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韓給人的感覺看上去也不像是個簡單家庭的孩子,如果因為膈應祁君把自己的利益搭進去了,著實劃不來。


    她動了動嘴皮子衝祁君不滿的哼了一聲進入了自己超市,坐下來繼續嗑瓜子,視線卻一直盯著許韓打量。


    “許韓,你趕緊上車迴家吧,我也要迴家了。”祁君的表情有些不安,也不知道祁睿為什麽就生氣了,她得趕快迴去問問情況。


    祁睿好像很不喜歡許韓。


    許韓看著祁君轉身就走幹脆利落的模樣,心裏有一些慌。祁君的沉默對他來說並不是好事,可是有什麽辦法呢?就像陳乃夫說的,現在還不是和盤托出的時候。


    等許韓上了車,陳乃夫發動車子朝許韓指的方向而去,先前看熱鬧的幾個婦女見車子走遠一股腦衝進臨深的超市,開始八卦送祁君迴來的人是誰。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尤其是一天吃飽了沒事幹,老喜歡在人背後議論家長裏短的女人更是可怕。不出一小時,祁君被一輛豪車送迴來的事情傳遍了臨江縣河西後馬路一整條街。


    眾說紛紜,歸根結底的結論就是,祁君在濮陽上大學,不學好,和那些富家子弟勾搭。仗著自己年輕膽大,被人玩了還不自知,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最後祁君父母晚上迴家聽到的言論就是,祁君自從上大學之後就迴過兩次家,其他時間根本沒做兼職,都是在給人當小三,被人包養了。


    祁睿在廚房做飯,祁君想要幫祁睿卻被他趕了出來,她隻能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祁睿忙前忙後。從開始迴來後,無論她怎麽問祁睿就是不開口說話,連眼神也不曾停留在她的身上。


    “祁睿,你到底怎麽不高興了?”祁君懊惱的問了一句,她也被磨得沒有了耐心。看見祁睿切菜的手頓了一下,仍舊沒有說話。


    門鎖傳來響動,祁君偏頭就看見一臉怒氣的母親走進來,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她母親就抓著門邊的戒尺朝她身上招唿。她父親跟在身後關了門,也是一臉愁悶的看著祁君。


    感受落到身上的戒尺越來越用力,祁君母親的臉也是越來越陰沉,最後紅了眼眶,打著打著眼淚就流了出來。祁君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她就真的是活該被打死了。


    “媽,你是不是在外麵又聽了關於我的什麽風言風語了?”祁君抬手擋在頭頂,聲音強硬透著惱怒。


    她母親總是這樣,聽風就是雨,從來不先過問她本人,是不是真的。


    “你還知道人家怎麽說你呢?”祁君媽媽又重重的打了她兩下,悲痛難耐道:“祁君,你要不要臉,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呐?”


    “我怎麽不要臉了?”祁君抬手去擋快要落在她腦袋上的戒尺,“你每次都這樣,從來不先問我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就認定我做了丟人的事情,你也不怕寒了我的心嗎?”


    祁君媽媽通紅著眼,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坐在桌邊把手裏的戒尺拍在桌子上,嚴厲道:“別人成天拿著你的事戳你爸媽的脊梁骨,祁君,刀子不戳你心口上,你是真覺得不疼是吧?”


    祁君爸爸歎了一口氣,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垂著臉一句話也不說。祁君心裏湧上強烈的憋屈來,恨不得衝到隔壁把林嬸那張嘴給撕爛了。


    祁睿從廚房端著菜出來放在桌上,她媽媽看了祁睿一眼沒說話,等到祁睿把飯菜碗筷都擺上桌坐下來,一邊盛飯一邊雲淡風輕的開口,“媽,你別聽那些人亂說,林嬸那張嘴你又不是不知道。祁君就是談了個男朋友,沒做什麽不檢點的事情。”


    他把飯盛好放在四個方位,又衝沙發上坐著的爸爸招唿了一聲:“爸,吃飯了。”說完見祁君站在一旁沒動,聲音沉了一些:“祁君,你還杵那兒幹什麽?還不坐下來吃飯!”


    祁君抬頭看了一眼祁睿的背影,亦步亦趨的走過去,還沒坐下就看見自己母親抬頭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她想要坐下來的身子又站直了,委屈的看著三個家人撇了撇嘴。


    “還讓不讓我吃飯了。”她小聲嘀咕,祁睿抬頭瞥了她一眼,又吼了一句:“還等著我喂你啊?”


    祁君不滿的瞪了祁睿一眼坐下來。她覺得今晚這頓飯吃的可真是難以下咽,並不是祁睿的廚藝不好,而是她是在受不了整個飯桌上沉悶壓抑的氣氛。


    尤其是她身邊的三個人全程無交流,個個細嚼慢咽,吃飯的時間比平常的時間拖長了一倍。


    飯後祁君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打量坐在旁邊椅子上一言不發的雙親大氣都不敢出,視線始終停在不遠處的無聲電視上麵。


    祁睿洗好碗出來,在祁君身邊大大咧咧的坐下,拿著遙控器把聲音調大,沉悶的房間裏被電視機裏興奮的對話打破僵局,祁君借著這個機會快速唿吸了幾口氣。


    “媽,你們今天聽人說什麽話了?進門拉著祁君就用戒尺招唿,她本來就傻,要是徹底打壞了我以後還得養個殘廢。我不得累死?您也不為我想想。”


    祁君聽見祁睿慢條斯理的聲音偏頭狠狠的瞪著他,祁睿偏頭看著祁君一副‘難道我說的不對的表情’,讓祁君咬牙切齒的對他翻了一個白眼。


    “那個自稱是祁君男朋友的長得可真是不賴,恐怕十裏八鄉還找不到那麽個禍水長相來嘞。”


    “可不是嗎,祁君媽媽,說實話,那個小夥子長得比你家祁君還漂亮不知多少嘞。”


    ......


    八卦婦女陰陽怪氣的打趣聲響徹在祁君母親耳邊,那個婦女眼神裏的輕蔑和語氣裏的嘲諷讓祁君媽媽一股氣又湧了上來。她看見祁君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喊了一聲:“祁君!”


    被突然點名的祁君渾身一顫,偏頭偷偷看了一眼她媽媽陰沉的臉,小聲詢問:“媽。您要幹什麽就給我個痛快行嗎,您這樣看我,我渾身都感覺毛毛的,心裏發怵。”


    “你在大學真找了個男朋友?”祁君媽媽顯然沒有消氣,聲音也是帶著質問。


    “啊。”祁君愣愣的點頭,咽了咽口水,聽見她媽媽又問,“那個人長的很好看?你是不是看上人家長相了,什麽都不考慮了?”


    “我......”祁君被問的啞口無言,她還真就是看上許韓的長相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也不怪她啊,誰讓她眼珠子擦得倍兒亮呢。


    “那哪是長的好看啊。”祁睿陰陽怪氣的出聲,見祁君一臉鬱悶的盯著他,他偏頭看著自己母親道:“長的跟個禍國殃民的天仙兒似的,你家祁君站人家邊上,瞬間被人秒成了渣渣。我要是她都覺得丟臉,絕對不好意思站人家跟前兒。”


    “許韓是長的好看,可我長得也不差好吧。祁睿,你嘴裏就吐不出什麽好話來。”祁君沒好氣的一拳砸在祁睿的肩膀上,對他怒目而視,祁睿一天不貶低她,活像會英年早逝一樣。


    “許韓?”祁君媽媽臉色緩和了不少,看著祁君詢問。祁君被突然的問話弄懵了,不知道如何接話,就看見她媽媽詢問她爸爸,“韓容顏家那個兒子是不是叫許韓來著?”


    他爸爸想了半天才點頭,“好像是叫許韓。你那同學當年不是嫁給了稅務局那個許昌柏嗎?”


    聽見韓容顏名字的時候,祁君覺得很是熟悉,可是不知道在哪裏聽過。但是聽見許昌柏的名字,祁君瞬間反應過來,她父母認識許韓的父親和母親。


    許韓的母親叫韓容顏嗎?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


    “爸媽,你們認識許昌柏啊?”祁君偏頭小心翼翼的詢問,她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母親有沒有消氣。


    “許昌柏我們不認識,可是他老婆韓容顏是我初中同學。”祁君媽媽心裏的氣此刻消散全無,如果真是韓容顏的兒子,她倒是想見見了。


    “你還記不記得,你四歲那年從堰塘迴來,在清水河上碰見的那個阿姨,你非說人家長得好看抱著人家不撒手......”


    “記得。”祁君點頭。那是她被寄養在外公家四年後第一次迴家,誰知道碰見了母親的初中同學,她看見那個阿姨長得特別漂亮,說話又好聽,抱著人家胳膊不撒手,非讓人家跟她迴家。


    那時候,那個漂亮阿姨身邊還有一個笑的一臉如沐春風的小男孩。所以,那個漂亮阿姨是韓容顏,那個小男孩是許韓?原來,許韓和自己不是在堰塘認識的,是在臨江縣認識的嗎?


    “你說,你找的男朋友是許韓?”祁君媽媽神色不明又問了一句,祁君爸爸也把目光放在了祁君身上,見祁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兩人對視一眼均是及不可見歎了一口氣。


    祁君父母沒有繼續說話,也沒有再詢問,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去睡了,兩人就一前一後迴了房間。祁君一頭霧水的看著祁睿問:“爸媽怎麽了?我怎麽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呢?”


    “不高興你找的男朋友唄。”祁睿站起身把遙控器丟在祁君身上,朝他和祁君的房間走去,“我做作業去了,你自己慢慢看。”


    祁睿先是走到房間開了燈,這才輕手輕腳走到了父母的房門口,靠在門外的牆上聽見屋內傳來小聲的交談。


    祁君媽媽一臉憂愁,看著沉默不語的祁君爸爸歎了一口氣道:“祁剛,你說我該怎麽開口和君君說,讓她和許韓分手啊。”


    “韓英,也許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糟,別想那麽多。”祁君爸爸握住祁君媽媽的手按了按,安慰道。


    “如果我當年不自私,我跑得再快一點兒......”韓英說道此處便哽咽起來,穩了穩情緒,好半天才長歎了一口氣,啞著聲音繼續道:“或許......韓容顏她......也不會被人糟蹋致死。”


    祁剛替韓英擦了奪眶而出的淚水,動了動嘴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安慰的拍了拍韓英的手。


    “祁剛,人家可都說許昌柏從臨江到d市,從d市到a市一直坐穩國稅局一把手的位置,得罪了不少人。你說,君君會不會也被牽連啊?”韓英看著祁剛滿臉都是擔憂,問出的話都有些顫音。


    “不會的,咱們君君又沒有得罪什麽人......”祁剛坐在床上擁著韓英不停的給她順背,安撫著她緊張的心緒。


    “韓容顏就是因為許昌柏的仇家尋仇,這才遇害了。”韓英有些急切的打斷祁剛的話,眼裏滿是驚慌抓著祁剛的胳膊控製自己顫抖的身體。


    “你忘了嗎?當年那事在臨江縣鬧得沸沸揚揚,聽說要是再晚一步,許昌柏連他兒子也保不住。”


    “你太緊張了,韓英,韓容顏已經死了十四年了。”祁剛聲音沉了一些,臉色有些迷茫,不過聲音還算堅定,“許昌柏和許韓現在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嗎?別人都是誇大事實,哪有那麽多仇家啊。”


    “可是......”


    “別可是了。君君什麽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逼她的話,指不定出個什麽好歹,難過的不還是你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韓瑤不也是沒躲過......”


    “祁睿,你在幹什麽?”屋外的祁君喊的一嗓子打斷了韓英的話,韓英聽見門口輕微的響動站起身朝門邊走去。


    祁睿聽見屋裏的腳步聲,放輕了腳步聲快步迴了自己房間,坐在書桌前揚聲不耐煩的迴答:“做作業,幹嘛?你就不能好好看你的電視嗎?”


    韓英開了門,身子探出門外看了一眼,見姐弟倆房間的燈亮著,客廳裏也有電視的聲音傳來這才鬆了一口氣,輕輕關上門重新坐到床上和祁剛對視一眼,不再說話了。


    “我就問你吃不吃蘋果,我給你削。你還衝我發火,真是狗咬呂洞兵,不識好人心啊。”祁君跪坐在沙發上一邊削蘋果一邊大聲控訴。


    “你自己吃吧,我沒工夫。”祁睿煩躁的拿過一本物理書放在麵前攤開,不耐煩的迴。腦子裏卻在想剛才父母的說話內容。


    隻是,韓瑤的這個名字怎麽那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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