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像我一樣?上著半死不活的大學,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守著死去活來的愛情。在孤獨的城市裏孤飲寂寞,在繁華的世界上獨聞喧囂。渴望安寧,渴望永恆,渴望一切,若隱若現的事物。想抓住夢,想抓住愛,想抓住一切,如夢如幻的東西。可是心愛的人,躺在別人的懷裏,自己躺在人生的路上。


    我們去了束河玩兒,出來的時候,於小蝶說要請我喝咖啡。先喝咖啡,然後去看電影。我很簡潔地說:“不喝,不去。”“她問:“為什麽?”“在咖啡館一小杯咖啡,要幾十大洋。而我隻要花十塊大洋,買一罐雲南小粒咖啡,可以衝100杯!至於電影院嘛,討厭那個氣氛,哪有我自己屋裏好!”


    她驚奇地看著我說:“從實招來,你是從哪個朝代穿越過來的!”“三國吧!”“為什麽?”“你不覺得,我很像周瑜嗎?”她翻著白眼說:“你看,又開始無恥了。不過說實話,我倒覺得你像三國裏,一個著名的人物哦!”我問:“像誰?”“他姓曹,你懂的!”她眨了下眼睛,壞笑著說。


    我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你說曹植啊!你還別說,那個《洛神賦》,還真挺像我寫的!”“操!”於小蝶終於忍不住。“於小蝶。我嚴重警告你,以後不許說髒話!”“我沒有,我說什麽了?哦,我是說你像,曹操!”我也迴她一個字:“操!”“不要說髒話!”“我也沒有啊!”


    我們走到束河路口,上了11路的二層。於小蝶坐在最前麵靠窗的座位,我坐在外麵靠著過道。在我的眼中,最能代表麗江的。不是雪山,不是古城,就是這一輛11路。從旅院到古城,沒有坐過11路的人,真的體會不到麗江的流浪人生。當我失落,當我難過,當我麵對著,所有的無可奈何。


    我會戴著耳機,坐在11路上層的臨窗座位上。聽一首首憂傷的歌兒,看一盞盞孤獨的路燈,吹一陣陣迷茫的涼風。花上一塊錢,從起點站坐到終點站,再從終點站睡到起點站。窗外的景物不斷變換,身邊的人也不斷變換。唯一不變的,隻是那一片天空。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大概是很滄桑的氣息吧。滄桑,才會有稚嫩的迷戀。


    於小蝶問:“小孩兒,你在看什麽?”“我在看什麽?不知道,在看你吧。”“我好看嗎?”“好看。”“那你想看,多長時間?”“一萬年太久,隻看一百年。”“如果我老了呢?那就不好看了。”“那你在老之前,就去死吧!”“哼,竟然咒我死!”“沒有咒你,我們一起!”“好,等我媽媽不在了。”“那你的孩子怎麽辦?”“丟給他爹,讓他坑爹!”“哈,好主意!”


    下了車沒去咖啡館,也沒去電影院。我們竟然去了網吧,看了一部《鬼鈴》。一人戴一隻耳機,她不斷要求把聲音調小,說聲音大了太嚇人。每看到一個恐怖的鏡頭,我們就掐對方一下,好像這樣就能減輕恐怖。看到其中一個很嚇人的鏡頭時,我忍不住在她頭上來了一巴掌。同時說著:“我去,嚇死我了!”


    她“啊”了一聲,很快反擊過來,給我背上來了一記重拳。還輕蔑地說:“膽小鬼,這都害怕!”我就奇怪了,她不是比我更害怕嗎!於是我看向她的臉,一臉驚恐,並且雙眼緊閉。我問:“膽小鬼,我很想知道。你的死魚眼,啥時閉上的?”“姐一開始,就是閉著眼的!”“啊。那鬼出來的時候,你為啥還那麽害怕?”


    “那個聲音,多嚇人哪!”我勒個,深深地去啊!剛從網吧出來的於小蝶,已經是驚弓之鳥,草木皆鬼。我突然有了一個刺激的想法:“小蝶,我們去探靈吧?”“什麽探靈?”“就是找鬼。”“啊。我不敢,讓鬼找你去吧!”“我是說我們今天,晚上睡在山上吧。”“不是玉龍雪山吧?”“不是,旅院的後山。”


    “不去!”“為啥?”“害怕!”“我也害怕。但是跟你在一起,就不害怕了!”“可是跟你在一起,我更害怕呀。你不靠譜,會嚇我的!”“好吧,哈哈!”於是我就送她迴去,走在古城一些陰暗的小巷裏。她突然捂住我的雙眼,嘴裏發出嗚嗚的怪聲。我吼了一句:“要是男鬼,就給我滾開;要是女鬼,就給我躺下!”“我是男鬼!”


    “那還不滾!”我把她拽到前麵,她拖著我的胳膊擰我。不小心施展了一下,跟一個學長學的小擒拿。沒想到還真的有效,一下子把她摔了個素麵朝天。於小蝶佯怒著說:“你這死小孩兒,真不懂憐香惜玉,竟然打姐姐!”“哈哈,沒想到天山折梅手這麽厲害。真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快起來吧!”


    她卻耍賴不起來,幹脆我也躺在她旁邊。“你為什麽要躺下?”她問。“陪你睡覺啊。”“說實話,晚上想不想睡在姐姐那兒。”“還用說嗎?”“就要你說!”“額,你有艾滋病嗎?”“真是太巧了,昨天剛染上。你怕不怕?”我摟了摟她,很認真地對她說:“你就是有,我也不怕。我什麽都不怕,因為我有自殺。”她捂住我的嘴,溫柔地說了聲:“死小孩兒,你才有病。”


    然後她就側身看著我,很認真地看著我。我覺得欣喜,更覺得恐懼。於小蝶說:“小孩兒,告訴你兩條消息。一好一壞,你想先聽哪個?”“同時吧。”“再問一遍,先聽哪個?”“壞的。”“我男朋友,來麗江了。”“那好的呢?”“他是我,前男友。”“那跟我,有個毛關係!”“你敢再說一遍?”“哈,不說了。你騙了我!”“咦,哪裏騙你了?”“因為這兩個,都是壞消息!”


    南方北方,某個地方。地獄天堂,昆明麗江。於小蝶的先男友,是從昆明來的。我覺得先男友,比前男友好聽得多。先皇先父先師,你知道“先”是啥意思。《東邪西毒》裏說,任何人都可以變得狠毒,隻要你嚐試過,什麽叫做嫉妒!第二天下午14點的時候,我才睡醒。手機上好幾個未接來電,全是她打來的。


    我給她迴電話:“你在哪兒?”“客棧。”“他呢?”“還不知道。”“哦。”我們共同沉默了一會兒,我問:“他要在麗江多久呢?”“不知道。”“嗯。”“怎麽啦?”“沒事兒。”“小孩兒。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吧,你扮演我的新男友。”“不吃!我不是群演,吃不起盒飯!”於小蝶悻悻地說:“還沒脫褲子就不認人啦。不吃算了,拽什麽拽!拜拜!”“對不起,我臉盲。拜拜!”


    在你的生命裏,或許也會遇見這樣的人。當你遇見她時,才恍然覺得自己的蒼老。你累了,你痛了;你不想再走,你不想再動。你隻想擁抱她,哪怕隻是,在她的肩上靠一靠。即使不是永遠,哪怕隻有瞬間。因為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永遠。所以我倍加珍惜,每一個瞬間。


    我是真的不想再動,兩三天的時間內,於小蝶音訊全無。我就坐在床上,靜靜地看小說。沉浸在那個玄幻的世界裏,縹緲得像在夢中。曉威依然是,每天出去瀟灑走一迴。隻是兩三天,我卻過得像是兩三年。還好有疲倦,疲倦能讓我充實。充實地吃飯,充實地睡覺,充實到思念空虛的境界。


    躺在床上看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曉威把我從床上拉起來,兩個人出去遛躂,走在寬闊的香格裏大道上。我覺得自己就好像,一具行屍走肉。他卻雙手插兜,還吹著流氓哨。快活得就像一隻,搖頭擺尾的小狗。迴來的時候,我們在福慧市場買了些菜,和三瓶青稞酒。酒喝完了,我倆都倒在了床上。一種瀕臨死亡的體驗,開始在腦海上演。


    想著清溪水庫中間,那座漢白玉橋,我記起了和於小蝶初見的情景。我現在很想唱一首歌,《麗江之歌》。《滴答》是一種寧靜的憂傷,就像默默的哽咽。《一瞬間》是一種輕快的憂傷,就像帶著淚水的微笑。而《麗江之歌》,卻像是這座城市的挽歌。過去的,就再也迴不去了,永遠迴不去了。


    其實這世界上,到處都是苦b的人。當我痛苦的時候,就想這世界上還有很多,像我一樣痛苦的人。或許他們,正在和我一起痛苦著。不知不覺,心裏就好多了。當我快樂的時候,我也會想起這世界上,還有很多痛苦的人。於是我就會,更加快樂了。不過還是希望,他們也能快樂。


    突然想起《悟空傳》裏,最經典的語錄。於是我就大喊出來:“我有一個夢。我想我飛起時,那天也讓開路;我入海時,水也分成兩邊;眾神諸仙,見我也稱兄弟!無憂無慮,天下再無可拘我之物,再無可管我之人,再無我到不了之處,再無我做不成之事,再無我戰不勝之物!”曉威哈哈大笑:“做夢?我看你是已經死了!”


    “嗬嗬。大概隻有死人,才能這樣子吧。”他坐起來點了支煙,也給了我一支,問:“醉酒的感覺爽嗎?”“爽!太tm爽了!隻要不開心就去喝酒,喝完了就睡覺,什麽都沒有!”我一邊說著爽,一邊難受。曉威說:“我tm怎麽也突然覺得,自己那麽委屈呢!現在真想躺在雲杉坪上,撕心裂肺地大哭一場!”“曉威,你又失戀了嗎?”


    “你才又呢!就沒有得,哪來的失?”“你不是談過戀愛嗎?”他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那都是上輩子的事兒了,這輩子我還沒有談過戀愛呢!”“好,夠無恥。其實,我也沒有!”曉威對我打了個鄙視的手勢,然後斜靠在牆上。眯著眼枕著我的被子,用不知名的旋律唱著:“男人苦啊男人累,生為男人就是罪。沒事找個妹子陪,陪吃陪喝再陪睡……”


    曉威迴屋睡了,離天黑還早,我不想睡這麽早。於是就騎著電動車,一路吹著涼風到清溪水庫。跌跌撞撞爬上去十多道石階,一個不小心卻滾了下來。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坐了一會兒,就覺得很冷。沿著水庫走了小半圈兒,摔了好幾次,還好沒流血。


    我開始困了,困意來得很兇猛。用庫水洗了把臉,才抑製住倒地就睡的衝動。我打算迴去了,剛上電動車,手機就響了。接通之後,是於小蝶!她問:“小孩兒,現在你在哪?”我說:“於小蝶你個死鬼,這兩天死哪兒去了!哥在清溪水庫呢!”她笑嗲嗲地說:“真討厭啦,姐還沒死呢。現在就去找你哈!”


    我又把車子停好,手腳並用地,想再爬上大壩。一層一層的石階,爬到一半就不想爬了,一點都不想再動了。如果那時有人踹我兩腳,我也不會反抗。沒來由地想到,或許人臨死的時刻,並不僅僅因為疼痛。很可能是因為太累了,是太累了吧,以至於不想再睜開眼睛。


    我竟然就那樣睡著了,還夢見了於小蝶。我們站在一個美麗的花園裏,空中布滿了飛舞的蝴蝶。於小蝶笑靨如花,一直不斷地喊著我:“哈,小孩兒,小孩兒……”我醒了,但是沒有睜眼,已經忘了自己在哪裏。雖然覺得有些冷,但是還想繼續睡。“小孩兒!”接著身上一痛,猛然坐起身來,就看見了身旁的於小蝶。


    我揉了揉眼,她並沒消失。我擦,這是真的!我一下子跳起來,緊緊擁住於小蝶,像是擁住了自己的未來。再也不敢放鬆,怕她再次跑掉。我說:“小蝶,你迴來啦!”她說:“傻瓜,我從來就沒有離開!”“真的嗎?”“真的呀!”“你再不迴來,我就要跳水庫啦!”“哈哈。小孩兒,你是太缺愛了吧!”“哈哈!”


    於小蝶輕輕在我耳邊說:“傻瓜,生日快樂!”“啊,我生日?”“不,我生日!”“你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怎麽還會有生日!”“就是掉下來,也得有個日期吧。哈哈!”“哈哈,生日快樂!”我也跟著傻笑。”哎呀,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額,難道你另一個先男友來了?”“去。你忘了我的生日禮物!”“額,這個啊。”


    我摸了摸口袋,最後摸出了一張銀行卡,遞到她的手裏:“隻有這個了,送給你!”“哈哈,謝謝!”她高興地說:“太實惠了,這是我收過最特別的禮物!”“喜歡嗎?”“好喜歡!”“那有什麽獎勵?”她說:“我給你唱首歌吧!”“好。”“我真的隻想,唱歌給你聽。沒有甜蜜的話語,隻有一起走過的路。兩個人在不同的地方,會是怎麽樣?明天的電話裏,依然是我想你!”


    時間,是無數個刹那談戀愛。家園,是無數個溫暖結了婚。沒有你的麗江,隻是一個寒冷的烏托邦;有你的房間,才是一座溫暖的伊甸園。我想,真的有人,喜歡漂泊。但我不相信,會有人願意,終身漂泊。漂到最後,還是要泊。


    我想象過很多次,戀愛和婚姻。戀愛是浪漫主義,婚姻是現實主義。戀愛是天馬行空,無拘無束;婚姻是按部就班,有條有框。戀愛是兩個人幻想未來,婚姻是兩個人經營現在。戀愛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小女孩兒,懵懂,天真,可愛。婚姻就像一個曆經人事的少婦,形態有無數可能。


    你喜歡戀愛,還是婚姻呢?一定要戀愛嗎?一定要結婚嗎?假設一下,幾年或者十幾年後,我終於結婚了。在某個城市,在某個角落。哪個城市並不重要,隻要安寧;什麽樣的角落也不重要,隻要寂靜。每一個溫暖的家,都是桃花源。桃花源外,是兵荒馬亂的人世。在那個桃花源裏,我和我愛的寶貝。那會是,什麽樣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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