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源口村,整個村子黑漆漆的,沒有一丁點兒的燈光。


    不過隱隱能看見村尾處有火把挪動,那是村裏的巡邏隊在巡邏。


    巡邏隊這段時間越來越上正軌了,每天晚上都按時沿村巡邏。


    巡邏時,村口和村尾的大路都會各留守兩人,防止有人或者野獸進村。


    而另外的六人則是舉著火把繞村一周,讓宵小們無處躲藏。


    沈牧駕著車進村前,江初禾就把手電筒關了,又點上火把。


    果然,在村口遇上了兩個巡邏隊隊員。


    此時已經半夜,兩人並沒有因為晚了而鬆懈,都認認真真的摸黑躲大榕樹樹後麵站著。


    要是不清楚情況的人進來,肯定會被嚇個半死,出其不意就能製服。


    他們觀望了一下,發現是江初禾他們迴來了,這才出來打招唿:


    “禾娘迴來了,趕緊迴去吧,天可黑了。”


    他們都非常感激江初禾,要不是她這個工作可找不到呢!


    江初禾點點頭:“好,你們也辛苦了,可要打起精神啊。”


    夜色正濃,車上被捆著的殺手也沒有動靜,倒是沒被人看出端倪。


    駕車迴了家,沈牧想來想去還是不能把人放家裏審訊。


    畢竟審的時候多少會有點動靜,讓家裏人聽了,再受了驚嚇可不好。


    再者,要是明天羅家人徑直上門,到時候反口誣陷他們一個私設刑堂,那可就不好了。


    江初禾也有些頭痛,卻想到摔在陷阱裏摔死的江二金二人,建議道:“要不我們把這人也送去村尾陷阱裏審訊?”


    反正在大坑裏,又沒什麽人,慘叫也沒人聽得到。


    沈牧卻搖了搖頭:“那裏還是會有巡邏隊的人經過,並不算穩妥。”


    因為前麵有做衙役這個胡蘿卜吊著,巡邏隊的隊員都非常認真,就算是聽到了哪家狗叫異常,都會跑過去查看一番。


    村尾離村子還是太近了,有聲響難免會被人聽到,引來巡邏隊就不好了。


    “那去哪兒?”江初禾撓了撓腮,也沒了主意。


    山村的晚上安靜的連風聲都聽的清楚,一個風吹草動的全村的狗能叫出一首歌。


    晚上咳嗽一聲都得小心點,更何況是審訊人呢?


    沈牧想了想,采取了她的一半建議,“叫上老許,我們把他弄山上去,山上也有陷阱。”


    雖然他最近沒空進山打獵了,但是現在是農閑,不少莊戶人家也會去挖兩個陷阱碰碰運氣。


    陷阱都是會做記號的,找一個並不難。


    江初禾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轉身就去喊老許。


    老許跟羅家有仇,又是個壯年男子,滿院子也就他來幫忙最合適了。


    江初禾舉著火把,沈牧拉著腳把人往山上拖,老許則是拿著工具跟在了後麵。


    其實江初禾覺得自己能單手拖動殺手,然後還能拿工具,但是莫名覺得不該在沈牧麵前這麽......彪悍,也就聽從他安排了。


    秋天的夜晚山上還是很涼的,又被放在地上拖行,磕磕碰碰之下殺手滿臉青腫的醒了過來。


    老許早就按照沈牧的吩咐,在他嘴裏塞了兩隻臭襪子,此時他驚恐萬分,卻“唔唔唔”連話都說不出來。


    等到了地方,沈牧查看了下記號,找了一個空陷阱,就把人丟了進去。


    陷阱裏是有尖尖的倒樁的,一扔下去就有兩根把他紮了個正著。


    “唔唔~~!”0.0!


    在火光之下,他的臉瞬間扭曲,殷紅的血從腿和屁股處滲了出來。


    而江初禾三人從上麵往下看著他,襯著忽明忽暗的火光,活像是地獄裏的惡鬼。


    “說,羅家到底做了些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許金匠神情激動,拿著一根長棍子就從上麵搗他。


    雖然他清楚這個殺手不是上次殺他那個,可是都是羅家的走狗,他打打也沒關係。


    反正主打一個出氣,專往他痛的地方搗,一邊搗一邊問:“你到底說不說!”


    殺手就是硬氣哈。


    他都打了一刻鍾了,這小子愣是一句話沒說呢!


    江初禾看不下去了,提醒道:“老許,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嘴巴裏還堵著你的臭襪子,根本說不了話?”


    殺手已經麻了,他倒是想開口求饒啊,但是這襪子味兒太大,實在是沒辦法用舌頭舔了吐出去,他要怎麽說?!


    這個陷阱是捕捉山雞兔子之類的,並不算高,沈牧看準了地方,避開倒樁就跳了下去。


    一把拽掉了他嘴裏的襪子,冷冷道:“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你所有知道的東西,不然我們就開始填土了。”


    殺手還沒從剛剛手電筒和電棍的驚駭中迴過神來,這就又遇上了活埋,渾身抖如篩糠。


    這到底是些什麽人,怎麽比羅家的還可怕?!


    “說,我說,”他也不多思考,反正這也沒羅家人,先避難為上,“我是羅家豢養的殺手,專門為他們解決一些不對付的人。”


    “然後......還負責為他們押送糧食......”


    “押送糧食?”江初禾和沈牧對視一眼,都感到了震驚。


    前朝就是被大獎屯糧造反而亡,本朝不過第二世,對糧食的管控極為嚴格。


    當然了,管控的糧食是水稻和小麥,其他的雜糧並不在內。


    當地糧商可以收購買賣糧食,但是想要押送去外地,可不是那麽簡單的。


    一種是大糧商評為了皇商,可以在龍元朝境內押送糧食販賣。


    另一種就是當地官府發現缺糧,申請調令從糧多的地方購買,由官府的人押運。


    像羅家這樣的糧商,還不夠格能押運糧食去外地!


    殺手也不吞吐了,反正都已經說了,那就幹脆吐露完了,不然背叛了還要繼續挨打,那也太不劃算了!


    “羅家在糧車上放上布匹,冒充麻布、絲綢,就由我們負責押運,”殺手迴憶道:“因為有手諭,我們經過城鎮都是免於檢查的,一直送到嶺南。”


    嶺南多瘴氣,曆來是充軍流放的地方,山多地少種不出多少糧食,所以極為缺糧。


    而且嶺南跟南詔國接壤,經常會有一些衝突,又因為龍元朝對糧食的管製,所以糧食需求格外大。


    “怪不得羅家看著沒什麽生意,卻個個穿金戴銀,出手闊綽呢!”江初禾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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