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令二皇子尷尬,二皇子一時紅了耳根,不知道怎麽迴。裴謹言笑著招手,四皇子就過去了。


    “你二哥跟你開玩笑呢,他平時最友善了,以後你有不懂的都可以去問他。”裴謹言還是想讓二皇子下台的,還摸了摸四皇子的手,悄悄給兒子一個暗示。


    四皇子睜著大眼睛,隨即露出笑容,“哦,我懂了,二皇兄最喜歡說笑。那好吧。”


    他也摸摸母妃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願意給人家一個台階下。


    二皇子盡量演繹兄友弟恭的戲碼,“四弟,我過去不懂事,做了不好的示範,四弟千萬別跟著學。”


    在清涼殿的時候,皇上已經訓斥過二皇子,說他行為不端,在弟弟麵前胡言亂語,導致弟弟也有樣學樣,又說二皇子年紀小小就學著勾心鬥角,不務正業不思進取。所以二皇子知道被父皇厭棄有多麽可怕,他慫了,趕緊又偽裝起來,再不能因為四皇子年紀小就忽略這樣一個弟弟。這是一個真正的對手。


    四皇子眼睛黑亮,看了一會兒二皇子,隨即綻放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認真道:“二皇兄千萬別這麽說,以前是弟弟傻,聽不懂二皇兄說笑的話,以後弟弟就懂了。”


    他倆相視一笑,至於這笑容幾分真幾分假,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二皇子心中鄙視,這四弟可比嬌憨的五弟狡猾多了,一點都不天真可愛,平時在父皇麵前倒是挺會裝。


    皇上來的時候,就見二皇子態度謙卑得在跟裴謹言、賢妃等人說話,四皇子和大公主嬉笑玩鬧著。


    倒有一種和樂融融的氛圍,他沒想到才訓斥完二皇子,二皇子就反應過來,趕緊到承乾宮請罪致歉了。


    皇上站在承乾宮門口歎了口氣,站著看了一會兒才進去。


    高來福看得真切,皇上這歎氣,應該是為二皇子感歎的,二皇子大概率是不會有所改變了,隻是現在暫時沒做傷天害理的事,以後若是做了,恐怕下場不會好。


    當年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高來福就已經跟在身邊伺候了,知道皇上小時候也過得不容易,太子年紀太小,其他年長的皇子就會有想法,這是不可避免的。在皇家,兄弟鬩牆的事沒少發生,哪怕儲君位置定了,也會非常殘忍,該出手的人始終會出手,為了那個至尊位置,搏一搏是很多人的天真想法。


    這頓晚膳倒是進行得極為順暢,沒有任何一人說不合時宜的話,用完晚膳,賢妃就帶著大公主走了,二皇子也告辭迴壽康宮。


    皇上扶著裴謹言在後院裏散步,四皇子原本跟著,後來就溜走了,他不想打擾父皇和母妃的二人世界。


    小家夥還躲在一根廊柱下偷看了一會兒,然後才跑迴側殿去,他的書架上有不少書,其實他認識所有的字,根本不需要從頭再學,不過,這個秘密他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在屬於自己的私密空間裏,他總算可以想看什麽書就看什麽書。


    隨著裴謹言肚子顯懷,越來越大,七月底的時候,劉太醫、朱太醫已經跟皇上說過,貴妃懷的是雙胎。


    清涼殿中,皇上很高興,他從未這樣喜悅過,雙胎是極少有的,按照民間的說法,極其有福的女子才會懷有雙胎。


    皇上即刻寫了一張聖旨,是封裴謹言為皇貴妃的,“高來福,你去傳旨。”


    “是,皇上。”高來福當然也知道貴妃懷雙胎的事了,所以趕緊去承乾宮傳旨。


    消息傳得很快,六宮皆知。


    壽康宮中,西太後命人送了一大堆東西賞給承貴妃。


    “她倒是個有福氣的,這第二胎竟是兩個,若是一男一女,就是龍鳳呈祥,天降祥瑞。”西太後都羨慕裴謹言的好福氣。


    “是啊,大楚朝的皇族子嗣,這大概是頭一遭吧?”孫嬤嬤迴想起來。


    “好像是。”西太後又微微蹙眉,“哀家怎麽聽說若是兩個都是男胎,反而不太好呢?”


    “聽說這是誤傳,凡是能雙胎甚至多胎的孕婦,都是上天福澤庇佑,就算有一模一樣的孩子,總有不一樣的地方,是能區分清楚的。”


    西太後轉念一想,“也是,就算她生了兩個男孩兒,前頭還有四皇子。哀家看皇上如此喜歡四皇子,估計再過幾年就會冊封太子。”


    她們在正殿內說話,絲毫沒有察覺廊下窗外站著二皇子,二皇子原本想進去給西太後請安,結果知道了這個消息,讓他心中一沉。


    站了一會兒,二皇子就走了,他心中十分不服氣,明明自己現在是長子,父皇竟偏心至此,若四皇子不是從承貴妃肚子裏出來的,哪有機會做太子。


    不過沒關係,他始終相信一句話,大多數君王都是立賢的,甚至經過殘酷鬥爭自己上位,因此,二皇子覺得自己還有機會,他不著急,慢慢熬,慢慢裝下去,看看最後究竟誰上位。


    二皇子出去逛禦花園,紓解心中鬱悶,走著走著忽然看見鳳藻宮的一角,他唇角勾起,是了,皇後還在呢,盡管被禁足,又聽說是在病中,指不定皇後需要這個消息?


    過了兩日,二公主去看望母後,才剛踏進殿門,皇後就拉住她。


    “你父皇準備立太子了?”


    “母後,你這是聽誰說的?我沒聽父皇說要立誰做太子。”


    “如今看守鳳藻宮的人可沒那麽嘴緊了。你就別瞞著我了。”皇後早有心理準備。


    “母後,您別聽外頭人胡說八道。我還想著什麽時候勸父皇把您放出去呢。”二公主覺得心累,“您可別做糊塗事啊,大哥好不容易保住您的性命。”


    皇後突然冷笑起來,“糊塗的是你父皇,他心裏想什麽,大家都清楚,他不過就是在等而已。”


    “母後,您又鑽牛角尖了,無論誰是太子,您都是太後啊。這樣不是很好麽?”


    “你知道什麽?是你父皇不想讓我活了,他在等著我給裴氏那賤人讓位呢。雙生子是吧?還不知道能不能生下來呢。”皇後的笑容有些陰險。


    “母後,您別這樣,我求您。放過自己吧?您算計不了承乾宮的,父皇每日都去那裏,他們還有自己的小廚房。再說,您還在這裏禁足,您能做什麽?”二公主苦口婆心地勸。


    皇後微微眯眼,知道二公主是不願意幫自己的,不過沒關係,她還有自己手下人可用,總有赤膽忠心的。懷孕本就是一個艱辛的過程,多的是機會下手。


    皇後也不打算對二公主說真心話了。看著母後這副失心瘋的模樣,二公主很擔心,請太醫院正過來給皇後看診,院正也不敢耽誤,開了藥就速速離開。


    事後,高來福向皇上呈報了太醫院的消息,“皇上,聽說皇後娘娘不大好了,貌似得了失心瘋,您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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