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傅縣令調來了糧食低價賣,其他糧商都低頭了,而羅家還這麽硬氣。


    原來羅家的糧食,根本就不是在清河鎮,甚至不是在華南道賣的!


    低價買的糧食,運到了嶺南,轉手就能賣上十倍甚至幾十倍的價格。


    那她不賺錢誰賺錢呢?!


    “走私啊,”沈牧點了點頭評價道:“羅家真刑!”


    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謀取暴利的方法都是寫在刑法或律法裏的。


    隻要膽子大,女鬼放產假!


    龍元朝明確了糧食不能私自販賣押運,那麽不同的地區就有不同的價格差。


    尤其是是產糧的華南和江南,那價格比不產糧的嶺南,那可便宜多了。


    羅家鋌而走險走私糧食,當然可以賺個盆滿缽滿,甚至連老鼠洞都是滿的。


    難怪羅老爺一個鄉紳,竟然可以娶七個小娘,這在整個清河鎮都是絕無僅有的。


    在別的員外、鄉紳還隻能娶得起一個小娘,甚至由著大婦幫他典小娘用的時候,他一連娶了七個。


    還為了娶第八個,可以搞得人家良民家破人亡,可見家裏的金銀多的都沒處放了。


    “牧哥哥,就由他在這裏待一晚上?”江初禾看了看靜謐的林子,問道。


    叫她說就丟在這裏得了,帶迴去還要花不少力氣呢。


    沈牧還沒迴答,殺手差點嚇尿了。


    這個時節正是野獸長膘準備過冬的時候,要是把他捆著放在這裏一晚上,還有他的血味兒散發出去,那明天他連屍骨都別想留下了。


    “求求各位大人,饒我一命吧!”他胡亂求饒道:“送我去官衙也行啊,我去坐牢,我坐牢!”


    坐牢好啊,坐牢至少能留一條命!


    “可是這大晚上的,又去跑清河鎮一趟,牧哥哥你很累的!”江初禾有點心疼。


    這殺手殺人這麽熟練,還不知道手裏有多少人命呢,管他死活幹啥?


    江初禾是土生土長的龍元人,她不懂什麽人身權利,雖然在現代聽過但也隻是聽聽罷了。


    在她的認知裏,殺人的就該被打死,不管是官府砍頭還是自己報仇。


    但是沈牧畢竟還有之前的認知在,歎了口氣道:“還是給傅縣令送去吧,有人證更容易定罪。”


    他按著之前那個殺手的血性去猜,還以為這一個也很硬氣呢,所以判斷會磨一晚上。


    沒想到都還沒開始動刑,他分分鍾就招了,隻能再給傅縣令送去。


    “禾娘,你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去忙活店裏的事情,”沈牧囑咐道:“我去送就行。”


    許金匠也趕緊表示:“是啊,東家,我跟東家夫郎跑一趟。”


    江初禾想了想火把這點子微光,還是堅持自己去,至少可以幫忙偷偷開個手電。


    許金匠沒辦法,隻能迴家睡覺,沈牧則帶著江初禾去送人。


    到了清河鎮,整個鎮子已經陷入了沉睡中,城門口值夜的的守衛都犯了瞌睡。


    好在鎮裏不像縣裏還有宵禁,查問一番也就讓他們進去了。


    一路到了官衙,守門的正是上次給江初禾薅過馬毛的衙役二人。


    機靈的張衙役看著江初禾來了,趕緊迎上來:“江娘子,可是有什麽急事?”


    “差大人,我在迴家的途中遭遇了刺殺,製服了歹人送來,”江初禾點點頭跟他說清楚事情原委。


    張衙役趕緊讓搭檔去喊趙師爺,自己則幫著沈牧把人抬進去。


    好在傅縣令等人迴來還商議了一會兒事情,這會兒才剛剛洗漱完畢,便一起出來了。


    張衙役幫著把人送到,江初禾還摸出幾個錢給他:“差大哥辛苦。”


    “這是小的份內的差使,江娘子別破費!”張衙役連連擺手拒絕。


    他也不是掉錢眼裏去了,平常幹些另外的活兒給賞錢就收著了。


    今天是收個犯人,那是他該幹的,拿錢就不合適了!


    江初禾見他真心不要,看了他兩眼也沒堅持,道過謝也就作罷。


    兩個衙役自覺的迴去看守大門,傅縣令三人則從後院步履匆匆的趕來。


    看著地上屁股和大腿還滲著血的殺手,倒抽一口冷氣。


    江娘子真是猛人啊,這已經是第二次送殺手來官衙了,真是一次比一次兇殘。


    “這是羅家幹的?”傅縣令都不用審,整個清河縣除了羅家誰還能做出這事兒來?


    江初禾打了個哈欠:“是的,傅縣令,人交給你們了,該問的都問出來了,你們讓他複述一遍簽字畫押就行。”


    早知道這人一點不抗打,那就早點送來官衙好了。


    此時已經接近子時了,從來沒熬過夜的江初禾,根本撐不住,困的眼睛一酸流下一泡淚來。


    傅縣令倒是來了興趣,趁著這會兒沒人,急吼吼的拉著盧護衛就要去連夜審訊。


    “那就交給您了,我們迴去了,”江初禾困的睜不開眼。


    傅縣令擺擺手:“去吧,我就不送你們了。”


    江初禾對官衙真的算是熟門熟路了,拉著沈牧就自己出去。


    走到拐角,便聽見剛剛那張衙役的聲音,像是在跟什麽人打招唿。


    聽不太真切,但是江初禾的瞌睡一下子就沒了。


    這大晚上不貓被窩裏,跑縣衙來——一定有問題!


    她跟沈牧對視一眼,兩人都躡手躡腳的靠近,側身站在門口往外看。


    隻見一個穿著錦衣長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滿臉嚴肅的再跟張衙役他們訓話。


    正是羅元娘的丈夫秦書吏!


    他臉黑的在夜色裏看不清表情:“又是你們!不好好當差,跑裏麵來幹什麽?!”


    張衙役不卑不亢,立刻答道:“迴秦大人,是有人送了犯人過來,我們去喊傅縣令了。”


    “誰送來的?”秦書吏的語氣立刻緊張了起來。


    張衙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還是老實迴答道:“是源口村江娘子送來的。”


    “現在去哪裏了?”秦書吏整個人就像繃緊的弦一般,急切的問道。


    張衙役撓了撓頭道:“這......我們也沒跟過去,不清楚啊。”


    秦書吏聽完就撇開他們,快步往後院去,行色匆匆都沒看見牆邊的江初禾二人。


    江初禾看著他的背影,正想出去,就聽另一個衙役問張衙役:“那犯人不是被傅縣令帶去審問了嗎?你為啥說不知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張衙役心很累,這傻子要不是跟他一個班,他真不想管:“以後姓秦的問你啥,就都裝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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