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的,”另一個衙役不解的撓撓頭,虛心求教道:“那你說他大半夜的不在被窩裏抱婆娘,跑官衙來幹啥?”


    這微涼的夜,在被窩裏抱著溫軟的婆娘睡覺,那誰願意起來啊?


    要不是要值夜,他才不來官衙呢!


    “我咋知道他來幹啥?他這陣子來的還少了?”張衙役拉著他就往外走。


    另一個人還嘀咕道:“那可不是,是挺勤快!以前我還以為秦書吏是個懶貨,現在才知道他人還怪好嘞!”


    張衙役一言難盡的看著他道:“你從哪裏看出來他人好?”


    要不是他知道這個憨貨的腦子是直的,差點以為他是在反諷!


    “我聽夥房的劉管事說,他看夥房忙不過來,還幫忙夥房的人送飯呢!”憨貨憨憨一笑。


    “......他送飯你敢吃?”張衙役覺得他不敢吃。


    憨貨笑笑:“又不是給我們送,是給犯人送呀!”


    ......


    江初禾和沈牧跟在後麵,聽了個全程。


    好家夥,傅縣令他們還說自己防護到位了,這都是在防啥?


    羅家的女婿都能給犯人送飯了!


    他咋不上天呢!


    兩人掉頭就往後院去——這一晚上是別想睡了!


    .


    秦書吏晃了三圈,才打聽出來傅縣令在連夜審問殺手,氣的隔空罵了羅元娘三百句。


    他急匆匆的又迴到了羅家,羅元娘一臉困倦的被他從被窩裏挖出來。


    大發脾氣道:“姓秦的,你膽肥兒了?敢把我搖醒!”


    “我多大年紀了你不知道?睡不好可老得快!”


    “睡睡睡!你還睡得著?!”秦書吏也氣的要命,一把把她床頭托盤上的瓶瓶罐罐給拂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啊!姓秦的你要死啊!”羅元娘的火氣呈幾何倍數增長,“那是我從京城花想容搶來的絕品!”


    這可是有錢都買不來的好東西,別說清河鎮了,就算是整個華南道也沒有第二個人有!


    秦書吏還覺得不夠,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你鬧夠沒有?!”


    這事兒一個處理不好,私販糧食的事兒被發現,羅家和秦家就等著去嶺南開荒吧!


    羅元娘被打的腦瓜子嗡嗡的,從床上蹦起來,就撲到秦書吏身上用長指甲一頓撓。


    撓到秦書吏一把把她拽下來丟在床上,怒道:“鬧夠了起來解決問題!你派出去那個殺手,已經被送去官衙了,傅文沛正在連夜審問!”


    羅元娘聽了這才瞪大了眼睛驚詫道:“怎麽可能?老六的功夫不差啊!”


    江初禾不過是個泥腿子,祖上八輩都是地裏刨食兒的,怎麽可能能抓住老六?!


    “是不是那個姓盧的幹的?”羅元娘頂著一頭稀疏的亂發狂吠:“我都跟老六說了,避開傅縣令三人的!”


    這個老六,怎麽非是不聽呢?!


    秦書吏看她根本抓不住重點,氣的差點又管不住自己的手:“你別管老六是怎麽被抓的,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趕緊幹掉老六!”


    “他可不是那邊來的殺手,能忠心耿耿捱過七八天?!”


    “藥再給我點,我天一亮就去給他灌下去。”


    就算是他已經招了,那就讓他死無對證,供詞變成無效。


    羅元娘也顧不上穿鞋子,赤腳下地跑去翻箱倒櫃,拿出一個小瓷瓶給他:“已經是最後一瓶了,今年都不會再送過來,你要保證能下進去!”


    “我知道的!”秦書吏有點不耐煩,劈手奪了過來,還囑咐道:“明天上午最後一批趕緊運出去。”


    “運完了今年也就算熬過去了,大人說了年底考核就想辦法讓姓傅的滾蛋!”


    “還有,這段時間,你跟你阿爹都收斂點!”


    羅元娘冷笑著看著秦書吏急匆匆的出去,卻並不放在心上,羅家順風順水這麽多年,可不是泥捏的!


    她一揚手,招來了兩個在外間候著的侍女,進行梳洗。


    一個侍女看著她臉上的五個掌印,嚇得“啊”了一聲。


    “怎麽?害怕是吧?”羅元娘吹了吹自己帶著護甲的手,反手就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鮮紅的血從侍女臉上滴落......


    天色漸亮,官衙的夥房又忙碌了起來。


    秦書記又一次早早到了夥房,劉管事趕緊上前打招唿:“秦大人,您來了?”


    “今兒早上現蒸的大饅頭,給您端一盤子來?”


    秦書吏哪裏有心情吃東西,擺擺手道:“我聽說又有新犯人來了,你們人手夠嗎?”


    “哪能次次勞煩您呢?”劉管事愣了一下,就拒絕了。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牢房裏死了個重要的犯人發,傅縣令都發火了的!


    秦書吏卻掏出一個荷包遞給他道:“勞煩劉總管,實在是我家那口子鬧得厲害。”


    “你看,臉都給我抓花了,”他指了指自己下巴處的傷口,“我就是再去看看我丈人那個小廝,您行個方便。”


    犯人關在牢房,就算是定了秋後問斬,家人使點銀錢,也是可以探望的。


    何況這個人是秦書吏,傅縣令走了他還是官衙的一把手,給的銀錢又豐厚,行個方便也不是不可以。


    劉管事顛了顛手裏的荷包,指了邊上一個小子過來,“你,過來,把籃子給秦書吏。”


    夥房的夥夫和幫工都是劉管事管理,哪裏敢不聽他的,不敢多言遞了東西就走。


    不讓他去送更好,他還能多啃兩個饅頭,不然等他送一趟迴來,都被那群餓死鬼造完了!


    秦書吏拿過小籃子,轉過身就把手裏的小瓷瓶拿了出來,往籃子裏的一份粥裏倒了進去。


    複又收好小瓷瓶,拎著籃子步履從容的去了牢房。


    “秦大人,今天您親自來啊?”看守趕緊跟他打招唿。


    秦書吏扔給他一串錢,問道:“傅縣令等人走了?”


    “是啊,我陪著他們熬了大半宿,”看守揉了揉眼睛道:“才剛結束呢。”


    “聽說新收了個犯人,昨天就是審他吧?”秦書吏不動聲色,像是在聊家常。


    看守愣了一下,看了看他身後,打了個哈欠道:“審了一晚上呢,啥都沒審出來,傅大人氣的摔了杯子,您可避開點兒,別觸了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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