快樂,又能打發時間的事。


    橫豎都得留下來等,那麽,她就要讓自己快樂的等下去才行。


    「我知道了,那麽,能要求你一件事嗎?」主意已定,她沉靜的開口。


    自她眸中,阿史那鷹似乎看見了一點決心,他不明白那是為了什麽,所以小心謹慎的響應。「說說看。」


    「我想雕刻,想教大家雕刻。」


    「什麽?」他挑起眉,完全沒料到她居然會提出和他們的感情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要求。


    「這是我喜歡做的事,我想,身為一個在未來要讓我好好依賴的男人,應該會寵我、支持我,放手讓我去做我想做的事吧?」說完,她淺淺一笑。


    這個笑容成功迷倒了阿史那鷹,這是她自到了突厥後給他的第一個笑容,不再悲情哀傷,沒有咄咄逼人,而是他想了許久也盼了許久的笑,他還有什麽不能答應的?


    「我可以答應你,」他走近她。幽黑的眸中燃起左瀠瀠不再陌生的渴求。「但你得先說服我才行……」話落,他的唇貼上她的,一手托抱起她的嬌小身軀放至床上,一手迅速放下紗帳。


    之後,左瀠瀠紅著臉,用了一整晚的時間和力氣,終於說服不肯輕易承諾的黑王。


    阿史那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瀠妃是個聰明慧眼,但也極度不馴的個性美人,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裏,他愈來愈習慣她無傷大雅的拒絕。


    像是對一些他特意賞賜給她的綾瓏綢緞、奇珍異寶,她都「不要」;也「不需要」呂傑隨身保護,「不想要」小映、小霞隨侍。


    但身為王,他怎能樣樣都聽她的?所以,他撤掉呂傑,但仍要兩個丫鬟留下。


    為了表達寵她、支持她之意,玉夏殿前現在滿是他差人送去的石材、木材及雕具,除此之外,他還以君王之便,半威脅的要家中有小蘿卜頭的臣子在每日午後將他們送至此,讓左瀠瀠集中授課。


    據說這項安排,讓她的日子過得挺快活的。


    聽仍舊在暗中守護她的呂傑說,白天她看起來很快樂,生活也單純,活動範圍內就在寢宮及院落之間,至於晚上,當然是屬於他這個王的。


    總之,也不知她是認命妥協,還是真心釋懷,這段日子以來,她都不曾再提不要與眾多嬪妃共事一夫的相關問題,而他,也漸漸淡忘那個擁有她第一次的男人。


    雖然他曾冷靜的想過那個人會不會是自己,但若是,她實在沒有理由不說出來,而且,她也不是惡毒之人,不太可能當他的麵咒他死。


    所以,他要自己別再找自己麻煩,別再去想,至少,現在夜夜將她擁在懷裏的是他,與她纏綿至天明的也是他。


    隻是,他對她仍有小小的不滿。


    白日,他要處理國事,甚至出外巡視,尤其他的部下們已在嚴密注意的鐵勒部族可能會再掀戰火,他們莫不繃緊神經,忙於訓練。


    但到了傍晚時分也該是喘口氣的時間,可這個生活悠閑的小家夥不僅不會準時出現在他的寢宮等著與他一起用膳,反而還要他這個忙得不可開交的王親自過來請她,她才會依依不舍的放下刻刀,將目光從那些硬邦邦的石材,移到他這張堪稱俊美的臉上!


    這日,絢爛的彩霞再度布滿天際,他在呂傑的陪同下跨進玉夏殿院落。


    不同的是,今天這裏比過去都還要熱鬧。


    臣子們的孩子早就離開,但近日被冷落的後宮妃子倒是來了不少。


    隻是她們還有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兒,甚至圍繞在周遭的宮女們,都沒有發現他的到來,因為她們全專注的看著那個拿著記得刀及小木塊,在為小映雕刻的女人。


    呂傑正要出聲通報,他卻搖頭阻止。


    望著居中的左瀠瀠,她仍是一身大唐服飾,小袖短襦,長裙腰帶高高的束在腋下,無形中拉長了她的身形,然而隻要與她身邊那些妃子們一比就能看出她有多麽嬌小。


    他的妃子們大多是一身翻領窄袖紅袍,袖領間鑲有織金花邊,頭戴綴滿珠翠的金冠,可一身月牙白的她身上卻沒有任何贅飾,也因此格外顯眼,猶如水中睡蓮,潔白雅致。


    終於,左瀠瀠完成了手上的雕刻。


    「天啊,好厲害,好像我啊!」小映樂不可支的大叫,就連妃子們也頻頻點頭。


    終於,有人看到阿史那鷹,急急想行禮。


    「免了。」低沉嗓音一出,更多人知道阿史那鷹的到來,急忙也要行禮,但都被他製止了。


    妃子們全明白王為誰而來,瀠妃有多受寵,瞧她讓王破例夜夜相伴,令懷有龍子的金妃以身體不適頻頻差人去向王通報,妄想能從王身上得到一點點的關注或愛憐都失望這件事就知道,她們嫉妒生氣又能如何?隻能識相的乖乖走人。


    阿史那鷹望著美麗的彩霞,還有眼前的素雅麗人,以眼神示意呂傑及小映、小霞都退下後,獨自走到她身邊。


    左瀠瀠僅僅看他一眼,便又拿起新的一塊木頭及刀具,細細刻了起來,而他就坐在她身邊,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涼風微微襲來,一棵開滿白花的大樹立即落下片片白色花瓣,就像冬日雪花,阿史那鷹幾近著迷的看著花瓣緩緩飄落在她的發和身上。


    然而,她的眼、她的整個心思,仍在手上那塊小木頭上。


    他傾身,溫柔的為她拂去花瓣,順道在她脖頸印上一吻。「你在做無言的抗爭?」


    她先是一愣,隨即頭也不抬的說:「臣妾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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