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喬載智在家閑著沒事,天天往工廠裏跑,他和曹師傅很談得來,他倆都愛鼓搗機器,他跟曹師傅學了不少技巧。曹師傅也想見識一下他所說的什麽力啦、運動方式之類的學問,想看看這方麵的教材,載智爽快迴家去取。


    他迴到家裏,經過書房時,就聽載德正授課呢,領著孩子們念:“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為人子,方少時,親師友,習禮儀……載祿!你聽不聽?你把那癢癢撓放下!誰讓你帶進書房來的?……香九齡,能溫席。孝於親,所當執。”


    慶勤說:“爹爹,小叔他偷撓我後背。”


    載德喝道:“載祿!你再不老實,我就讓你罰站!你倆都坐好!”


    他接著讀:“融四歲,能讓梨。弟於長,宜先知。首孝悌,次見聞……”


    “大哥,錯了!”


    載德一愣,忙問載祿:“哪錯了?”


    載祿說:“應該是‘長於弟,宜先知’。你想啊,當年齡大的尚且不知,怎麽就要年齡小的先知呢?年齡小,知道的自然少些,是不是啊?”


    “這個……”喬乃德一時語塞。


    喬載智在門外聽了,忍不住偷笑。


    就聽載德清清嗓子說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想當年,項橐僅七歲,就當了孔子的老師了。”


    載祿說:“誰信呢?孔聖人多大能耐,怎會拜個七歲的頑童當老師呢?”


    載德斬釘截鐵地說:“經史上寫著呢,通紅嶄新!”


    慶勤說道:“爹爹說的,我都信。可這項橐是哪村的小孩?這麽大能耐!”


    載德說:“他不是哪村的,他是古時候的小孩。我給你倆講講他的故事吧。項橐是古時候的一個神童,據說他娘是在山上挖藥時生的他,抱迴家後他爹一看,這孩子長的天格方圓,地格飽滿,——留意啦,人家相麵的誇人都說天格飽滿,地格方圓,他倒好,恰恰相反,嗬嗬,就像個口袋的樣子。他爹說,看他長得像個小口袋,那就叫他小橐吧,——橐就是口袋的意思。因他姓項,故而叫做項橐。相傳項橐七歲那年,孔子帶著他的學生周遊列國,他們坐牛車行走在大路上,看見前麵有一個小孩——就是項橐嘍,正拿著一根樹枝在路上畫,孔子和他的弟子見那個孩子不知避讓,就不高興了,孔子問:‘你這無知頑童,擋著路幹嘛呢?’項橐起身說:‘誰擋著路來?你們這些人好沒道理,怎麽能踐踏路上的城池呢?’孔子問:‘城池在哪呢?’項橐說:‘呶,在路中間呢。’原來他在路上畫的是一座城池。孔子笑道:‘這樣的城池有什麽用?’項橐說:‘能禦車、禦馬、禦兵!’孔子笑道:‘你這是畫的畫,車馬從上麵過又能咋的?’項橐說道:‘城門關了,請問平常是城躲車馬呢?還是車馬躲城呀?’孔子愣住了,他是個大聖人,要是張嘴說出‘城躲車馬’的話,傳出去怕被人家恥笑。他想了想,心道:這孩子的話不好迴答,還是‘車馬繞城’吧。就讓學生趕著牛車拐彎靠邊‘繞城’而過了,哈哈!孔子被這個孩子戲弄了,心裏不大高興,就說:‘我看你這孩子才智過人,莫非是個神通?你若果是神童,那麽咱倆就比試一下,互相問對方問題,誰輸了,就拜贏者為師,如何?’項橐說:‘我隻是個小孩,你卻是個大人,可別糊弄我啊。’孔子發誓說:‘我童叟無欺!’項橐想了想,便答應了。於是孔子邀請項橐同乘,想借機戲弄他一下。他恰好看見一個老農正在鋤地,就問項橐:‘你看那個農夫鋤地,你知道他這一天鋤頭起落多少次嗎?’項橐說:‘那麽我也問你,你乘坐牛車出遊,你知道牛蹄子一天起落多少次嗎?’孔子啞然,但仗著自己博學多才,又問項橐:‘人生於世,皆托日月之光,地生五穀,方養人間生靈。我且問你,天上有多少顆星辰,地上有多少粒五穀啊?’項橐迴答說:‘天高不可量,地闊不可度,我隻知道夜間一天星辰,年內一茬五穀。’接著就該著項橐問孔子了,他說:‘人的腦袋比天地小,卻裝著天地間無盡的念頭,人的眼睛也不過方寸,卻能容納下世間萬物,請問:是人的腦袋大呢還是天地大?是人的眼睛大呢還是世間萬物大?’這一問,可把孔老夫子給難住了,他憋得臉通紅,也答不上來。”


    載祿和慶勤聽到這裏,不禁拍手笑起來,慶勤忙問:“他拜師了嗎?”


    他爹說:“別急,還沒完呢。他們走到城門口,遇見一隊送葬的人,見孝子們都不哭,卻在唱歌,孔子是最看重‘禮’的,就說:‘人生於父母,養於父母,父母過世應該悲泣才對,怎麽不哭反而歌唱呢?真是不孝!’項橐說:‘您聽清他們唱的是什麽了嗎?’孔子搖搖頭,說:‘沒。’項橐說:‘您連人家唱的什麽都沒聽清,就怎麽能斷定人家不孝呢?人家唱的是勸善歌!說是父母已打發閨女出嫁了,已經給兒子娶了媳婦了,該操心的事都操完了,做兒女的也反過來奉養父母,定省晨昏,已盡了孝心了。父母安享天年以後,如今逝去,就算有了歸宿,子女們問心無愧!他們是在用歌聲警醒世人,要趁著父母健在,好好盡孝,這可比父母去世後嚎啕大哭強多啦!’孔子聽到這裏,覺得自己的見識還真不如一個小孩呢,就感歎道:‘我常說三人行必有吾師。你這孩童天資聰穎,見識不淺,真可為吾師也!’於是就對他行了拜師禮。這就是‘昔仲尼,師項橐’的故事。怎麽樣?還說年齡小的不應該先知嗎?所以說,你們要好好讀書。隻要把書讀好了,不光能中狀元,還能為聖人的老師呢。來,跟我念: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


    幾個孩子聽他講故事,都興致盎然的,但一聽他念書,又都昏昏欲睡起來。載祿打了幾個哈欠,突然站起來說聲:“大哥,我要撒尿!”


    載德皺皺眉頭,說聲:“去,去,快去快迴!”


    載祿如釋重負,悄悄向慶勤做個鬼臉,笑著往外跑,出門看見二哥,又扮個鬼臉。


    這裏剩下慶勤和兩個小的了,慶勤和小叔年齡相仿,平時隻愛和小叔玩,見小叔跑了,自己坐著無趣,想了想也站起來說:“爹爹,我,我,我要拉屎。”


    載德氣得把書往桌上一扔,一揮手:“去去,就你倆事多,真是懶驢上套,不拉就尿!”


    慶勤也跑了出去。載智聽大哥教書還管不住兩個小孩,隻好苦笑了一下,迴屋拿書走了。


    傍晚,載智跟爹爹從作坊裏迴來,他爹心情特別好,還喝了兩杯酒。飯後,載德迴書房裏苦讀,載智伺候爹爹抽旱煙。依蓮在另一張太師椅上坐著納鞋底。四個孩子在燈影下跑來跑去。載祿和慶勤不時過來摸摸載智的脖頸,因這倆孩子年長些,知道他是在外的親人,所以總和他親不夠。


    喬向廷吸完了一袋煙,對載智說:“你來家一趟不容易,趕明兒你去你兩個姐姐家走一遭。自從她倆出了閣,你統共沒去過幾迴。都說八月十五看閨女,可是工廠裏裏忙得很,我是脫不開身;你哥用功讀書,一刻也不能耽誤。我已跟鐵擔說好了,明兒要他雇車,裝好東西你去一趟,也當替爹看了閨女了。”


    載智爽快地答應了一聲,心裏很高興,他也時常想念兩個姐姐的。


    載祿、慶勤也吵著要去,喬向廷答應了;那倆小的本也想去,他奶奶怕他倆夜裏睡覺哭,住不下,所以不讓去。


    喬向廷又對依蓮說:“後晌老田給我說了一件事,我隻在心裏盤算著,還沒迭的跟你說。他說西鄉縣城有個悅來布店,那是當地一家大鋪子,主家姓章,生意做得挺大,不光開布店,還開糧店。他家有個閨女,比載智小三四歲,原說是一心找個識文斷字、精爽開明的小夥子來,一來二去就耽擱下了。如今他家是咱的大主顧,章老板我也會過幾次,人很好,很仁義。老田跟我嘀咕來,他覺得咱要能跟章家聯姻,買賣就有大希望,何況咱還能取個精明的兒媳婦進門呢。”


    他這麽說著,瞥一眼載智,也是有意無意地給他透風。


    依蓮還沒說什麽呢,載智卻忽地一下站起身來,氣唿唿地說:“我不同意,我不認得她,憑什麽要娶她?”


    一句話把喬向廷給噎著了,登時心頭火起,也帶著氣說:“你願意不願意的,這事由你?”


    載智很少在老家,他不太摸老爹的脾氣,其實也是倔得很呢,所以嗆著說:“不由我由誰?給我娶媳婦,難不成由著別人?”


    他爹一聽就來勁了,大聲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就是天!別說是娶親,爹娘生養了你,君要臣死臣得死,父要子亡子得亡!看把你能的,喝了點洋墨水,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敢家來跟老子頂嘴?還反了你了!”


    依蓮一看不是事,忙兩邊勸和,他爹氣哼哼的,又去摸煙袋。


    載智心裏也堵得慌,因他對於自己的另一半早有構想,——自他懂事以來就在舅舅和伯父家裏住,舅媽和伯母的影子,早已深深地紮根在他的腦海裏了,她們的清秀,她們的開明,她們的高潔,令他認為世上最好的女人就是她倆那樣的,自己心儀的女人也應該和她倆一個模子;如今爹爹竟不分青紅皂白,張口就要給自己娶進一個商女,整天和一個錙銖必較、滿身銅臭氣的女人在一起,生活還有什麽趣味!


    喬向廷心裏不痛快,拚打火鐮火石怎麽也打不著火。這時,載祿警覺地躲得遠遠的,他怕爹爹想起打火機來。


    載智心裏略沉靜了一下,便去抽屜裏找了火柴來,替爹爹點著煙。


    他爹也不理他,大家都沉默起來。


    他娘就問倆孩子:“困了沒?打盹了就去睡覺去。”兩個孩子從未見過小輩的還能跟長輩的吵架,心裏有些膽怯,就都說困了,悄沒聲地迴屋睡覺去了。


    載智這時也有些後悔,就放低聲音對爹說:“爹您甭生氣,我不是故意氣您。我是說,娶親是一輩子的事,可不能草率馬虎,咱不得好生打聽打聽啊。萬一娶進來一個混豎不拉理的,咱家裏可招架不住。我拍拍腚走了,讓俺娘在她跟前受氣,那我可真是大不孝了。”


    他娘聽了這話,忙順勢說:“是啊,是啊,孩子說的也沒錯。咱不著急,再打聽打聽。”


    載智怕爹爹認為自己心裏已活絡了,又忙補一句:“但凡是個好的,大都十五六歲就出閣了,我覺得她是個老姑娘了,二十出頭還沒嫁出去,能好哪裏去?”


    說完,忙道了聲安,迴西廂房了。


    第二天,魏鐵擔果然雇了一輛馬車來,還拉著榨油廠裏的油、織布廠裏的布,點心鋪子裏的月餅,酒店裏的老酒,說是各家一半。載智領倆孩子上了車,車把式一搖長鞭,馬脖子上的鑾鈴就響起來,把倆孩子高興得直吆喝,載智的心情也大好起來。


    先到了大姐家裏,春草很久不見二弟了,喜歡得直掉淚,兩個孩子都有禮貌,不待別人指使,該叫姐的叫姐,該喊姑的喊姑。她公婆也很熱情,拉著載智的手噓寒問暖,她婆婆忙著給孩子們分點心。春草的兒子已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了,早跑去野外告訴他爹了,原來他正在田裏收苞米呢。他家是老實巴交的莊戶人,家裏有幾畝地,圈裏也有牲口,算是比較殷實的人家,農閑時也讀幾行書。


    他家招待得也很殷勤,可是剛吃完飯,慶勤就嚷著要去二姑家,載祿也急著去。因飯桌上談的都是些莊戶人家的事,倆孩子覺得不好玩。載智怕載祿在親戚家裏使起性子來,麵子上不好看,就答應飯後就走。


    春草的兒子也想跟著去走姨家,可田裏正忙需要幫工,走不開,再者夜裏他爹還要督促他讀書呢。


    夏葉的婆家在鎮子上住,姓王,家境要更好一些,不光野外有田,鎮子上還有店鋪,手頭來錢更容易些。


    夏葉的丈夫叫王千銀,在家排行老小,打小吃穿不愁,長大了仍是個玩家,如今生的倆兒子也都十來歲了,他自己還沉迷於遛鳥、逗蛐蛐、跑馬、鬥雞什麽的;更要命的是嗜賭如命,而且輸多贏少。


    夏葉的公婆也管不了兒子,有一迴他輸掉了半畝地,把老兩口氣得分給他幾間房子,分家另過。


    夏葉整天急得垂淚,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又有什麽辦法呢?王千銀心眼倒也不壞,也知道疼人,每見屋裏人掉眼淚,就賭咒發誓再也不賭了,可是每當兜裏有點閑錢就手癢。


    偶爾贏一迴,他也知道買些妻、兒喜歡的東西帶迴來,這時夏葉哭也不是、罵也不是,隻好囑咐他別胡花花了,好歹攢點兒將來給兒子娶媳婦。


    這天,王千銀又贏了一迴,心裏高興,正在家裏表功呢,卻聽到外麵有人敲門。夏葉開門一看,見是二弟來了,歡喜得嘴裏直念佛。王千銀也高興,正好拿贏來的銀子去沽酒。


    大家吃著晚飯,他懷裏突然傳出蟈蟈的叫聲來,惹得載祿和慶勤爭相去他懷裏掏,把王千銀樂得哈哈的。


    第二天,載智教外甥讀書寫字,慶勤在石榴樹下逗鳥玩,載祿則纏著二姐夫領他去街上逛逛。王千銀很喜歡這個小舅子,一者這孩子長得漂亮,二者覺得很投緣法,他倆很能說到一家去。他摸摸兜裏還有點碎銀子,就帶著載祿上街了。


    鎮子雖然不大,可比鄉下繁華多了,載祿的眼都不夠使的了,吃了三串糖葫蘆,喝了兩大碗豆漿。


    他們往迴返時,迎麵遇見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喬二乖,他正領著幾個漢子挨個鋪子收保護費呢。原來,自從喬慕貴、喬大乖死了以後,張大戶手下就數喬二乖機靈了,他就讓他當起了嘍囉頭兒。


    喬二乖對外仍說是什麽促進會分會會長,——他兒子喬占鼇是副會長,無非就是辦賭場、開妓院,再個到處收保護費。


    這喬二乖認得王千銀,按輩分王千銀應叫他表叔,但因喬向廷是他們村的大戶,而且喬廣善亡故後大家公推他當了族長,因而喬二乖多了個心眼,自降一輩,見麵就稱唿王千銀“姑老爺”。今見他領著載祿逛街,忙點頭哈腰地過來打招唿。


    王千銀與他在賭場也常見,別看場外論親戚,場內卻六親不認。這迴王千銀因家裏有客人,又領著小內弟,卻不願去賭。喬二乖就邀請說:“姑老爺不賞臉咋的?這就不夠意思了。咱親戚套親戚,我還誤您啊?您家老人的兩處門麵,我可從沒讓人去收過保護費吧?今兒入場,我請客!連這位小哥,哦,不,該叫小叔,我也請!本金我出,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如何?”


    王千銀一聽,不由得心癢,悄悄對載祿說:“好兄弟,我領你去個好玩的地方,迴家你可別和你姐姐說啊!也不能和你二哥說,——跟誰也不能說,不然不帶你出來玩了。”


    載祿見他說的這麽神秘,好奇心倍增,連連點頭答應了。


    喬二乖在一旁笑道:“姑老爺放心,你家老人的門頭店,多咱也不去收保護費!”


    然後向一個跟班耳語幾句,讓他先去知會喬占鼇,把賭場裏參賭的熟人安排好,要大家好好伺候姑老爺。


    王千銀領著載祿跟著喬二乖往賭場走,喬二乖此時在街麵上儼然已是個人物了,做生意的都向他請安問好。


    載祿悄悄問二姐夫:“這個人說收保護費,什麽是保護費呀?”


    王千銀小聲說:“交給他們保護費,就是他們不去找咱的麻煩了。不交,他們就去砸咱家的門店,叫咱幹不成,惹惱了還要人的命呢!”


    載祿“噢”了一聲,說:“敢情交保護費,就是為了他們不打咱呀,哦,不打咱就算是保護咱了啊。”


    王千銀怕喬二乖聽見,忙“噓”的一聲。


    到了賭場,這次本金果然由喬二乖墊付,各類點心、瓜果、茶水也都免費,賭場的夥計們對他倆格外客氣。


    這一下可把載祿樂壞了,一時不知吃什麽好了,嘴裏嚼著糖,左手拿著點心,右手還抓著瓜子兒。


    王千銀的手氣也特別好,贏多輸少,兜裏硬邦邦的了。


    載祿見姐夫總贏,他第一迴見掙錢這麽容易,不由得也靠前看熱鬧。王千銀有時拿不準了,就說:“聽小孩的吧,小孩的眼幹淨,能穿透桶壁!”


    果真,載祿說大就是大,說小就是小,把他弟兄倆樂得前仰後合的。


    喬二乖不住地衝載祿伸大拇哥,說:“真是神童!要不小叔親自來一迴,本金也算我的,輸了也算我的。”


    載祿雖然人小,心卻大的很,見姐夫老贏,早已按捺不住了,果然擼擼袖子下場子了,他竟然也是把把贏,很快碎銀子變成了銀錁子,銀錁子變成了銀錠子了。


    王千銀心道:“這迴可發了家了!”


    不過他倒也很精明,這次見好就收,忙止住了內弟。載祿卻上了癮,說再來最後一把,然而最後一把卻輸了,幸而賭資不大,手裏還有盈餘。


    載祿意猶未盡,非得要扳迴一局來,他姐夫卻執意離場,喬二乖也不勉強,說進退隨意。


    王千銀見這迴喬二乖仗義,便也仗義起來,又執意把本金還給他,喬二乖推讓幾次才收下了。


    王千銀又顧慮今天拿迴這麽大一塊銀錠子,怕家裏起疑,就和載祿商量,隻帶點碎銀子迴去,把銀錠子先寄存在櫃上,以後再來玩時贏他個盆滿缽滿的!


    載祿自然無所不應,二人又吃喝了一陣,興高采烈地迴家去了。


    載智住了兩天,便急著迴家,兩個孩子卻沒玩夠,仍不願意走。


    又住了兩天,好說歹說才答應明天走。


    好容易啟程了,他領著倆孩子,都帶著鳥籠子、蟈蟈籠子,一路上伴著馬脖子上鑾鈴響,還有鳥啼蟲鳴聲,好不熱鬧。


    迴到家一看,隻見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忙著給載智籌辦婚事呢,原來他爹已定好了日子,就要給他完婚,頓時把載智給急暈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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