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太醫時常去看看,鳳藻宮仍舊封著。”


    “是,皇上。”高來福心想,這皇後也是在熬日子了。


    二公主聽聞皇後身子欠佳,可能也壽命不長,不由得心生悲戚,但她想到母後這一生過得也不快樂,整日算計,興許這樣也是一種解脫,如今皇後每日半瘋癲的狀態,二公主也看得心酸。


    八月初一,二公主大清早祈福完畢就來到清涼殿求見皇上。


    “你若是想去看你母後,你可以隨時去看。”皇上似乎知道二公主想說什麽。


    “既然如此,求父皇網開一麵,放母後出來吧?”


    “你也知道你母後這個人,固執不聽勸,又一味喜歡算計別人,放她出來徒增麻煩,她還是靜靜待在鳳藻宮吧。”


    二公主欲言又止,確實,皇後若是解了禁足,恐怕就肆無忌憚了,到時候做了什麽玉石俱焚的事,又是一團亂。思及此,二公主不再說求情的話,神情黯然,退下了。


    高來福守在門口恭送離開的二公主,心中歎氣,總算這二公主沒有一味聽信他人的話,心中對皇上產生怨懟,希望二公主不要做錯事才好。


    裴謹言的肚子越來越大,每日她都用雙手托著肚子,每天晚上,用完晚膳,皇上都會陪她散步,有時候皇上半夜也會醒來,看看她是不是翻身方便,是否睡得安穩。


    這次懷孕,皇上也操了不少心,劉太醫每三天請一次平安脈,有時候是副院正朱太醫診脈,皇上都會細細過問。


    這日上午在清涼殿,皇上問道:“如今八月,皇貴妃懷孕五月,可這五個月的孕肚像是七個月大,過於大了,究竟怎麽迴事?”


    朱太醫捋著胡須,“先前微臣不敢確定,那時候診斷是雙胎,如今可以肯定,是三胎。”


    皇上先是一愣,隨即笑開了,“三個?”同時又心疼裴謹言的身子。


    劉太醫稟道:“皇上不必過於憂慮,民間也有女子懷過三胎,生下之後皆存活並平安長大,隻是娘娘可能未必足月產,很有可能早於十月妊娠之期就會生產。”


    皇上這才放心點頭,說是這麽說,可他心裏還是有些怕的。


    朱太醫笑道:“因是三個孩子,生下來有些瘦小,多養一些時日也就白白胖胖的了。”


    朱太醫和劉太醫都這麽說,皇上才穩住心神,待兩位太醫離開後,皇上就讓高來福命人去平郡王府和裴府傳話,就說讓平郡太妃和裴府女眷選何心意的奶娘,屆時再一同送入宮,皇上和貴妃再斟酌選擇幾個。


    八月十五,皇上在交泰殿辦了中秋宮宴,這幾個月皇上的心情都很好,他是刻意要大辦的。


    隻見皇上主位旁就是皇貴妃裴謹言的座位,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大家都知道懷的是雙胎。這種好福氣被後宮諸人羨慕極了,原先大家還搶著撫養二皇子,二皇子被西太後養在膝下之後,大家也歇了心思。


    如今見皇貴妃懷了雙胎,很多人望而興歎。


    王美人空有一個受寵的名頭,除了吃好喝好之外,其它什麽都沒有。她不由得想,若是裴謹言這胎若是有個什麽閃失,保不齊大家又有機會養孩子了。


    隨即,王美人又覺得自己天真了,承乾宮嚴防死守的,皇貴妃哪裏會出事。


    宮宴還是老一套的流程,無非就是大臣說些吉祥話,皇上跟諸位宗親、大臣閑聊一番,該賞的賞,歌舞曲子全都來一遍。


    等到歌舞結束,交泰殿外又放起了煙花,各種花樣、顏色還挺好看。


    往年中秋並沒有煙花,今天這一出是皇上特意為皇貴妃加上的。


    “累不累?要不要迴去歇著?”皇上怕裴謹言久坐會不舒服。


    裴謹言笑著搖頭,“反正也快結束了,臣妾跟皇上一起走。”


    等到中秋晚宴散去,皇上親自扶著裴謹言離開座位,他也不放心她坐轎輦,交泰殿離承乾宮不算遠,二人就這麽慢慢踱步迴去。


    宮道寬闊,他倆手牽手慢慢散步,皓月當空,倒是一種浪漫氛圍,不知何時,皇上在她麵前說話早已溫聲和氣。


    “這衣裳有些過於累贅了,是不是?還好你的發髻不沉重,不然壓得脖子生疼。”皇上摸了摸她的脖子後方。


    “還好。”裴謹言雙手托著自己的肚子。


    皇上一手扶著她的腰,也跟著她的步伐慢慢走,極有耐心。


    此時,幾聲狗吠傳來,叫得人心驚。高來福蹙眉,宮中有時確實會有野貓,但野狗從哪兒來的?


    此時,拐角處突然竄出兩條野狗就朝皇貴妃的方向衝過來。


    “護駕。”高來福已擋在皇上和皇貴妃身前。


    一個侍衛手快,兩劍就將兩隻發狂的野狗解決了,隻是這見血畫麵終究還是有些殘忍,斑斑血跡滴落在宮道上。


    皇上擰眉,哪會如此湊巧,偏偏這大晚上的就遇到野狗,恐怕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在搞事,但他仍舊扶著裴謹言繞過去,“你有沒有被嚇到?”


    “無事。”裴謹言搖頭,這點雕蟲小技,她還沒放在眼中。


    下一刻她就被皇上打橫抱起,皇上抱著她迴承乾宮。


    四皇子如今也要自己走路,不需要宮人們抱著迴去也不坐轎輦,他路過此宮道,見宮人們正在收拾,問了兩個小太監,才知是有瘋狗衝撞了父皇和母妃。


    翌日一早,皇上下朝後,高來福就來稟,“皇上,奴婢已經查明了,那兩隻狗是雲妃娘娘前幾日就開始養的。雲妃娘娘覺得後宮日子寂寞難耐就養狗消遣,昨天突然有兩條走失了,雲妃正滿宮裏找。另外奴才麻煩朱太醫看過,昨夜兩條瘋狗似乎被人用過藥,這才衝撞了皇上和娘娘。”


    “既查明了,就讓雲妃身邊的宮人去掖庭迴話,不愁無人說實話。”皇上正在看奏折。


    今兒是八月十六,高位妃嬪的娘家人可以進宮,所以裴府女眷和平郡太妃等人都來齊了,還順便帶了八個奶娘,都是她們精挑細選出來的。


    皇上並未告訴裴謹言她懷的是三個,裴謹言還以為自己懷的是兩個,她一看選了那麽多奶娘,有些驚訝。


    鳳藻宮中,二公主正陪著皇後用午膳,“母後,您嚐嚐這道菜,禦膳房的新菜式。”


    “往年,皇上都會在十六這天陪我們程家人一同用午膳,如今全變了。”皇後露出一個幽幽的笑容。


    “母後,不是還有我陪著您麽?”


    “如今就連娘家人都厭棄我了。”


    “母後別說那些了。”二公主眼眶有些紅。


    此時,門被打開,是小山子帶著掖庭的管事嬤嬤、總領太監站在門口,“掖庭有話要問皇後娘娘身邊的程嬤嬤、彩英等宮女、太監,還請這些人跟奴才走一趟。”


    “出什麽事了?”二公主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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