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夏天想著冬天,在冬天想著春天。在所有的季節,都想著秋天。我想知道,手拉手是什麽感覺?背靠背,是什麽感覺?臉貼臉,是什麽感覺?有些女孩兒,和她在一起時,真的很開心。有些女孩兒,沒有她的日子,真的很傷心。


    我想著語嫣,卻不由自主地,親了一下於小蝶。她愣了一下,問了我一句:“你還挺不客氣的啊,經我允許了嗎?”“這還需要允許嗎?”“廢話!”“額,那我可以再親你一下嗎?”“不可以!”她很幹脆地迴答。“坑爹!”“哈哈。小孩兒,我是逗你玩兒!”說著她掏出了一包煙,我立刻搶了過來揣在口袋裏。


    “你搶我的煙幹嘛?”“我最討厭女孩兒抽煙。”“不抽了,你把煙還我。”“不還了,送我了。”“哎,你怎麽比我還無賴!”“是嘛,習慣成自然吧。”那時已是午夜,古城褪去了所有的光圈。舊街古巷都散發出滄桑的氣息,以曆史厚重的車輪,滾滾碾過被燈紅酒綠侵蝕的土地。我熱愛這樣的古城,安靜的,樸素的,才是永恆。


    身體隨著夜風飄搖,靈魂附著土地匍匐。我們索性坐在地上聊天,於小蝶靠在我的肩上,掰著手指數過往的人。她自己的手指用完了,把我的手指也拉過去數。“十一,十二,十三!”“你在數什麽呀?”她傻傻地笑著:“你看,一個兩個,都是傻b。一群傻b!”我問:“為什麽罵人家?”


    “不為什麽。你有沒有發現,這世界上很多人都是傻b。不過有些人是先天的,有些人是後天的!”“是啊,這個我早就發現了!”“小孩兒,問你個問題。這個世界上除了傻b,剩下的還有什麽?”“剩下的,都是裝b吧?”“啊哈。這個都被你知道了,真是太聰明了!”“過獎。””可是我們,屬於哪一種呢?”她又問。”哪一種,都不是!”我斬釘截鐵地迴答。


    “為什麽呢?”因為我們,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小孩兒。你迴答得太好了,姐姐賞你十塊錢吧!”她居然真的掏出十塊錢,塞進我的手裏。我毫不客氣地裝進口袋說:“姐姐,今晚你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吧。按市場價給你打折,一個問題八塊錢!”“嘿嘿。小孩兒,你有些內向!”“得了,你是想說我悶騷吧?”哈哈,這個也被你知道了。咱倆太有默契了,真是緣分啊!”


    “我發現,你就是個二貨啊!”我罵她。她反擊:“你是一口井。”“這個什麽意思?”於小蝶有點奸詐地笑著:“剛還誇你呢,這都不知道?橫豎都是二啊!”“好吧,二就二了,二總比三兒好!”“對,三也比四好!” 她說完就打了個嗬欠。我問:“你困了嗎?”“嗯,有一點。”“那我送你迴去吧?”“不迴,我今晚就睡這兒!”


    “那我走了。”“不要,陪我!”“凍死怎麽辦?”“沒事兒,我入保險了!”她笑嘻嘻地說。“”擦,我可沒入啊!”“哈哈,真是傻瓜!”“你又誇我,謝謝!”於小蝶突然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問:“小孩兒,你相信真愛嗎?”“好好的,怎麽突然開始扯淡了?”“偏要扯淡,你相信真愛嗎?”“相信吧,應該是有的。可是我更相信,我這輩子和真愛的關係,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為什麽?”“因為,所以;沒有,道理。”“去死!”“我死了,你怎麽辦啊?”“你死了,和我有個毛線關係呀?”“額,說得也是啊。”我故意鬱悶地說。她卻又傻笑著說:“不是的,有關係。你死了,現在就沒人這樣陪我玩兒了!”“玩兒你個頭啊。”“混蛋,滾!”“嗯,那我滾了。”我甩開她站起身來,快走了兩步。“哎?真走啊,給我迴來!”


    我又重新退了兩步,坐迴她的身旁。她抓著我的手,不屑地說:“現在最惡心那些男的,說些什麽愛呀愛的,惡心死了。什麽愛,都是騙人的,不就是想上床嗎!”“我勒個去,你就這麽直白!”“隻有直白,才沒傷害!”她晃了晃頭發說:“我覺得癡情,都是tmd犯賤!”“額,為什麽癡情是犯賤?”“就是犯賤!”“好吧。”


    “小孩兒,你犯過賤嗎?”“我是慣犯。”“犯了多長時間?”“到現在,九年吧。”“以後還會犯賤嗎?”“這個嘛,現在不是正在犯嗎?”她又給了我一拳,這次比較輕,笑著說:“是的,這就是賤!”我卻分明看見,她笑得像哭,恍然感到莫名的心酸。隻得歎了口氣,由衷地說:“這個世上,唯有愛情不可勉強!”


    她歪著腦袋,“哼”了一聲說:“嘻嘻,愛情是啥咚咚?”我說:“難難,愛情就是悲悲。”她沒有說話,而是靠著我開始唱歌,唱的《這就是愛》。歌詞卻被改編了:月亮下的對白,單純得像小孩。你有好幾次問我,那是什麽?那是什麽?我悄悄地告訴你,這就是賤,這就是賤,這就是賤……


    在古城沒有星光的夜空下,我坐在涼涼的青石古道上,看著這個迷醉瘋癲的女孩兒。我可以抵抗漂亮,也可以抵抗性感,但卻無法抵抗可愛。可以拒絕一切的誘惑,但卻不能拒絕可愛的誘惑。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兒。於小蝶忽然說:“愛一旦結了冰,就再也沒有了,當它還是水的純淨。”我想了一下,對她說:“那就化成雪吧,它還會有雪的晶瑩。”


    她看了看我,有點裝可憐地說:“小孩兒,我餓了。”“想吃啥?”“糖。”“額,我說的是飯。”“就吃糖。”“還有呢?”“牛奶。”“好吧。”我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在這等我,乖乖的啊。”“她點點頭說:“好。”我飛奔到古城口外的一個小商店裏,買了一包阿爾卑斯糖,一排旺仔牛奶。等我跑到原地時,她卻不見了蹤影。不是吧,玩兒我?


    我拿著糖和牛奶,傻站了幾分鍾,大喊了一聲:“於小蝶,你快給我滾出來!”然後就聽見她的腳步聲,很輕很輕,像午夜散步的貓咪。腰上一緊,她從背後抱住了我,耳邊傳來得意的笑聲:“哈哈,傻瓜!”“你跑哪兒去了?”“傻透了。”“你才傻。”“傻透了。”“好吧。”“傻透了。”“我擦,你是複讀機啊!”


    我們坐下吃東西,她很熟練地捏一顆糖扔進嘴裏。整個直接咬住,含在嘴裏一拉,糖皮就脫落了。我剛剝開一顆糖正要吃,她就張開嘴像個孩子似的,眼巴巴地望著我。我喂給她,然後她自己就不拿了,專等著我喂。牛奶也是我打開,插好吸管遞到她嘴邊。我說:“你多大了,丟不丟人?”


    她振振有詞地說:“丟人不在年高呀,丟人和年齡有關係嗎?”“好像沒有。”“小蝶,你24嗎?”“誰說的,我18!”“你自己說過的。”“哦,那晚我喝醉了呀。”“酒後吐真言吧。”“我今晚又醉了,現在吐的就是真言。”“嗯。小蝶,你初戀是多少歲?”“14歲。”“挺早的啊。”“還好。”“14歲你上幾年級?”“我上。額,不能告訴你。”“為什麽?”“那樣你就知道,我多大了。”


    “好吧。據說初戀那一年的記憶,會非常的清晰。你還能記得那一年,國內外發生過什麽重大事件嗎?”“咦?我真的記得很清楚哎。那一年美國攻打伊拉克了,神舟五號發射成功了,非典流行了。張國榮跳樓了,梅豔芳病死了。”“2003年,你說的這些都在2003年。2003年你14歲,現在是2013年,你卻告訴我你18!那6年你活狗身上啦?”


    “八嘎,你敢套我話!”“八嘎,是你自己傻!”“哎呦。小孩兒,你日語學得怎樣?”“三級水平。”“哈哈,搔嘎(原來如此)!”她說搔嘎的表情很可愛,那是一種可以讓人發狂的可愛。我問:“誰教你的日語?”她笑說:“自學成才。”“你還會說些什麽?”“咁吧喋(加油),呀買喋(不要),薩吆哪啦(再見),嘶咪嘛森(對不起),啊哩嘎叨(謝謝)!”


    “還有呢?”“沒有了。”“哈,自學成了蠢材啊。”“嗯哼,你學得也不咋地啊!”“這不怪我。”“那怪誰?”“怪老師。”“為什麽?”“因為老師,不夠漂亮!”“額,這是為啥呢?”“我怎麽知道啊,我又不是她爹。”“我不是,問這個!”“哈,我知道。因為詩人拜倫曾經說過,對男孩兒來說,最好的外語老師,是年輕美麗的少女!而我的外語老師,你懂的!”


    “那我可以當你的,外語老師啊!”“嗯,勉強可以吧。你能教我什麽?”“必須,英語!”“什麽水平?”“專業八級!”“我擦,真假?”“哈,小女子不打誑語!”看著她調皮的樣子,我忍不住把她的手拉過來,緊緊握住。她問:“你的指甲怎麽那麽長?”“不算長啊。”“裏麵會有細菌的。”“我又不吃它。”“剪掉!”


    “我的指甲上,有十分密集的神經細胞分布,會很癢的!”“有個鬼啊!放心吧,反正不會痛。”說著她就開始翻書包找指甲剪,翻來覆去地找。“那個,找不到就不剪了吧。”“咦,你剪不剪?”“不想剪。”“啊!”她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你剪不剪?”“擦,剪!”最後她找到了,抓起我的手就要開始工作。我說:“等下。”“怎麽啦?”“這裏太暗了,我們找個有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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